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娘这才问道：“说完了吗？”
“你究竟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就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动你不代表我不敢动你，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好自为之。”
季月娘说完便起身要离开，顾颜盯着她的背影，恨不能用眼神将她碎尸万段。
得意什么？等她翻身的那一日，看你还得意不得意的起来！
顾颜生起气来下意识就要捏紧拳头，却忘了手上有伤，这一捏之下疼的她冷汗都出来了，不禁又是一阵冒火，很想拿拳头砸两下床铺撒撒气，却又不能这样做，只能用力踢被子，早晚把被子给踢到了床底下去，又空踢了好几下，才算是解了气。
这几日涂知州总算是忙活的差不多，大过年的涂月香也不搭理他，听说又在屋子里养了个男宠，他听闻只是笑笑摇头，想必这回养的是个喜欢的，要不能连这个当爹的都不顾了。
从涂月香那回来，虽说连涂月香的面都没见着，涂知州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横竖这几天没事了，腾出手来把积攒的公务处理了一些，又想起牢里的顾朝。
他原本不打算放过顾朝，只是涂月香竟然让他对顾朝客气些，他就很想知道顾朝究竟做了什么能让他这个睚眦必报的女儿都宽容大方起来。
这么想着，涂知州又亲自去了牢里打算见见顾朝。
顾朝挨了一顿鞭子，接连几日吃不好睡不好穿不暖，人已经飞快的瘦了一圈，全然不似刚进来的时候还是光彩照人的样子。
涂知州瞧着顾朝这惨兮兮的模样比起来上回见到她的时候更落魄了几分，心里便得意了几分。
“顾小姐，顾姑娘？”
顾朝抬眼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涂知州也不以为忤，今儿他心情挺好，不介意和顾朝客客气气的说话：“看起来顾姑娘这几日过得不好啊。”
“托您的福，还死不了。”
“哈哈哈，顾姑娘也是个性情中人。本官有个稀奇事想要讨教姑娘，本官的爱女一向不轻易原谅招惹过她的人，顾姑娘究竟有什么能耐，竟然能让本官的爱女为你说软话？”
顾朝也稀奇了：“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令嫒肯帮我说软话绝不是因为我有什么能耐，大人既然好奇，为何不直接去问令嫒？”
“这就没意思了。她要放过你，那是她的事儿，但本官没这个打算啊。”
顾朝冷笑两声，抱着膝盖把下巴搁在膝盖上，这样坐着能舒服些，也暖和些。
“既然大人没有放过我的意思，那何必在这里和我说这些废话，要杀要剐随便吧。”
“给本官下套呢？你要是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本官的前程也就跟着死在你手上了，你想死也容易，签字画押承认你杀了人，死的名正言顺，本官也不至于受牵连。”
顾朝心思动了动，忽然想到何不利用这一点自救试试看呢？
她抬起头来：“大人做了这许多年的地方官，我就不信大人手底下没有几桩冤案，之所以在我这件事上如此执着，只怕不只是怕我死的不明不白大人丢了前程这么简单吧？三年大考评之期已到，楚公子一直滞留此地，镇国公出使苗疆结束后必然还是要来此地盘桓几日。大人是在担心这个吧？”
涂知州笑不出来了。
顾朝瞧着他的神情就知道自己抓准了他的心思。
这是她最后的法子了，若不是走投无路，她也并不打算扯楚君珩的旗号出来。
“我与那楚公子有过婚约，大人想必知道吧？”
涂知州确实知道。
这事儿由不得他不知道，自家女儿和季家女儿不对付，季月娘和离回了娘家这事儿也传到了他耳朵里，自然捎带着连同那些和季月娘相关的七七八八也都跟着传到了他耳朵里。
听说季月娘在京城里生的那个女儿原许配给了镇国公唯一的侄儿，后来不知怎么就退了婚，可两家并未因此反目，反倒看起来比从前更加交好，倒是让人稀奇了一阵子。
顾朝见涂知州点头，又道：“顾家与国公府退了婚之后并未反目成仇是为什么，大人可知道原因？”
“听说楚公子同你家三小姐好上了。”
“这只是其一，大人不知其二，我虽退了楚公子的婚约，可日后我还是会嫁入国公府，只不过嫁的是镇国公楚君珩本人。”
这真的是将涂知州给惊着了，惊的目瞪口呆。
她要只是顾峥的女儿也就算了，可她要是楚君珩准备娶的人……
涂知州额头冷汗直冒，有些不敢想这件事的后果。
顾朝看出来他的慌张，不紧不慢的继续添火：“大人清楚自己的前程系在镇国公身上，难道不应该对我客气些？若此时大人将我放了，这事儿我就当做没发生过，日后也必然不会和国公爷提起。”
“若只是像沙台知府那样被罢免了官职也就算了，怎么也能有个别的出路，但要是丢了性命那可就另说了，这其中的利害，大人自己总会权衡一二的吧？”
涂知州陷入深思。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挺意外的，他盯着顾朝看了半晌，末了问了一句：“顾姑娘此话当真？”
“当真。”
涂知州拖着长腔哦了一声，摸了把胡子点着头道：“既然如此，那顾姑娘说的确实非常有道理。”
顾朝松了一口气，地位真是个好东西，提起楚君珩来涂知州的态度就成了这个样子，怪不得顾颜那么拼命的想要得到一个高高在上的地位呢。
她松了口气，国公爷，对不住了，出去之后再见了你，多喊你几声哥哥补偿你一下好了。
“所以。”涂知州又开口了，顾朝以为他这是想通了终于要把自己放出去了，哪知道涂知州却来了一句：“既然你有这么个身份，那么刚进来的时候你为何不说？”
这下轮到顾朝愣神了。
涂知州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连珠炮似的道：“顾姑娘莫非真的将本官当傻子不成？你退了侄儿的婚，转眼嫁给叔叔？谁信呢，对方还是国公爷，若你说的是真的，楚公子怎么不来救你这个未来婶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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