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没想到面前的女人会反驳，男人瞬间就愣住了。
勾桂芝眼中含泪，尽管声线颤抖，但仍然不失底气。
“我从来都没错！”
说完，不顾众人反应，跑出了家门。
勾桂芝径直去找了卫竹月。
看到勾桂芝来，卫竹月显然并不惊讶。
但看到她脸上的红印子时，眼神仍停滞了一下。
还未等卫竹月说话，勾桂芝先开口道。
“村长，我想明白了。”
“您之前的话真是句句在理，凭什么他可以对我任打任骂？明明这件事本身就是他的错！”
勾桂芝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起来。
明显委屈到了极点。
卫竹月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
“没关系，至少你现在已经醒悟过来了，不是吗？”
“这样吧，以后检查牛这项任务就交给你了。”
“人心叵测，更何况是他们这样的惯犯。”
“出了问题就来告诉我，我会想办法处理他们的。”
勾桂芝抬头，凝视着卫竹月一直亮着的眼眸。
“好。”
“但是村长，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呢？”
卫竹月笑了笑。
“很简单，只要你不想再任他宰割，不想再当他的背锅侠，不想再当他的出气筒。”
“记住我们都是人，是一个独立的、有尊严的个体。”
“还有，记住你自己的名字。”
勾桂芝定定地看着卫竹月平静的面容。
心中渐渐充满了力量。
“我想我知道了。”
送走了勾桂芝，不一会儿院门又探出一个脑袋来。
卫竹月定睛一看，不是贾宛又是谁。
卫竹月笑开，朝门口的人招了招手。
“怎么不进来呀？”
贾宛抿了抿嘴，才捏着衣角走了进来。
“有什么事吗？”
贾宛瞪大了眼眸，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你忘记你答应了我什么吗？”
卫竹月没有说话，而是假装思考了起来。
思考一会后卫竹月疑惑地摇了摇头。
“我好像想不起来了？”
那一瞬间，无数种情绪交织在小女孩心头。
有愤怒，有委屈，有无助。
这些情绪使她的脸瞬间就涨得通红。
见小姑娘真生气了，卫竹月忙改口。
“刚刚开玩笑的，我肯定记得呀。”
贾宛攥紧着拳，愤愤地盯着卫竹月。
卫竹月尴尬地“哈哈”一笑，起身把她往院子里推。
“诶呀不要生气了嘛……”
“对了，你娘亲今天怎么愿意放你出来了？”
经过这几天与胡招娣的相处，卫竹月知道她是一个护女特别心切的人。
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她是不会放贾宛出门的。
贾宛面色如常，语气平静。
“娘亲睡熟了，我翻墙出来的。”
“我知道你的家在哪，所以我就一路摸过来了。”
果然是她看上的小姑娘。
卫竹月眼底浮现清浅的笑意。
两个人蹲下身，卫竹月用石子在院子里的土地上划着笔画，像当初教刘康安一样。
“我先教你写自己的名字吧。”
贾宛垂眸，认真的盯着地面，长长的睫毛时不时扑闪一下。
这些都显示着她学的极为认真。
确定掌握后，贾宛抬头问道。
“那我娘亲的名字呢？应该怎么写？”
卫竹月握着石子的手顿了顿。
“你知道你娘亲的名字有什么含义吗？”
贾宛皱着眉，细想了一番，摇了摇头。
“娣，同音‘弟’，所以‘招娣’，即意为让她招来男胎的意思。”
小姑娘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我不明白。”
“为什么大家都把男胎看得那么重要？”
“女儿郎并不比男儿逊色。”
贾宛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一直骂她不是个男身，不明白为何母亲为何常在深夜抱着她痛哭，不明白祖父祖母失望的目光。
这些都使她困惑，也让母亲的处境更为艰难。
直到去年，父亲身死狱中。
可没了那个男人，还有人不愿意放过她们母女俩。
卫竹月眸色渐深，神色终于正色了起来。
“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她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和这小小的姑娘解释。
只能用这苍白的话语掩饰她的无奈。
贾宛眼中已经惹上怒色。
“一直如此，便对吗？！”
卫竹月彻底愣住，抬眸定定看着贾宛。
好一会，她才重新扬起了唇。
“不对。”
“这天下，本该是我们女子的天下。”
正欲说更多，却被直接被人打断。
“村长，村长，不好了！乔老二和乔氏打起来了！乔氏都快要被打死了！又要出人命了！村长你快去看看吧！”
乔氏，便是那勾桂芝。
闻言，卫竹月猛地起身。
“带路！”
等到了那地方，已经围了不少人，看起来至少有半个村子的人。
勾桂芝的凄厉哭喊响彻云霄。
“我从来都没错，唯一的错就错在这么多年任你打骂，甚至帮着你欺负我自己！”
有人眼尖已经看到了卫竹月。
“诶诶诶，村长来了！”
“你说村长会帮谁？我觉着村长和这乔氏也不熟吧？”
卫竹月拨开人群，一脚踹在了背对着他还在对勾桂芝发力的乔老二。
那一脚直接踹在了男人腰上，让男人半天也爬不起来。
那一瞬间，卫竹月甚至都恍惚起来。
打出和刘天成对峙的刘大娘的身影渐渐与眼前的勾桂芝重合。
勾桂芝哭着踉踉跄跄地站到了卫竹月旁边。
“村长，您总算来了。”
卫竹月抿唇，脸上写满了歉意。
“对不起，我来晚了。”
乔老二此时也站了起来，满脸戾气。
“村长，我劝你最好不要管别人的家务事。”
卫竹月掀开眼皮，冷冷地盯着乔老二。
“刘大娘的家事，我参与了；胡招娣的家事，我也参与了。”
“抱歉，眼睁睁看着畜牲打女人的事，我做不到。”
乔老二瞬间就被卫竹月的话刺激到，红着眼就朝卫竹月扑来。
“老子今天就让你死！”
这一拳头没打到卫竹月身上，打到了姗姗来迟的苏庆生身上。
“闺女，我来迟了。”
卫竹月弯了弯眼，直接一拳塞到了乔老二的肚子上，乔老二弯着腰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卫竹月扬了扬拳头。
“还真让我用拳头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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