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再度震惊。
“什么时候的事？路上？”不对啊，如今这胎已经三个月了，这样的话时间对不上。
顾颜又挑挑拣拣的将顾颜如何怀上的身孕说了一番。
老太太如今已经算是稳得住了，听完只是气愤地很，一拍桌子道：“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下做东西生出来的，一样还是下作东西！”
顾朝小声提醒她：“她也是父亲的女儿。”
“闭嘴，你父亲没有这样的女儿！都是一个爹生的，怎么你们姐俩儿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还不是娘胎不同的缘故！”
如今她倒是瞧着顾朝好了。
顾朝懒得管这些有的没的，只是问道：“这事儿，祖母打算怎么办？”
老太太气的头发蒙：“我怎么办？这孩子又不是我的，我能怎么办？那下作东西到底是你父亲的心头肉，让你爹去处理吧。”
要她说，顾颜这孩子断断留不得，未曾嫁人先生育了，日后谁敢要？只要堕了就看不出来，再寻个民间的土法子，日后说了亲，洞房花烛夜伪装成落红，也能瞒过去。
可问题是这孩子偏偏是国公府的，人家还知道。
老太太一个头有两个大，别说这孩子的身份堕不得，就是顾峥也未必舍得让顾颜受这个罪。
说不定到时候还会因为顾颜，她与顾峥再母子反目。
当初林岚带来的麻烦还少吗？
老太太越想越是烦躁，一团乱麻绕来绕去，怎么都理不出个头绪来，不禁扶额叹息。
顾朝也没指望老太太能想出个什么好主意来，只是这桩事她必须得知道，最终还是要落在顾峥的手上处理的。
她请示道：“不如孙女去请了父亲来定夺？”
只能这样了。老太太认命的挥挥手，让她去了。
顾峥还没下朝。
他一时半会儿也下不了朝，今儿朝堂上当真是精彩，他这个平日里没什么存在感的中立党派站在朝堂上都在时时刻刻担心刀子能不能飞到自己头上来，随时要了自己的命。
昨儿使团进京的时候天色已晚，因此这出使苗疆后续上报的诸多事务就留在了今日早朝时进行。
楚君珩呈上苗疆女君萨热的国书，老皇帝甚是满意。
大事儿办完了，接着就是小事。
楚君珩将涂知州的请罪书递交上去，请皇上定夺。
不过这倒并不是他让笔墨师爷写的那份胡扯的，而是后来又让涂知州自己亲笔写的一份，除了纵容女儿冤枉顾朝，白白害了栓子一条命的事儿，还有这些年来涂知州私下里干的好事儿全都吐出来了。
后面是他的签字画押。
皇上扫了一眼之后当即龙颜大怒，拍案而起。
“荒谬！此等混账东西，食君之禄却不为君分忧，只想着怎么搜刮民膏民脂，办案也是如此儿戏，顾家大小姐是什么身份，尚且敢乱来，若换个普通百姓又待如何？岂不是永无翻身之日了？”
底下一干人被这一巴掌唬的打了个突儿，机灵的当即上奏，请皇上罢免了这个涂知州，另换个靠谱的上去。
其他人察言观色，见皇上没有驳斥的意思，纷纷“臣附议”。
皇帝看向楚君珩：“国公爷，这事儿是你办的，你的看法呢？”
楚君珩毕恭毕敬：“官员罢免任职乃是吏部筛出人选之后递折子给皇上决定的，臣无权干涉。”
“恕你无罪，让你说你就说。”
“谢主隆恩！臣斗胆，臣以为，这涂知州断然是不能让他继续做官了，念在认罪态度端正，又痛失爱女的份上，撤了他的职也就是了……”
“胡闹！”皇帝又怒了，文武百官立刻跪了一地。
“他痛失爱女，就得从轻处置？那他手底下那些冤魂的家人们不是痛失父母亲人了？这些百姓又当如何？杀人偿命，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他一个知州算什么？撤职要撤，他这条命，也一并撤了吧。”
前头说的话还一副怒不可遏的口气，后头说出来要人命的话反而轻描淡写了。
这便是帝王一怒，生杀不过一句话的功夫。
“看在他为官多年也还算是做了一些好事的份上，朕允许他多活些日子，秋后问斩吧。”
底下一片“臣遵旨”。
人撤了，就得找个顶替的，皇帝问道：“国公爷经手了此时，若是有合适的人选，可自去吏部知会一声。”
这么做，可是非常给楚君珩面子了。
楚君珩跪地谢恩之后，依旧跪着不起，头也不抬，继续道：“陛下，臣有罪！”
皇帝的脸色顿时变得很微妙：“哦？”
“臣知法犯法，明知臣手里并无罢免任命官员的权利，却还是这么做了，臣触犯了大秦律法，臣有罪，还请陛下处置！”
他说的是沙台知府的事儿。
这件事儿之前就已经上过折子奏请当即处理了，并且单独上了一道请罪折子，皇帝是知道这件事儿的，且发了旨意让他看这情况处理。
这权利算是暂时给了他。
只是皇权威严不可冒犯，将在外，受命处理事情总有特殊时，如今人回来了，该按章办的事，还是要办的。
楚君珩做了不该做的，只一个请罪折子远远不够，他得给足皇帝面子，当面请罪，还得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出来。
皇帝眼里飞快的掠过一丝杀机，很快又缓和回来。
很好。
知道伏低做小。
楚君珩跪在地上，趴着保持磕头的姿势自陈罪状，请罪折子里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添油加醋把自己说的一文不值，最后请皇上降罪。
皇帝越听越满意，等楚君珩谦卑的说完，皇帝面上已经没有了怒意。
“这种官匪勾结的狗东西留着他也无甚用处，爱卿处理的好，虽说你这么做不合规矩，不过特殊情况特殊处理么，这也是朕下旨准许了的。”
他挥挥手，“爱卿出使苗疆有功，就与这件事功过相抵不赏不罚了吧！”
楚君珩跪地叩谢：“谢主隆恩！”
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文武百官刚刚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殿外有人击鼓鸣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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