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本能快于大脑思维，季雾吟一侧身，躲了过去。
“砰——”的一声，她原来站着的地方碎了一地瓷片。
抬头，季母正坐在办公椅上盯着她，目光严厉：“昨晚去哪了？”
季雾吟绕过这个平时自己总拿来喝咖啡的杯子，“和沈佳姝他们去参加万圣节舞会了。”
闻言，季母的脸色缓和了些。
在来找她之前，季母已经调查过她的去向，确实是在举办舞会的会所。
“昨晚网上疯转的那篇帖子，看见了吗？”她问道。
这是她今天来找季雾吟的重点。
关于那篇匿名贴的事。
季雾吟垂眸，神色很平淡：“看见了。”
“帖子里的人是你吗？”
“不是。”
季雾吟抬起头，与季母对视，目光坦荡，脸色平静，没有丝毫作假的姿态。
季母锐利的目光从上到下，审视了她几遍。
“不是就好，妈妈相信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不会像唯曦之前那样胡闹。”季母从办公椅上起来，像让位似的。
她叫秘书进来处理了地上的碎片，又拉着季雾吟的手说：“今天是妈妈敏感了，杯子妈妈赔给你。”
季雾吟指尖微动，没抽回手：“谢谢妈妈。”
她低下头，看着那杯子被扫走。
有点可惜。
是挺喜欢的，也有感情，但也没到非它不可的地步。
……
周末，季雾吟带着九安和舟舟逛商场。
她面上带着口罩，头发盘在脑后，身上一件旗袍勾勒出窈窕身段。
是与平时的干练精英完全相反的穿着。
熟人见到都得愣一下，才反应过来。
“吟姐，我抱吧。”
九安推着车，看季雾吟颠了下怀里的舟舟说道。
季雾吟摇了下头，拒绝了。
因为需要改称呼的缘故，九安在舟舟能理解的范围内不断给他灌输父母都已经亡故的记忆，试图让他见到季雾吟时改口叫“姐姐。”
但这个过程并不顺利。
没有一个小孩会认错自己的母亲。
季雾吟不想找人来给舟舟催眠，只能让九安用这种慢形式来让舟舟接受。
其实早在舟舟出生的时候，就应该这么做的。
但她曾经抱有一丝幻想，能在舟舟懂事的时候，告诉他事情真相，让他在外人面前做好掩饰。
可时间不等人，现在他的身份已经被怀疑。
如果不尽快改口，一个称呼就足以毁掉她前面做的所有努力。
包括那被伪造的亲子鉴定。
现在他年龄太小，理解不了其他复杂的事，她只能选择这种最直白也是最残忍的方式让他接受。
舟舟本身就是早产儿，有轻微自闭症。
光是开口说话都学了很久，现在打乱他的记忆，让他重新看待身边事物，就把他吓得直接缩回了壳里。
所以他现在见到季雾吟一句话都不说了，既没喊“妈妈”也没叫“姐姐”。
不过倒是没拒绝与她亲近。
季雾吟叹了口气，抱着他走进了一家玩具店。
“你觉得他们像姐弟吗？”
玩具店外，隔着半个圆弧的距离，宋知煜和何达坐在一家店靠窗的位置。
何达听到宋知煜的话，头皮有点发麻，工作上的事他尚可以提出自己的看法。
但私人问题就……
他斟酌了下，只能从最表层也最显而易见的地方说：“从长相上看，是不像的。”
宋知煜把玩着腕表，不置可否。
M国的人查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得到的答案都很统一。
两小孩都是季雾吟曾经资助过的家庭里的孩子。
因为父母双亡，季雾吟申请成为了他们的监护人，才把他们带回国。
或许第一次见面时印象太深，又或许是年龄问题。
宋知煜看见趴在季雾吟肩膀上那小家伙时，总是会想到那个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被打掉的孩子。
如果那孩子能生下来，按照时间推算，应该会比这小家伙大一点。
“宋总，还跟吗？房小姐说有位自称是您家里人的小姐过来找她。”
何达接完电话回来，正好看见季雾吟他们从玩具店走出来。
宋知煜带好腕表起身，“安排人跟着。”
他走到门口，又想起之间被季雾吟发现那次，强调道：“要机灵点的。”
何达应了一声，立马安排了下去。
季雾吟是在哄完舟舟入睡，准备送他们回去时，才知道秦薇去找了房思颖。
秦薇，是宋知煜的幼儿园、小学、初中同学，也是宋家最开始给宋知煜选的联姻对象。
季雾吟曾经去宋知煜母校时，在照片墙上见过。
后来，也曾有过一面之缘。
在她学会赛车后的第一场比赛里，秦薇参加了，所以她才会不计后果的要赢。
两人前后只差了0.1秒。
尽管秦薇输了，但在她看过来的眼神里，依旧充满着鄙夷和敌意。
那场比赛过后，秦薇长居国外，现在是有名的珠宝设计师。
她这次突然回国，去找房思颖，能有什么事？
“怎么回事？”
季雾吟赶到医院。
房思颖躺在床上安静的睡着，右手手掌被纱布包了起来。
宋知煜带着她到走廊上，给她接了杯水说：“她手扎玻璃里了。”
“原因？”季雾吟往周遭看了一圈，没看见秦薇的人影。
“秦薇说是她自己不小心。”宋知煜蹙了下眉道。
季雾吟放下水杯，轻笑了一声，含讥带俏道：“这话你也信？宋二，你现在这么蠢了？”
宋知煜垂着目光，拇指擦过她带着水珠的嘴角，漫不经心道：“不然我现在把人绑过来，你自己问？”
季雾吟往后避了下说：“我要看监控。”
“办公室没监控。”宋知煜往前走了一步，把她圈在了墙角，“秦薇这人可不好对付，枝枝，你确定还要把房思颖留在我身边？”
他散漫的语气像是挑逗。
看来是清楚秦薇回来的原因。
季雾吟偏了下头，媚眼如丝，咬着字缓慢吐气：“你也可以换人啊。”
“若秦薇是冲着你来的，正好顶上思颖的位置。”她抬指戳了戳他的心口，呵气如兰，“还是说，你想让我来对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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