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喜欢竟让皇上将整个畅春园的流萤都抓了过去。
纪宁心底泛酸，全部化成了水。
“再哭下去，流萤就飞光了。”
康熙回揽过人，明显感觉自己胸膛上的衣裳湿透了。
真是娇气。
伤心也哭，高兴了也哭。
“嘶，那嫔妾不哭了。”
纪宁仰起趴在康熙胸膛上的脑袋，眼睛红得跟个兔子一样。
脸上又是一块一块儿地红，鼻头也是红扑扑的。
未干的泪水沾在上面，好不可怜。
这模样倒像是自己欺负了她似的。
康熙简单地给她整理了下，擦干脸上的水迹，扶了扶头上的发髻。
在旁的梁九功默默端上一杯玫瑰水。
纪宁跳舞的细胞燃烧起来，很想跟着舞一曲，却被面前的溪流阻挡住脚步。
只坐在廊檐下，撑着手，眼睛里全是欣喜。
多年后，她一直记得这一幕。
康熙能怎么办，静静地陪着她。
蚊子连身上的香囊也不怕了，直叫他喂了一晚上的蚊子。
罢了，也不在乎多喂一会儿。
心念一转，让人拿来笔将这一幕画了下来。
梁九功更是苦逼。
白天喂完虫子后，晚上来捉虫子。
与这痼虫大战三百回合，也是消灭不尽。
现在也要陪着人喂蚊子。
见时辰实在不早，满天的萤火虫只剩下几点光点时，康熙拉着人就起身，不容人拒绝。
“回了，改日朕再给你看。”
梁九功：......
纪宁恋恋不舍地再看一眼，乖乖地跟着走了。
心也跟着回来。
这辈子，能有康熙如此对待一次也值了。
一番和谐之后，两人相拥而眠。
第二日绿绮一大早就来到清溪书屋。
面上焦急地很，小主怎么还不起，今日是要请安的。
可她进去，门口的人却说皇上让睡到自然醒。
绿绮脑袋上直冒汗。
纪宁隐约感觉自己忘了一件事，很重要，睡得很不踏实。
只好起来。
绿绮慌张地进来，她才意识到，一看时间，只有半个时辰就到卯正了。
绿绮手上动作飞快，给人梳妆打扮。
等到纪宁到达瑞景轩时，人已基本来。
众人都知道昨日清溪书屋亮堂一片，甚是好看。
怪不得她们都抓不到流萤了。
多少间屋子灯整夜整夜的未熄。
暖黄色的光线哪里比得上梦幻荧光。
还未找茬，佟佳氏已经来到。
只得放弃。
“瑜贵人，今日，一起去请安吧。”
佟佳氏揉了揉疲惫的头，淡淡看一眼纪宁。
也不等她回复，就往屋外走。
纪宁心头一提，太皇太后要召见她？
上一次，乌雅氏怀孕之后太皇太后才破格让人请安。
但那是好事。
今次是因昨夜萤火之夜？
跟着到了蕊珠院。
蕊珠院四面环水，众人只能乘小船进去。
一进去，凉风轻扶面颊，轻纱掀起，都能看见水波粼粼。
“臣妾/嫔妾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万福金安。”
众人行礼请安。
太皇太后抬眼看她们，“起吧。”
那目光透过前面的嫔妃直直地射到了纪宁身上。
众人起身，坐到相应的位子上，露出了后面的纪宁。
纪宁近前请安。
“你可读过书？”
到跟前，太皇太后瞧得更清楚了，水汪汪的眼睛。昨日那流萤之事传得沸沸扬扬，看着人时，倒不像是个狐媚的。
这样的脸，成为那妖妃也撑不起来。
纪宁懵了，还是回道：“回太皇太后，嫔妾读过《三字经》、《千字文》这些。”
没办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太皇太后要干什么她接着就是。
“哀家累了，今日你们下去吧，瑜贵人留下吧。”
“是，臣妾告退。”
大家知道太皇太后要出手整治这个瑜贵人，心里的气也抒了一大半。
苏麻喇姑笑着递上一本书。
纪宁接过后不知何意。
心里忐忑极了。
“哀家今日想看书，只是眼睛看得不大清楚，既然瑜贵人读过书，便读吧。”太皇太后倚在暖塌上，闭着眼睛说道。
纪宁轻呼一口气，还好只是让她读书。
书上写着“地藏经”。
地藏经文字晦涩难读，宫中嫔妃大部分都是满人，抄佛经模其形，不知其字，不懂其意。
纪宁也抄了很久的佛经，也知勉强认得些字。
艰难地开始读了起来。
太皇太后听着就不对劲了。
只听她朗读断词都是对的，语速不急不缓，似乎游刃有余。
本意是要为难她，地藏经生僻字偏多，也有一词多音字，她既说自己读过书，若是读不出这些字，也可治个欺瞒之罪。
两页佛经，纪宁集中全副身心，念得是口干舌燥。
佛经让人平心静气，太皇太后却听得心烦意乱。
“读得勉强可以，今日到此为止吧，明日继续来。”
纪宁直接想乘船回去，院内的宫女也是和蔼地给她备了船。
船桨划过水面，激起一圈圈巨大的波纹。
想起刚才如此近距离地与太皇太后接触，纪宁心底又是激动又是刺激，太皇太后既慈和又威严的容颜，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竟有幸见过历史上著名的孝庄了。
想着明日要继续，回去后忙让人找来地藏经，又复习了一万七千多字的一半。
认真地朗读几遍，再做好笔记。
一直忙到晚上才歇。
康熙也是下朝之后才听说太皇太后召见了纪宁。
虽知道皇玛嬷深明事理，不会做出什么过分事，心里还是忍不住地担忧。
忙问了梁九功详细经过。
只是读书还好。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让她去，纪宁此刻也是满怀信心。
进来是太皇太后正在用早膳。
桌上琳琅满目，奶酪，蜜饯，各式饽饽，各式攒盒，估摸着有整整二十四道。
刚用了早膳的纪宁差点又饿了。
这个时候，只能客套地问一句：“太皇太后，嫔妾来伺候您用膳吧。”
老太太一向是苏麻喇姑服侍惯了，应是不会让她这个陌生人来伺候的吧。
“准。”太皇太后瞧见了那一眼惊叹，颇为嫌弃。
纪宁讶异过后，欢欢喜喜地将她当成自己的偶像来对待。
全神贯注捕捉太皇太后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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