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婷婷认真地看着他的动作，努力模仿。虽然她的动作还不够标准，手臂的角度也不够精准，但那份发自内心的敬意却是真实的。
阳光渐渐西斜，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
王局长热情地要留她吃饭，说是让爱人准备了海鲜。王队长却开口打断，说航运队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空气又一次凝固。
钱婷婷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连忙打圆场，“王局长，改天我一定去您家做客。今天航运队的同志们都等着呢，我得过去看看。”
王局长这才不情不愿地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航运队的食堂里飘着诱人的香气。钱婷婷跟着王队长走进去，发现餐桌上已经摆满了菜。尤其是王队长媳妇特制的海胆饺子，金黄的饺子皮里包裹着新鲜的海胆，让人看了就食指大动。
“快尝尝，”王队长媳妇笑着说，“这可是我一大早就准备的。”
钱婷婷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鲜美的汤汁在口腔里炸开。她忍不住赞叹，“婶子，这也太好吃了吧！”
饭后，她特意从招待所拿来一包浙省特产分给大家。包装袋里装着各种山货，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但都是她精心挑选的。
“叔，这些都是些普通的山货，你别嫌弃。”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王队长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这是嫌我们招待不周？要跟叔断绝关系？”
钱婷婷笑着从包里掏出一包大白兔奶糖，塞进他手里，“这是给弟弟的，我可不能让他记恨我。”
说完，她就一溜烟跑了，只留下王队长被一群馋嘴的手下围着讨糖吃。阳光洒在她的背影上，映出一道金色的轮廓。
王队长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这个丫头，看着大大咧咧的，心思却细腻得很。难怪能把那么多事情都处理得妥妥帖帖。
回到招待所的路上，钱婷婷的脚步轻快。今天的事情总算圆满解决了，虽然中间有些波折，但结果是好的。她抬头看了看天空，深秋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就像今天的经历一样，虽然有些起伏，但终究是温暖的。
钱婷婷拖着疲惫的身躯踏上火车，沉重的行李箱在身后咕噜作响。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混杂的气味，人声嘈杂，还夹杂着几声婴儿的啼哭。
她好不容易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将行李箱塞进座位底下。窗外的阳光透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闭上眼，感受着火车轻微的晃动，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这趟浙省之行。
“这批货要是能谈下来，咱们供销社下半年就不愁了。”临行前，邱科长拍着她的肩膀说。
“放心吧，我一定把事办妥。”她当时信心满满。
现在想来，这一趟确实没白跑。不仅完成了采购任务，还额外谈下了二百斤猪肉。她掰着手指细数带回来的东西——给同事的特产、师父要的手套，还有最重要的采购合同。
列车广播突然响起：“各位旅客请注意，本次列车即将到达盐市站...”
四个小时的车程，终于到了。
钱婷婷拎着大包小包往站外走，远远就看见一辆装满蔬菜的卡车停在路口。龚鹏倚在车门边，一见到她就笑着挥手。
“婷婷！”他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
阳光下，龚鹏脸上的笑容格外温暖。钱婷婷眼睛一亮：“姐夫，你怎么来了？”
“你师父让我来接你。”龚鹏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包裹，胳膊一沉，差点没站稳，“哎哟喂，你这是搬了半个浙省回来吧？”
钱婷婷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都是给大家带的特产。这趟去得匆忙，也没来得及好好逛逛，就随便买了些。”
“上车吧，送你回家。”龚鹏把包裹放进车厢。
“先去单位吧，”钱婷婷揉了揉酸痛的肩膀，“东西得分给同事，而且邱科长还等着我汇报工作呢。”
卡车在坑洼不平的马路上颠簸，钱婷婷靠在车窗上昏昏欲睡。浙省那边连着谈了三天，她几乎没合过眼。
“听说你现在调到物资科当副科长了？”龚鹏突然开口。
钱婷婷睁开眼：“嗯，上周刚定下来的。”
“挺好的，”龚鹏笑道，“总比在文秘科强。你师父说，那陈珍整天给你使绊子，你在那儿待着也是受气。”
提起陈珍，钱婷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那些被刁难的日子历历在目，但她不想在姐夫面前表现得太过计较。
来到卖场入口，她从包里翻出一个纸包递给龚鹏：“这是给师父的手套，还有些山货，你带回去。”
“这哪行，你自己留着。”
“拿着吧，我还有呢。再说这些都是师父托我买的。”
龚鹏刚把车开出去没多远，门卫室里就冲出来一群人。
“钱副科长回来啦！”
“辛苦了辛苦了！”
“来来来，我帮您拿东西。”
保管科的老李一把抢过她手里的包裹，会计室的小王也凑上来帮忙。钱婷婷被这热情弄得有点懵，直到听见门卫大爷小心翼翼地问：“那个...猪肉什么时候到啊？”
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大家是在等着分猪肉。
“应该今天就到，”她笑着说，“不过可能会晚一点，路上堵车。”
“邱科长都带人去公路上等着了，”治安科长急切地说，“我们都等了一天了。这批猪肉要是能到，可就解决大问题了。”
钱婷婷这才知道，原来她采购多出来的二百斤猪肉要作为福利分给职工，难怪大家这么热切。现在副食票难求，能分到肉可是天大的好事。
钱婷婷回到物资科综合处时，阳光正透过窗棂洒落一地斑驳。孙艳珍和韩雅秀正百无聊赖地翻着文件，听到脚步声立即抬起头来。
“钱副科长回来啦！”两人眼睛一亮，立刻迎了上来。
钱婷婷微微一笑，将几个鼓鼓囊囊的纸袋放在办公桌上。纸袋上印着百货商店的标志，散发着新货的气息。
“这些都是帮大家代买的东西，麻烦你们帮我通知一下办公楼的同事。”她一边整理着购物清单，一边说道。
孙艳珍和韩雅秀对视一眼，立刻分头行动。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走廊里此起彼伏，很快就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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