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韩琼对此事没有丝毫反驳，君温辞当然觉得此间有诈。
他往座位后面靠了靠，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好奇开口：
“韩老将军，真心甘情愿献祭自己唯一的孙子？”
韩琼握紧双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臣的小儿子还年轻，以后还会有无数孙子，况且，前段时间，臣与九王爷闹了矛盾，现我韩家是孤立无援了！”
君温辞听到比较感兴趣的了，“哦？你们竟然与老九离心了，因为何事啊？”
韩琼故作惴惴不安地回道：“他说什么也不肯将正妃之位给我的孙女韩欣欣，亏老臣一心辅佐他，就是这么对待他母族的！”
君温辞眉毛挑了挑，与吴大郎对了个眼神。
看韩老将军的模样，估计此事却八九不离十。
他就知道，韩家是不可能无条件帮君宸熠的，定是欲图谋什么。
那九王正妃之位，现在看起来不算什么，但若是君宸熠当真能重获父皇恩宠，抢了自己的皇位，韩家之女便是皇后。
何人不惦记？
如此，正好可以给他利用一二。
“韩老将军切莫烦忧，这天下的好儿郎多得是，令孙女为何非要吊死在那君宸熠一棵树上？”
“本宫至今未曾婚配，年岁也跟韩小姐所差无几，如果老将军不嫌弃……”
点到为止，君温辞不再继续说了。
他知道韩家都是聪明人。
若韩家军能就此为他所用，也免了他费心力去夺他兵权。
毕竟他这个人，讨厌杀生！
“殿下的确是一表人才，比起九王爷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我们家欣欣自幼娇养惯了，只能做正妻！”
韩琼忍着心中的恶心，夸赞面前的残暴人渣。
“那是自然，左右本宫得知，与我有婚约那简家千金也不愿意嫁给我。”
“与其婚后与她相看两厌，不如，另觅良人。”
亏得君温辞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简知意看不上自己。
邓攸柠给韩家想的办法顺利进行。
君温辞在青州的这几日，没事就会找韩羡说说话，生怕他会对献祭一事有怨言，不断开导。
韩羡对此心知肚明，他这是故意试探自己，想看看韩家对此当真是丝毫不在意。
直到献祭这天的早上，君温辞还是不放心地全程督办。
但，凭他的认知，永远无法自己想到韩家用了易容术。
此时，真正的韩羡已经乔庄成了一位女娘，带了些微薄银两，离开了青州城。
韩老将军和韩二爷的意思，是让他先回京。
到了京中，有邓家和韩琼月她们，自会保他安虞。
*
皇宫，翠微宫。
今日邓攸柠特意起了个大早，一早上就开始梳洗打扮。
入宫可是大事，就算见的只是个丽嫔，也不能马虎。
万一遇上其他贵人，不能失了镇国公府的仪态。
约莫辰时刚过，丽嫔的人便带她到了翠微宫门口。
她刚进来，君温迎便像个欢快的小燕子一样，迎了上来。
“柠柠你可来了！”
“娘娘都等你半天了。”
邓攸柠朝她宠爱地笑了笑，对着丽嫔的方向行礼跪拜。
“臣女邓攸柠，给丽嫔娘娘请安。”
丽嫔可不敢让自己的救母恩人行此大礼，连忙上前，亲自将她扶起。
几人简单聊了一下戴姨娘，邓攸柠将话题引到了八年前那死去的戴氏身上。
“丽嫔娘娘不是说想感谢臣女吗？别等来日了，今日臣女便有个重要问题想问问您。”
“还望娘娘知无不言。”
邓攸柠笑着说道，一脸清纯天真。
丽嫔对邓攸柠也早有听闻，知道她的性子和行事作风。
连皇后都不怕的她，又岂会在乎自己一个小小的嫔妃？
不过，这次，她真的想错了！
丽嫔觉得好笑，反问道：“县主不会认为当年将戴氏送上九王床的人，是我吧？”
邓攸柠错愕地看她。
八年前，皇后初见戴氏时，看到她那张神似韩贵妃的脸时，便想要弄死她。
谁知不等皇后动手，皇帝已经为她着迷了。
若这时皇后再动手，怕皇帝追究下来，自己难逃罪责。
所以，她给了戴氏一个选择，让她自己把脸划了。
这才有戴氏寄回家书信上，脸和命那一封的事。
但直到最后，戴氏仍未向皇后妥协，天真地以为有皇帝的宠爱就能斗得过皇后。
到头来，不过是自掘坟墓。
皇后想要弄死一个人，有千万种手段。
假借他人之手，又能一箭双雕，她这步棋，走得很妙！
“当年选秀，她作为嫡女可以入宫为妃，做皇帝的女人，但我作为庶女，却只能进宫做女官。”
“说得好听是女官，实际上还不是一个任主子宰杀的宫婢？”
“我一入宫便选在了皇后身边，她做的那些事，我皆亲眼所见。”
“下毒迷晕她的人，是皇后身边的另一个女官，那日也去了戴家的冬日宴。”
她提起冬日宴，邓攸柠便有了印象。
是那跟着邓雪怜一道去捉奸简知意的女官。
“你手里可有证据？”
邓攸柠着急地问。
若能找到实打实的罪证，那再加上指使金掌柜火烧常春宫的事，她们这一把即可彻底扳倒皇后。
“有！”
丽嫔庶女翻身能坐上嫔位，多年来小心经营。
常伴皇后左右的她，自然要留下些皇后的罪证，以自保。
“不过，臣妾想让县主拿一物来交换。”
邓攸柠轻声笑了笑，讨价还价？
“你先说说，本县主有什么值得你惦记的东西？”
她也来了兴致。
丽嫔要的不是旁物，她知邓攸柠被南炘邪教养大，毒蛊双通，她只想要一种能让人无意识发疯的毒。
戴夫人欺辱她的生母，父亲也视若无睹。
这些都是戴家的私事，就算皇帝、皇后也不好插手。
更何况，姨娘只是个妾，就算是被主家打死、发卖了，也不算什么大事。
既然生而为奴，天道难改，那她就只能凭着自己的手段去报复那一家子了。
邓攸柠知道她要这毒做什么。
“可以交易，不过，我也有条件，无辜之人不可害！”
戴家的过分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她不反对丽嫔复仇，但像是戴大郎就是那歹竹里出的好笋，需得饶其一命。
谈完话，邓攸柠和君温迎刚欲离开翠微宫，皇后便亲自过来了。
戴家冬日宴，邓雪怜推倒致死的人可是她的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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