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琰的双眼眯了起来，冷冷的看向李牧，这一番说辞似乎是将对方的思绪都打乱了，此时愣在原地，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这还没完，赵琰乘胜追击，厉声质问。
“李牧，你口口声声说你是前朝遗老，你对得起所有人，可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自己，你对得起他们吗？”
“你……”
李牧面色涨红，被赵琰问得哑口无言，但又不知如何辩解。
赵琰说的都是事实。
他的确带着归义军，一直坚持着，不肯投降大齐，他也知道，这样做，会让很多人跟着他一起受苦。
但是，他却始终无法放下心中的执念。
“老夫……老夫……”
李牧结结巴巴地说着，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有原则，有气节。”
赵琰冷笑着说道。
“但是，你的原则，你的气节，又能值几个钱？”
“能换回那些战死将士的性命吗？能让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过上安稳的生活吗？”
“你所谓的原则，所谓的气节，只不过是你自欺欺人的借口罢了！”
李牧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脸色苍白如纸。
他看着赵琰，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挣扎，他想要反驳，想要为自己辩解，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反驳。
赵琰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剑，狠狠地刺在他的心上。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为了忠义，为了气节，才坚持不肯投降大齐，但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所谓的忠义和气节，却给无数人带来了痛苦和灾难。
“老夫……老夫……”
李牧再次开口，声音却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底气。
“老夫自有自己的气节，一臣不事二君，前朝虽然亡了，但老夫宁死不降，这是老夫为将的骨气！”
“而且，老夫乃是前朝僖宗皇帝的大哥，乃是前朝的靠山王，是前朝的脊梁，如果投降了，历史会如何评价老夫？”
“说到底，你不过还是在乎你的名节罢了！”
赵琰一阵见血，差点又再次让李牧破防了！
“你……”
李牧气得半死，但又无法反驳赵琰，只得继续辩解起来。
“若是谁人都像你说的这样，打不过就投降，那天下岂不是乱套了？再说了，你身为大齐藩王，又怎会理解老夫身上背负的国仇家恨？”
赵琰看着眼前须发皆白的李牧，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李牧将军，你只知道本王是大齐的藩王，可曾想过，本王还有另一重身份？”
李牧闻言，神色一怔，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另一重身份？什么意思？
“殿下此话何意？”
赵琰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本王，乃是大齐的七皇子。”
此话一出，如同平地惊雷，在李牧的耳边炸响。
李牧的身体猛地一震，原本挺拔的身躯也不由得晃了晃，苍老的脸上满是震惊之色，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赵琰。
七皇子？
他就是那位身负前朝血脉的七皇子？
“殿下……您……”
李牧张了张嘴，不停地打量着赵琰，不自觉的走了上来，似乎是想看清赵琰的样貌，但却又及时停住了脚步。
但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他此刻的心情很是激动。
这时候，赵琰继续说了起来。
“本王的母亲，名为李沄。”
“乃是前朝僖宗皇帝的……亲妹妹。”
赵琰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李牧，似乎要将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捕捉到。
“李牧将军，你……不会不知道吧？”
“她……也是你的亲妹妹啊。”
这一句话，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击在李牧的心头。
李牧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
李沄……
那是他的妹妹！
他怎么会不知道？
他怎么可能忘记？
“你……你是沄儿的儿子？”
李牧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他感觉自己的喉咙里仿佛被塞满了棉花，发不出声音。
赵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看到赵琰点头，李牧的脸上豁然开朗。
他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赵琰会不顾一切地来救他。
为什么赵琰会对他们这些前朝遗民如此的宽容。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血脉相连！
他是自己的外甥啊！
“殿下……不……公子……”
李牧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他看着赵琰，心中百感交集。
他既感到激动，又感到愧疚，还感到一丝难以言喻的……希望。
就在这时候，李牧猛地抬起头，看着赵琰，神色十分激动。
“公子……你……你是想……”
“复国？”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琰冷冷地打断了。
“你想让我复国？”
赵琰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他摇了摇头，说道：“李牧将军，你真是想多了。”
“啊？”
这下李牧又懵了，赵琰这就是什么意思？
“本王对复国，没有任何兴趣。前朝已经覆灭，国祚已尽，这是天命，也是必然。”
“每个朝代都有自己的国运，国运耗尽，自然会被新的朝代所取代，前朝的国运，早在僖宗皇帝时期，就已经耗尽了。”
赵琰的语气冷漠而决绝，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僖宗皇帝好大喜功、骄奢淫逸、大兴土木，搞得民不聊生，天下大乱，所以前朝的覆灭并不冤枉，本王也没有什么可惜的。”
说到这，赵琰话锋一转，看向李牧。
“倒是你，李牧将军，一直活在过去，还看不明白。”
赵琰的话，如同冰冷的刀锋，狠狠地刺入李牧的心脏。
李牧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赵琰。
他无法相信，这竟然是一个前朝遗嗣说出来的话！
这还是他的外甥吗？
他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你……你……”
李牧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赵琰，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你……你……亏你还是前朝遗嗣，竟然说得出这种话！就算你是现在大齐皇帝的儿子，但是你身上，也流着前朝皇室的血脉，你怎么能说出此等薄情寡义之言？”
李牧的声音嘶哑而愤怒，他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赵琰看着愤怒的李牧，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
“李牧将军，你激动什么？”
“本王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难道你认为，本王说得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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