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就是元晔那张笑脸。
季月娘哭笑不得：“你给了那孩子多少好处，她就这么把我卖了？”
元晔看上去挺骄傲的：“并没有给。所以你看她这是认可我了。”
事已至此，季月娘也不打算再将他赶下车去，稳稳当当的坐下来，忽而又勾唇一笑：“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了，念熙这孩子可不似你想像的那般简单，许是挖了什么坑等着你。”
“我不信她能用你给我挖坑。”
“你不信没用，她这不是已经将我卖了么？”
两人说话间，马车已经动起来，骨碌碌向前行去。
屋里顾朝也确实换了衣服准备出门，正要走就听闻底下人来报说顾颜想要见她一面。
出门正好要经过顾颜居住的院子，倒也不用特意跑一趟，顾朝便应了，路过那院子的时候拐道进了去。
顾颜像是早就在等着她来一样，见她进来立马迎上前去请安。
顾朝也不指望她主动要求见自己能有什么好事儿，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她好言好语同自己说话，自己也不好对她恶语相向：“如今你怀着身孕未免辛苦，就不用讲究这许多礼数了。今日叫我来可是有什么事？”
她注意到今个楚墨却没有命人将他搬到门口来晒太阳，想必顾颜有意要避开他同自己说话的。
顾颜又对她福了福身，弄的顾朝往旁边避了避，生怕她待会儿说出什么自己办不到的要求来，白白受了她的礼，少不得又是一场麻烦。
“姐姐不必如此惊慌，妹妹今日确然没有存什么坏心。妹妹住进来至今不曾出去过，虽然姐姐不说，但我也知道姐姐究竟是什么意思。从前便也罢了，只是今个已经是小年，妹妹想求姐姐给我半日的自由，让我出去走走……”
她低头抚摸着尚且还平坦的小腹，“总是要做母亲的人了，妹妹想去集市上走走看看，亲自买点东西给孩子做些衣服鞋帽，自己也好趁机透透气。”
这番顾颜态度诚恳是真诚恳，姿态放的也是真的低。
她清楚顾朝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她想出去看看这事儿只能顾朝点了头才得以成行，最简单最快的法子就是向她低头。
只要顾朝觉得舒服了，心软了，这事儿便一定能成。
顾朝看她这幅样子，竟然觉得她可怜，十分的不适应。
两人斗的你死我活的，她能这么同自己低头，可见是真心想要出去走走的。
“你家墨哥哥的腿还不利索，可没法陪着你去，你此番出去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可不要怪在我头上。”
顾颜听着这话觉得有戏，忙摇摇头：“姐姐多虑了，哪有那么多意外，这孩子对我来说十分重要，我怎么也要保护好他的不是吗？”
顾朝想着横竖自己也是要出门的，保不住顾颜是不是会利用孩子往她头上扣屎盆子，与其让别人护着她，不如自己亲自看着。
“外头凉，你去添几件衣服来吧，我亲自陪你去。”
这便是同意了，顾颜眼里有几分不愿意相信：“姐姐陪我去？”
顾朝没什么耐性，扭了头准备往外走：“你要去便快一些，我不耐烦等人。”
虽说同顾朝一起出去让顾颜十分料想不到，但好歹还是能出门透透气的，她也不再计较这许多，忙吩咐伺候的人去给她去斗篷来。
到了集市上，姐妹俩各自揣了个手炉，披着厚厚的御寒斗篷并肩走着，两人的相貌也有几分相似，顾颜虽说类似于被软禁在季家，顾朝在吃穿用度上却并未太过苛待她，是以她今日出来穿的也算是华丽，不输顾朝。
一眼望过去仿佛真的是十分要好的两姐妹一样。
身后跟着的念兰念菊都觉得眼前这样的画面太过怪异，这姐妹两个从前要好的时候也一直都是貌合神离，顾颜爱耍弄顾朝连身边的吓人都能看出来就顾朝自己看不出来。
后来忽然有一天顾朝就不爱继续跟顾颜虚与委蛇了，直到后来彻彻底底的翻了脸，这一切的一切在她们几人眼中看来，觉得这两人见了面互相劈对方几斧头才不算意外。
这样平安无事的走在一起，总诡异的要命。
楚墨伤了腿被送回来那日顾朝怒怼顾颜的事，念兰念菊虽未亲眼所见，后来也听人提起过，真真是大快人心。
都已经发生过这样的事了，顾颜如何还愿意与顾朝这般和平相处？
别说身边的人瞧着不对劲，其实这俩人自己也觉得别扭的紧。
谁也不说话的走了一路之后，顾颜先憋不住了：“真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这般平静的和姐姐一起并肩逛集市。”
顾朝目不斜视：“别说你，我也想不到。”
“倒是让我想起从前咱们姐妹俩十分要好的日子来，那时候的时光可是一去不复返了，真是遗憾。”
顾朝挑眉，露出几分嘲讽来：“你说的那种日子，大概从来没出现过吧，也就说不上什么复返不复返，更不至于遗憾。”
顾颜看上去还挺受伤的样子：“从前还没有墨哥哥出现在咱们姐妹身边的时候，难道我与姐姐不是这般么？”
到如今了还想继续诓她，顾颜是不是觉得她还像上辈子那么傻乎乎的看不出来她和林岚两个人成日戏耍她，害的她出丑，害的她在京城里落下个臭名声。
所谓的要好，不过是让她自己觉得两人要好罢了，好处都是顾颜自己吞，屎盆子就是她顶着。
顾朝懒得继续和顾颜没话找话，一刀切的结束了话题：“你不是要瞧瞧东西么？想瞧什么快些瞧着，买完了咱们好回去。”
顾颜讨了个没趣，也不再继续掰扯，扭头去看道路两旁小摊上摆着的东西，对一些小孩子的玩具总是流连忘返，一会功夫就买了好几样小孩子的玩具，自己捏了个拨浪鼓摇着玩。
顾颜看着她这样子，忽然想起季月娘说的话来，她也不是生下来就这么坏的，可惜被量给教养坏了。
当年如果林岚能乖乖让季月娘教养顾颜，说不定今日两人这样并肩逛集市就不是貌合神离，而是真正穿一条裤子的好姐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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