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下只有这么个蠢货在眼前，她也只能凑合用用了。
彩环看着她血肉模糊的手掌心，只觉得是在是下不去手。
刚刚季月娘涂在她手上的药，此时都已经和她流出来的血混为一体，表面的肌肤都已经被腐蚀了，要这些草药势必会捎带着将这层皮肉也一起弄掉。
想想都觉得疼。
彩环还只是个小姑娘，哪受得了这个，只是想想就觉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越是犹豫越是下不去手，最后受不了哇的一声哭了。
“我不敢啊，三小姐求求你放过我吧……”她一着急，连自称奴婢的规矩都给忘了。
顾颜脾气暴躁：“你这个没用的废物，滚！”
她觉得自己长这么大都没像现在这样脾气暴躁过，本来孕中就容易发脾气，遇到这种事，眼前唯一的人又是个不中用的，顾颜只能靠自己了。
对自己的伤口动手，这需要莫大的勇气。
但想想不狠不足以成大事，在西山寺院的时候就已经够难的了，不也过来了？
如今这点算什么，等熬过这一关，日后诞下麟儿，在国公府站稳了脚跟，再来慢慢收拾这帮杂碎不迟。
她一狠心，在嘴里咬了一块帕子，将一把锋利的小刀放在烛火上烤了烤，深吸了一口气慢慢靠近自己的伤口。
这并不容易，两只手上都有伤，想要拿稳刀子就会带动伤口，就会疼。
顾颜手抖的厉害，喘息的也厉害，小腹有点隐隐的坠胀，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心里默默地道，孩子，娘亲对不住你了，可能会受点惊吓，忍着些吧，陪娘亲一起熬过这一关去。
她两眼一闭，刀子贴着皮肉刮下去。
“嗯哼……”这种疼还真不是语言能够形容的，顾颜疼得浑身都在发抖，一只手弄了一半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只是伤口疼也就算了，这是对自己动刀子，心里头一股子说不上来的恐惧感。
小刀上已经有一些刮下来的血肉，模糊的一片，还带着浓重的血腥气，顾颜只看了一眼，还是受不了的哇的一声吐出来。
彩环从她拿起刀子的那一刻起就远远的躲开了不敢看，这会儿听见里头的动静也依旧不敢进去。
顾颜举着两只手，吐了个天昏地暗，额头整个汗湿了，头发乱糟糟的黏在额头上脸上，脸色越发苍白了许多，甚至看东西都有些发晕。
她两眼无神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发现有些看不清了，两只手更像是四只手。
顾颜觉得事情不妙，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彩环，下一刻人就失去了意识，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彩环在外头听着听着，屋里头忽然就安静了，她试探的探了个头进去瞧了一眼，却瞧见顾颜晕倒在地上，还吐了一地。
这下她顾不上害怕了，彩环再单纯心里也清楚若是顾颜真有个三长两短，她必定也不会好过，彩环急匆匆的跑出去拍门，大喊着出事了。
外头的看守也没想到顾颜这么能折腾，身怀六甲还敢对自己动刀子，还把自己给弄晕了。
看守也不敢怠慢，急忙去回禀了季月娘。
季月娘闻言，并未表现出多大的惊讶来，只淡淡的吩咐：“派个人去请郎中，我过去看看。”
顾颜醒来时第一反应就是摸了把自己的肚子，惊慌失措：“孩子，我的孩子……”
连手掌心有伤都顾不上了。
季月娘身姿端庄的坐在屋子中央的小圆桌旁，端着一杯茶细品，闻言接了一句：“放心，你的孩子没事。”
顾颜记得自己晕倒之前肚子不舒服的，她本来十分担心季月娘给她手上涂的这个东西会影响到孩子，如今听说孩子没事才算是松了口气。
继而才注意到季月娘在这里，立刻又变得神色紧张起来：“你怎么在这里？你究竟想干什么？你给我手上弄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一口一个你你你的，显然也不打算把季月娘当长辈尊敬了。
季月娘也并不需要她的尊敬。
“这叫浮尸草，你自己做的孽，自己不清楚吗？”
顾颜并不知道浮尸草是干什么用的，但她听得出来有这么个名字的东西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应该清楚什么？季月娘，你究竟安的什么心，把我弄成这个样子对你有什么好处！还是你女儿出了事你心里不舒服就来折磨我出气？”
“我折磨你不是为了出气，是为了替念兰报仇。顾承欢，若不是看在你身怀六甲的份上，今日你做出这种事来，我必然不会放过你，到时候就算你爹亲自来我面前替你求情，我一样不会放过你。”
顾颜心里多少有一丝害怕，更多的还是侥幸。
果然季月娘也是忌惮这个孩子才没有对她下死手，给她弄成这个样子也只不过是吓唬吓唬她而已，也就如此了。
她更加猖獗：“呵呵，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懒得继续瞒着，念兰只不过是个下人，别说是我想要惩戒她，就是死了也没什么关系，家奴罢了，官府也不会追究的。”
“至于你，”她故意用轻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季月娘一眼，“说再多你不还是顾忌我肚子里怀着的是国公府的嫡长孙么？既然知道厉害，那么你今儿就不该招惹我，这个仇我记下了，等我回了国公府你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所以趁现在跪下来求我原谅还来得及。”
季月娘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整个人流露出一种不把眼前的一切当回事的感觉来。
她这样淡定，顾颜反倒心里更加不安稳，口气也就更加狠戾了一些：“来日我的孩子好端端的也就罢了，若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必让你季家满门陪葬！”
季月娘依旧还是不说话，还是那副淡淡的模样看着她。
顾颜觉得她这是在鄙视自己，她讨厌这种感觉，庶女的身份是低人一等，她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所以才更加敏感别人看她的眼光。
尤其是季月娘这样的身份，顾颜越发介意的很：“你说话啊！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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