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禾神色很淡,看向沈时修的眼神里毫无波澜,像是在说着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她穿的浅蓝睡衣外面搭了件纯白色毛衣外套,孤零零地坐在床边,灯光落下来,更显得冰冷。
说话的语气也是如此。
离婚这两个字,让沈时修呼吸瞬间窒住,随后紧皱起眉头。
他心里沉了下,迈着修长的双腿,走到江禾面前。
沈时修提了提西装裤腿,蹲下身,有些仰望地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尽量缓和地问,“怎么了?”
江禾漠然地和他对视,秀眉微蹙着,眸底划过一丝不解。
男人给出的反应,和预料中差了太多。
以她对沈时修的了解,早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结果没有。
沈时修看她嘴唇抿着,眼下有淡淡的乌青,突然心疼起来。
他以为,江禾还在因为那天豆豆发烧的事情生气。
当时他确实着急,赶到医院后就没忍住,语气带了点责备。
所以听到江禾说出离婚两个字,自然以为她在闹脾气。
坐在床边的人始终没动,眼睛低垂着,视线落到沈时修衣角。
那股羞辱感再次冲上来,密密麻麻的痛,刺得江禾喉咙发紧。
她稳了稳心神,答非所问,继续道,“我只要豆豆就够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去办手续。”
沈时修见她神情冷漠,甚至都不愿意再看自己,这才觉得奇怪。
江禾声音很轻,可话里透出的坚定,他听得出来。
他有定期锻炼的习惯,蹲这么久也不觉得累。
此刻有些茫然,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眼神也阴沉下来,问道,“什么手续?”
江禾还是没看他,从传递过来的低气压里也能感觉,沈时修心情并不好。
可她实在是不想忍下去了。
每多一分一秒,都是折磨。
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床单,江禾抬起眼睛,压抑着内心的恐惧,答道,“离婚手续,我说了,我要和你离……”
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时修不耐烦地打断,“理由呢?”
男人挑着眉,望向江禾的眼里,带着明显的怒气。
她还是害怕的。
过往那么多次被迫着低头的经历,一幕幕浮现眼前。
也不知道,今晚又会被怎么对待。
可江禾不能不说,“反正你也不喜欢豆豆,我不想她活在这种家庭里。”
沈时修被气得发笑,轻哼一声问她,“她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为什么不喜欢?”
江禾喉咙梗了下,没再说话。
男人抬手想要握住她的腰,让她正视自己。
刚碰上,就看见江禾默不作声地往后躲了躲,表情是明显的嫌恶。
积攒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两只手指钳住江禾下巴,质问道,“别告诉我,又是为了那个已经死了的男人?”
从怀孕到现在,所有的争执,都和那两个字脱不了干系。
刚生完孩子,不顾身体一个人跑回国,前几天又偷偷去祭拜。
只要一想到这些事情,沈时修心里就堵得难受。
江禾听见他的话,不可置信地瞪着他,提醒道,“他有名字,他叫顾铖!”
沈时修见她终于有了点反应,唇角勾起苦笑,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缓缓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江禾,“今晚你那些话,我可以当做没听到,过去的我也不追究了,至于以后……”
然后顿了顿,声线低沉地命令,“那两个字不要再提。”
说罢俯身想要抱起江禾,却不妨她突然反应激烈地抬腿,快速地往后躲。
沈时修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制止她的动作。
挣扎间,手臂上的伤口被人踢了一脚,痛得他本能地松开了手。
最后无奈地笑了下,原本他也只是想让江禾回床上休息的。
本来打算去衣帽间换衣服,又怕伤口破裂,淡淡的血腥味让江禾难受,所以拿上睡衣就去了书房。
脱下外套,果然发现白衬衫透出鲜红,有些刺目。
他坐在椅子上等渗出的血凝固,不由得默默回想江禾刚才的话。
沈时修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江禾会说自己不喜欢豆豆。
突然间脑子一个激灵,掏出手机查看监控,才发现下午秦墨来过。
门口的摄像头记录得很清楚,秦墨敲门后进去,过了一个多小时,江禾才从外面回来。
接着没几分钟,秦墨就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沈时修恍然顿悟,一切有迹可循,怪不得江禾会那么说。
他也没耐心再等,套上睡衣就回了卧室。
江禾侧身背对着他,缩成小小的一团,身形孤寂清冷。
就过了几分钟,沈时修知道她还没睡着。
放轻脚步绕到江禾身前,察觉床上躺着的人眼皮颤了下。
沈时修蹲下身,手搭在床沿,试探着往露在被子外的手边靠。
指尖刚刚触碰,江禾猛地就把手收了回去。
她还是没睁开眼睛,显然是不想搭理人的样子。
沈时修动作顿了下,抬手捋了捋江禾额前的碎发,温柔道,“妈那边我会处理,以后不会再来烦你了。”
空气很安静,外面呼呼的风声透过窗户缝隙传进来。
一阵沉默过后,江禾缓缓睁开眼睛,依旧面无表情地问他,“离婚的事情,你考虑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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