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公子多虑了。”陈龙威正色道，身体微微前倾，“我不但要送钱，我得助你爹重掌大权。”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击中了郑泰的软肋。他的脸色瞬间变了，原本强装的镇定荡然无存。房间里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他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窜上来。
陈龙威淡淡道，目光如炬，“你也说了，你父亲被架空得很惨，那些本地势力联手排挤外来的官员，这种事在我们这儿可不少见。”
郑泰苦笑一声：“可不是么。我还以为老头子当上局长能捞点好处，结果倒好，被那帮本地人联手架空了。现在连个校长任命都说了不算。”
“所以我想和令尊合作，”陈龙威直入主题，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把钱建德拉下马。”
郑泰眼前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下来：“我爸那个性子，恐怕不好说服...”
“这你不用操心，”陈龙威笑道，眼中闪过一丝深意，“你只管带路就是。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处理。”
郑泰犹豫了片刻，立马换了一副嘴脸，此时的郑泰完全没了刚才的傲气，像个乖巧的晚辈。
“都挺龙威哥的！”
最终伸手将茶几上的钱收进口袋。钞票的触感让他的手微微发烫，仿佛在提醒着他即将走上一条不归路。
陈龙威的车队缓缓驶向教育局宿舍区，车灯在黑暗中划出一道明亮的弧线。
与此同时，金玉满堂总经理办公室内。
司飘絮坐在宽大的真皮椅上，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来回滑动。屏幕的蓝光映在她精致的脸庞上，让她看起来有些憔悴。她犹豫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拨通了一个号码。
“红线姐，是我。”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这么晚找我干嘛？”宫秋菊的声音透着疲惫，还带着些许不耐烦，“要说你那网恋对象的事就算了，姐今天忙着呢。”
司飘絮脸一红，手指不自觉地绞着头发。正是这事她想和闺蜜商量，可现在听到对方的语气，又有些退缩。
“红线姐，你说我们是好姐妹吗？”她小心翼翼地试探。
“废话，”宫秋菊毫不犹豫地说，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要不是你帮忙，我和龙威也活不到今天。那会儿要不是你借钱给我们，龙威的病就...”
“那我问你个事。”司飘絮打断了她的话，深吸一口气，“如果...如果我喜欢上一个比我小很多的人，你会怎么看？”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微弱的呼吸声。
“小多少？”宫秋菊的声音有些异样，像是强压着什么情绪。
“应该...应该还在上高中。”司飘絮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要消失在星光中。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红线姐？你还在吗？”司飘絮忐忑地问道。
“在。”宫秋菊勉强笑道，声音有些干涩，“爱情这东西，和年龄应该没关系吧。只要两情相悦...”
挂断电话后，宫秋菊独自坐在昏暗的办公室里。头顶的吊扇呼呼作响，像是在嘲笑她此刻复杂的心绪。
龙威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吮吸她乳头的婴儿。可为什么他长大后，她反而更加患得患失？那种难以言说的情愫在心底蔓延，让她感到害怕。
她的手指颤抖着拿起手机，几乎是下意识地拨通了陈龙威的号码。
“龙威，在干什么？”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却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温柔，连她自己都吃惊。
“小姨？”陈龙威明显愣了一下，背景音里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我和大壮在一起，准备去办点事。”
“那你注意安全。”宫秋菊说完就匆匆挂断了电话，生怕自己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陈龙威握着手机，心里莫名空落落的。车窗外的街景飞快后退，却怎么也赶不上他纷乱的心绪。
“卧槽，你怎么又说我跟你在一起！”周大壮急得直跳脚，额头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秋菊姨那么可怕，你存心坑我是不是？上次就因为这事，她差点把我腿打断！”
“少废话。”陈龙威回过神来，语气中带着一丝烦躁，“开快点，处理完赶紧回去吧。”
星光中，几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驶入了教育局宿舍区，陈龙威让周大壮和钱小亮在外面等着，自己跟着郑泰进了楼道。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在墙上投下诡异的阴影。
陈龙威跟着郑泰走进客厅，目光落在了一个正在看报的中年男人身上。
那人戴着老式老花镜，手里捧着一份报纸，对于两人的到来视若无睹。报纸微微颤动，显示出持报者内心并不如表面这般平静。
客厅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几个烟头零散地躺在烟灰缸里，还冒着袅袅青烟。
“龙威哥，你在这等会，我先和我爸说一声。”郑泰压低声音说道，脸上写满了紧张。他绞着手指，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陈龙威点点头，看着郑泰小心翼翼地走到他父亲面前。从进门到现在，郑泰的表现让他有些意外。这个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富家子弟，在父亲面前竟如此畏手畏脚。
“爸，我朋友想见见您。”郑泰的声音有些发颤，眼神不停地在父亲和地板之间游移。
“朋友？”中年男人放下报纸，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讥讽，目光如刀般在儿子脸上剜了一下，“你能交到什么好朋友？整天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郑泰脸色一白，尴尬地看了眼陈龙威。
“回房间去吧。”中年男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仿佛在赶一只苍蝇。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郑泰站在原地，进退两难。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转身朝楼上走去。
陈龙威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教育局的局长郑远。据他所知，此人是一位铁面无私的清官，却因为不肯同流合污被贬到这偏僻的荣安县当个闲职。此刻的郑远，虽然身着便装，但那种久居高位养成的威严气势依然不减。
“郑局长您好。”陈龙威拱手行礼，举止不卑不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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