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庄园被玻璃屋笼罩,任凭外面狂风骤雨,里面安然如初,温暖依旧。
静谧洒了满室,就显得脚步声愈发清晰。
宋知煜走到了她身边。
“枝枝。”他手腕上的筋骨缓慢的凸起,修长的手指覆在了她拿酒杯的手上,“以身入局,你就没想过角色互换的可能?”
——换她为他失魂落魄。
季雾吟长睫一颤,垂下的眸子里遮住了万千思绪。
就算是,也不该让他知晓。
“宋二,这酒还没喝,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呢?”她屈指敲了敲酒杯,把宋知煜的手顶开后,抽了出来。
旋转椅换了个方向,她半仰着头,与他面对面。
人鱼尾似的吊带挂在她身上,随动作而移,绸缎面的布料扬起的弧度如水波。
宋知煜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他拿起杯子,就着她之前的唇印,喝了一口。
“现在可以说了?”他俯下身,抵着她的额头,眉梢轻佻,唇瓣将触未触,“有可能吗?”
他又问了一次,声音比刚才还要哑上几分。
好听得让人留恋。
季雾吟怔在椅子上,眼底挣扎浮动。
“宋知煜——”
她叫了他全名,是在提醒自己,眼前的人是谁。
宋知煜懒懒的应了一声,掌心摁着她的后脖颈,以钳制的姿态拥着她。
呼吸交缠间,裹着记忆的果酒香气在流窜,连带着她当年不辞而别的心情翻涌而出。
思绪逐渐清明。
她伸出一只手点着宋知煜的胸膛,慢慢把人推开了:“宋二,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不管是当初还是现在,有利我者,我都会倾尽所有。”她拿起开封的酒瓶晃了晃,看着里面的液体上下起伏,“酒后乱性,只是各取所需。”
她的意思明明白白——不过一场交易。
她料定他痴迷她的身体,所以次次撩拨他,绞得他松口,她再飘然离去。
比起实打实的项目合同、股份分权,这确实省了不少事儿。
宋知煜摩擦着酒杯,意态轻懒,喉间溢出一声低低的笑:“枝枝,你现在算‘取’吗?”
他的意思昭然若揭。
季雾吟撩了下头发,唇角微弯:“等你找到季唯曦,我才能让你得到‘需’。”
她放下酒瓶,指尖在他突起处打转着画了个圈,像一只翩然而至的蝴蝶。
“今儿时间不早了,明天继续努力啊。”
蝴蝶翅膀暂时停歇,又扇动翅膀远离。
季雾吟起身,松懒的打了个小哈欠,“宋二,晚安啊。”
她脸上夺目的笑容明艳动人,跟挑衅似的勾着他。
宋知煜盯着她摇曳的身姿,眼底的散漫彻底消失不见。
直到上完楼,如芒在背的视线才被隔断。
季雾吟摸了摸胸口,心悸的感觉在慢慢平复。
次日清早,季雾吟倦懒的窝在床一侧,被孜孜不倦的电话铃声叫醒。
熟悉的音乐一遍遍放着,她按了按额角,心想:迟早得换掉这首歌。
司机太敬业,早起发现雨停了,就立刻联系了她。
困意还未消散,但她却清楚的记得这不是自己该久留之地。
“过来吧。”她说。
挂断电话,屏幕上显示时间6点整。
深蓝色的天空昭示着太阳还没睡醒。
季雾吟打开房门,拿上牛皮袋,直接走了出去。
客卧的落地窗前,宋知煜拿着酒杯,垂眸看着楼下。
满院的月季都挡不住那道身影,再好的隔音也堵不住引擎的轰鸣。
车身影子渐小,他喝了一口酒,果香冲击着味蕾,他却只觉苦涩。
……
说是来找人,其实就是走个形式。
季唯曦真想让她知道在哪,必定会联系她。
宋璟成也不是那么没分寸的人,肯定在季唯曦身边护得好好的。
今时不同往日,意识到自己心态因何而转变后,季雾吟压下了扬起的嘴角。
她把季母派来的人,按照宋知煜那查到的行程轨迹,挨个让人探访了一遍。
季母想查,她就让人查。
至于结果,不在她考虑范围内。
她只要季唯曦平安即可。
“季总。”一道陌生的男声响起。
季雾吟握着弓回头,一个男人拿着一支箭朝她走来。
她眯了下眼,记忆中没有这个男人的存在。
不是旧识。
她得出结论,转回了头。
射箭馆内灯光明亮,她举弓搭箭,绷直的手臂线条在箭矢飞出时,松了一瞬。
“九点一环。”
成绩还算凑合,就是许久不碰,虎口被震得有些疼。
“季总好技术啊。”男人虚伪的夸赞道。
鹤州市重旅游轻发展,和季氏有合作的只有两家,其他都排不上号。
季雾吟侧眸,视线落在他手中的箭上,“哪家的?来当靶子?”
她这话挺不留情的,男人脸上有些挂不住,握在手中的箭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季总说笑了。”男人扯起嘴角,想维持住自己文质彬彬的形象,“您应该见过我大哥,齐桓。上次您来鹤州市,他与您吃过饭。”
“我叫齐榆,大哥因为一些私事没处理好给公司带来了损失,我运气好拾到了宝填补了空子,这才有机会来见您一面。”
季雾吟转了转手中的弓,她倒是想起来了。
这个齐家最近半导体攻势猛烈,确实找过她,只是她没看上。
这才多久,就换主事的了。
内斗成这样,核心能有多稳?
她睨着他淡淡道:“只是吃了个饭,还记上了不成?”
齐榆脸色变了变,又堪堪压下来,“季总想必是误会了,我今天来没有别的意思。”他顿了顿道,“早听闻上京季宋两家不和已久,我虽然身在鹤州市,但在上京也是有能说得上话的人。”
“只要季总给个机会,我自然会与您一起对付宋家。”
季雾吟眼尾挑起了点笑意,意味不明的重复道:“宋家?”
齐榆以为自己说到了她感兴趣的地方,连忙接着道:“以前宋家没人会从商,可自从宋二少回国开始,就建了万吾,处处与您作对,摆明了是在抢生意。”
“上京现在人心涣散,早前的战队迟早会变,您还是得未雨绸缪,收拢人心……”
“咻——”一声利风袭来,齐榆未说出口的话卡在了嗓子眼。
他下意识抬手摸了下,指腹上血迹明显,喉结处迟来的传来了疼痛感。
季雾吟偏头,看见宋知煜站在不远处,挽起的袖口下是纵横的脉络,握着弓的手背青筋蜿蜒。
“嗓子挺硬,正好用来试弓。”他眉眼积着阴沉,偏偏说话时还带了几分笑意。
阴刻得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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