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定坐在炕上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中露出一张沧桑的脸：“我看沈雪丽就不错，虽说性子烈了点，但心地善良，做事麻利。”
“你可拉倒吧！”周采芹立刻反对，手上的动作都重了几分，“那丫头一点都不安分，嘴上也没个把门的。成天在村里上蹿下跳的，像什么样子？”
司文成听到沈雪丽的名字，耳根子立刻红了，手指绞得更紧了。眼前不自觉浮现出那个总是带着笑的身影，明明是调皮捣蛋的模样，却让他移不开视线。
“你看看，一提到沈雪丽就脸红。”司天定笑着说，烟锅在手中轻轻敲了敲，“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爹！”司文成急得直跺脚，脸上的红晕蔓延到了脖子。
周采芹看着儿子的样子，心里暗暗叹气。这孩子，该不会真的对沈雪丽有意思吧？可那丫头性子太野了，怎么能当好媳妇？
夜幕降临，月光如水般洒在村庄上。
沈雪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娘的话在耳边回响：司文成要相亲了。
“关我什么事？”她嘟囔着，把被子拉过头顶。
可心里那个声音却不依不饶：真的不在意吗？从小到大，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你，即使你欺负他，他也从未生过气。现在，他要看上别人了...
“不想了不想了！”沈雪丽猛地坐起来，使劲晃了晃脑袋。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她望着那一片光影，忽然想起小时候和司文成一起看月亮的情景。那时候他们坐在村口的大树下，他给她讲嫦娥奔月的故事，声音轻柔，目光温暖。
“傻子。”她轻声说，不知是在说谁。
第二天一早，沈雪丽顶着两个黑眼圈出门。刚走到村口，就看见司文成站在那里，似乎在等人。
她下意识地想躲，可已经来不及了。司文成看见她，脸立刻红了。
“雪...雪丽。”他结结巴巴地叫她。
“干嘛？”沈雪丽故作凶狠地瞪他。
“我...我...”司文成低着头，手指不停地搓着衣角。
“有话快说，没话滚蛋！”
“我听说你...你最近在给人说媒？”司文成的声音越来越小。
沈雪丽愣了一下：“关你什么事？”
“我...我就是想问问...”司文成的脸更红了，“你...你自己有没有...”
“没有！”沈雪丽打断他的话，“我乐意给别人说媒，但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说完，她转身就走，步子迈得飞快。身后传来司文成急切的声音：“雪丽，你等等...”
但她充耳不闻，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跑。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模糊了视线，她使劲眨了眨眼，心里又气又恼。
凭什么？凭什么他要来问这个？是想显摆他马上就要相亲了吗？
可那个小小的声音又响起来：他是不是也在意你？不然为什么要问这些？
“不可能！”她用力摇头，“他要是在意我，怎么会去相亲？”
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落叶，也卷起两个年轻人心中的波澜。他们都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却不知道在对方眼中，那些心思早就明明白白。
只是谁都不愿意先开口，谁都在等着对方。
周采芹最近总是催着司文成相亲，搞得他烦不胜烦。每天回到家，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要面对母亲絮絮叨叨的唠叨。
“娘，您就别催了，我这不是还有活要干吗？”司文成揉了揉太阳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眼神飘向窗外，试图逃避这个话题。
“你倒是不着急，再这样下去，怕是连你妹妹都比你先成家了。”周采芹瞪了儿子一眼，手里的针线活也停了下来，“到时候村里人该怎么说？你说你，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司文成低头扒着碗里的饭，只当没听见。他知道，只要自己不接茬，母亲说上一会儿就会停下来。可今天，周采芹似乎格外执着。
“隔壁陈家的小子都娶媳妇了，你看人家，比你小两岁呢。”周采芹叹了口气，“前几天我还遇到他媳妇，人家都怀上了。”
一旁的司天定终于看不下去了，掐灭了手中的旱烟，不满地开口：“都什么时代了，谁先谁后有什么关系？该成家的自然会成家。”
他的目光落在儿子身上，想起那个叫沈雪丽的姑娘。那丫头性子直爽，为人本分，能吃苦，要不是她娘实在让人不痛快，说不定现在都已经是他们家的儿媳妇了。
司天定叹了口气，记忆不由得回到了从前。那时候，孩子们还小，成群结队地在村里玩耍，感情都很好。怎么长大了反倒生分了呢？
“行了行了，你们别说了。”司文成放下筷子，起身往外走，“我去地里看看。”
周采芹还想说什么，被司天定拦住了：“让他去吧，你整天这么催，只会适得其反。”
另一边，司文远挑着水来到了秦雨荷家。初春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在他的背上，让他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刚进门，浓郁的肉香就扑面而来。他放下扁担和沙罐，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厨房里传来锅铲翻炒的声音，还有秦雨荷和赵兰芝说话的声音。
“今儿个这么早就回来了？”秦雨荷从厨房探出头来，脸上带着笑意，“正好炖了肉，一会儿给你家带些。”
司文远坐到秦雨荷身边，趁着赵兰芝不注意，偷偷拉住她的手，在她脸上轻啄了一下。他能感觉到手心里传来的温度，还有她微微发烫的脸颊。
秦雨荷顿时红了脸，连忙瞪他：“我娘还在呢！”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但眼睛里却带着笑意。
“没事。”司文远用口型说道，脸上带着得意的笑。他喜欢看秦雨荷害羞的样子，总觉得格外可爱。
谁知一抬头就对上了赵兰芝警惕的目光：“文远啊，去把周奶奶接来吧。”
司文远只好不情不愿地站起身。他在心里暗暗盘算，得让钱大夫加把劲才行，要不然丈母娘整天盯着他们俩，实在是太不自在了。
等司文远一出门，赵兰芝立刻走到女儿跟前，点了点她的额头：“闺女，娘知道你们年轻人谈恋爱腻歪，在结婚之前可不能让他太得寸进尺。”
“知道啦，娘～”秦雨荷心虚地咽了口唾沫，也不知道亲一下算不算越界。她低头摆弄着围裙的带子，耳根子都红了。
“对了娘，饭菜马上就要好了，您给钱大夫送点儿去呗。”秦雨荷突然抬头，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
赵兰芝的脸一下子红了，瞪了女儿一眼。这丫头，她一提司文远，就拿钱大夫打趣她。不过想到钱大夫温和的笑容，她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跳快了几分。
厨房里的肉香越发浓郁，赵兰芝连忙转移话题：“去看看锅里的肉，别煮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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