这桩谋划处处算计的都不错，只可惜顾颜忘了这里是季家。
替楚墨送信的那小厮还未出门，先拿着那封信跑去了后院请示顾朝，是否可以送去。
顾朝根本无意拆看那封信，只需要知道顾颜定然不会憋什么好心便够了。
她将信原封不动的扣下，吩咐小厮回去告诉楚墨信已经送出去了，旁的不消多说。
果然第二日，顾颜便差人过来回话说，她愿意多留一阵子，至于在不在这里生还没想好，但至少会留在这里等着楚墨的腿养好。
顾朝让人回了她，请她随意。
顾颜心里自有一番自己的算计，首先自己的名分已经定下，便是日后楚君珩知晓了也无可奈何，楚墨接连退了两次婚事，经不起再折腾了，他只能认下这桩亲事。
如今她也已经挑拨的差不多，等一回了京城马上就动手，让楚墨夺回爵位，再把楚君珩扫地出门，若是顺利的话，说不定还能让皇上给他按上一两个罪名。
届时一个丧家之犬又能奈她如何？
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就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国公夫人了，顾府那边还要靠着她给门楣增光呢，巴结都来不及，自然也不会追究她未婚先孕还有之前逃跑的种种。
至于明悦么，她乖乖听话还可以让她多活几日，若日日跑来自己面前添堵的话，那就对不住了。
顾颜将这一切想的不错，接连几日下来心情也都不错，就连一直阴沉沉的天气都不觉得压抑了。
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三，灶王爷上天的日子。
都说过了腊八就是年，季家大宅早就在腊月门上的时候已经开始上上下下打点起来备年货了。
如今到了祭灶王的日子已经准备的差不多，院子的屋檐下挂着一连串的腊肉腊肠风干的鱼，还有一些板鸭之类。
看着年味十足。
这天早上大家更是起了个大早，季冒章亲自领着府里上上下下祭扫灶台，将厨房早就熬好的蜜糖抹在灶王爷画像的嘴上。
一说是让灶王爷上了天张不开嘴说坏话，二说是嘴上抹了蜜好让灶王爷只捡好听的说。
做完这一切又将画像取下来烧了，挂上新的，上过香之后这仪式便算是完成了。
季家不是特别重视这些东西，一手一脚打出来的家业，未曾依靠过哪路神仙，风俗礼仪也就是走个过场，图个热闹，事儿做完了，大家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此时众人心情皆不错，底下有人呈上来最近备年货开支的账簿给季月娘过目。
还没等季月娘伸手去接，旁边便伸过来一只好看的手将账簿接了过去元晔道：“你家姑奶奶如何经得起这般操劳，看账簿这种事还得我来，你家姑奶奶只管拍板做决定就够了。”
当着一干管事的面，季月娘脸上多少有些绯红，伸手去抢册子：“我哪有那么娇气了，这点事都做不了人岂不是废了？”
元晔将手伸得更远：“你不娇气，但我在这里的时候你可以只管娇气，什么都不用操心。”
季月娘颇有些无奈，“你啊你，知不知羞？”话虽这么说着，面上却透着丝丝甜意。
这些个管事都是季家的老人了，几乎也都是看着季月娘长大的，关于她嫁进京城后的遭遇多少知道一些。
如今看元晔对她这般上心，一个个神色都像是自家闺女嫁了个好郎君一般满意。
更有胆大资历老的直接道：“原是咱们这些老东西没有眼力见儿了，下回再有这种事，直接交给姑爷去办也就是了。”
一群人跟着附和。
元晔一面看账目一面浅笑。
唯独季月娘拉了一张脸，口气也严肃起来：“各位叔叔伯伯可莫要胡说，如今我可是孑然一身，哪来的什么姑爷。”
元晔唇角的浅笑就僵在那，看上去颇为伤心的样子，冲着一众管事的道：“众位前辈可否帮我出个招儿，瞧瞧你们姑奶奶她还不肯认下我。”
季月娘趁其不备从他手里抢回了账簿自己翻看起来，一面看一面道：“你再要胡说，以后也别来了。”
元晔这会儿没同她抢，等她看完了，该交代的交代了，屋里没人了才说：“你对我实在是狠心了一些。”
“并没有，你我确然还没有真正定下过名分，我确然还是孑然一身，并无什么姑爷。”
元晔扶额叹了口气：“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喜欢你这么一本正经的和我说调皮的话。”
季月娘唇角有点憋不住坏笑，一如还是少女时性子洒脱的模样，如今已经历经年岁，曾经为人妻，已经为人母，再如这般笑法，带着些许的俏皮，落在元晔眼里也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她在后院寻见顾朝的时候，顾朝正踮着脚去够枝头的梅花，篮子里已经有了一些花瓣。
“好好的摘了他做什么？”
“娘不是喜欢梅花酿么？北方的梅花酿出来的梅花酿终究少了点味道，不如南方的梅花来的清甜甘冽。今年的雪水不错，这些梅花摘了洗干净留着用来做梅花酿，定然很合娘的口味。”
季月娘命人将她的篮子拿走：“我要去集市上转转，买些年货，你与我同去。”
“娘，我这花还没摘完呢。”
“让底下的人做就好了，你去换一身衣裳陪我出门。”
顾朝无奈，只好转身离了梅花树准备去更衣随她出门去。
却在转身过来的时候瞧见元晔背着手在拱门处站着，露出半个身影来，见她往这边看过来，便同她眨了眨眼睛。
顾朝挑眉，再看看季月娘，心思转了转道：“这几日天气冷，娘不如也去换件厚实一些的衣裳，待会儿咱们直接门口的马车上见。”
季月娘也觉得身上有些冷，顺从听了女儿的话，自己也去添衣服。
等她换好了衣服出来，底下一个小丫鬟过来禀报说顾朝在就已经去马车上等着了，请季月娘快些过去。
季月娘笑道：“这孩子动作倒是快。”
当下也未多想便过去了，到了门口果然有一辆马车等在那，底下人撩开帘子，季月娘低头提裙上了车坐下才看到等在车里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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