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樾在洗手间刚洗完手的时候，沈斯言的电话打了进来。
她擦干净手，接起，语调轻快：“沈先生，吃饭了吗？”
“我还不饿，姐姐呢？”
沈斯言清冽的嗓音传过来像含着蜜那样甜。
“喔，我也没有……”乔樾咬着唇，停顿了一会，说，“嗯……他也在。”
沈斯言手里正把玩着她的发夹，屏幕的蓝光映在较浅的眸色里，高深莫测，“姐姐想我过来吗？”
乔樾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抿了抿唇：“不想。”
沈斯言低笑了一声：“姐姐真不想还是……”
后面的话没有听到，乔樾就看见镜子中站在她身后的人，有些慌乱地挂了电话。
她低下头，故作镇定地将手机塞回包里。
男人从身后抱过来，干燥的掌心抚过她的细腕，乔樾像触电般蜷起了指尖，嘴唇扯了下：“这里是女厕！”
郭奕舟好像并不在意，忽然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扳过来，欣赏着她的表情，薄唇掀动，“跟谁在打电话？”
男人的气息洒在鼻尖，乔樾眼睫颤了几下，心口咚咚咚地跳。
柔软疯狂地击打着坚硬。
“是我妈妈……”
她好不容易才扯出这么一句话，话未落，郭奕舟冷笑一声，蓦地低头朝她的唇亲了下去。
被他吻住的瞬间，乔樾脑子炸了，冲动之下，用力咬住他闯进来的舌头。
郭奕舟眉心一皱，这个吻也由此结束。
乔樾还没反应过来，在她身后的手忽然伸进包里，拿出手机，轻而易举解锁开。
通话记录立即显现在眼前。
最近这几通电话，确实都是李暖。
她没撒谎。
郭奕舟扫她两眼，“妈都跟你说什么了，能让你这么紧张。”
乔樾接回手机，也扫了一眼上面的通话记录，奇怪的是并没有沈斯言的电话记录。
她仅是愣了一秒，放好手机，不动声色道：“不是我妈说了什么，而是你进来女厕所，冒犯到我了。”
郭奕舟跟在她身边走出去，似笑非笑：“要喝酸奶打个底吗？”
乔樾没什么情绪：“我不喝酒。”
但走进包厢，等着她的就是一堆不好拒绝的酒。
酒过三巡，她觉得自己快要醉了，不自觉地看向那个始终端坐着的男人。
郭奕舟一滴酒都没有碰。
虞沐双也喝了不少，酒壮胆，人也变得放肆起来，她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搭上郭奕舟的肩。
看着他的脸，眼神陶醉：“郭律，你知道吗，我喜欢你好久好久了，没想到你居然结婚了，果然好男人都是不流通的。”
郭奕舟看着乔樾，语气淡的没有情绪：“虞小姐喝多了。”
乔樾连忙去将虞沐双扶过来，脑子一懵，脱口而出：“郭律才不是好男人。”
此话一出，虞沐双睁大了醉醺醺的双眼，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坏男人？我更喜欢了，你快跟我说说？”
林淼看着戏不做声，他才从祁连树那里知道，郭奕舟和乔樾原来是一对。
乔樾附在她耳边，正想说什么，就接到来自郭奕舟警告的目光，她自觉地把嘴缝上。
虞沐双不满道：“哎呀～你怎么不说？”
林淼叹笑：“两位美女，别歇着了，我们继续喝。”
虞沐双不开心了，一把甩开递来的酒杯，“我不喝！”
看来，她是真的喝多了，这是在直接宣泄领导对她的压榨。
林淼冷笑出声。
乔樾见状，扶着虞沐双起身：“你们喝，我送她回家。”
“我不走……”后面的话，乔樾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她好不容易才把人扶上车，累得出了一身汗，拿出手机喊代驾，郭奕舟就走出来了。
“我送你们。”
他没有征得她的同意，兀自坐上车。
乔樾犹豫了一会，才坐上后座。
郭奕舟在望后镜看了她一眼，把车开出公路。
乔樾脑袋晕得不行，刚闭上眼，就听见他嗓音低沉道：“你还挺能喝啊，以前我怎么没发现？”
乔樾不答反问：“你怎么不喝酒？”
“我不喜欢在这种应酬上喝酒。”郭奕舟再次重申，“你不想喝要坚定拒绝，而不是半推半就让人家觉得有机会！”
乔樾翻了个白眼。
他当然了，只需要一句不喜欢，就不会有人对他威逼利诱。
“嗯，好。”她不想和他争执什么。
车子到了虞沐双家楼下，可是人已经睡着了。
乔樾又叫不醒她，只好求助：“你把她抱上去可以吗？”
郭奕舟扯了扯领带，冷着一张脸：“不可以，男女授受不亲，这里的居民户又多，我不想给人看见落下话柄，人是你要送的，自己解决。”
乔樾被气笑：“在离婚前，你怎么就不怕被人落下话柄，现在倒好，开始洁身自好了？”
郭奕舟盯着望后镜里好像醉了又好像还很清醒的女人，沉默了一会，道：“我现在变了，你要回来吗？”
乔樾垂着眼皮，眼睫颤了两下，没有回答。
他就算愿意改变，他们的事也过去了。
她不会回头的。
乔樾最后是在虞沐双的手机里找到她家人的联系方式，让人下来接她上去。
车子离开，郭奕舟问她：“回哪？”
乔樾挨着车门，懒声道：“回家，我妈在医院有乔婉陪她。”
郭奕舟不跟她说话了，乔樾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而且一觉就睡到了天亮。
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对上在自己怀里的小家伙，他仰着头，眨了好几下大眼睛，甜糯糯地喊着：“妈妈～”
乔樾怔然。
小家伙用小手推了推她：“妈妈抱了我一晚上，我快要憋不过气了。”
乔樾这才放开，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衣服。
不是昨晚那一套。
小家伙打了个哈欠，又道：“是我帮妈妈换的衣服，不是爸爸。”
他啪嗒着下了床，自己跑去浴室洗漱。
乔樾跟着进去，看到他正在挤牙膏，过去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妈妈昨晚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有啊，爸爸说妈妈喝了酒也很乖，一点都不折腾人。”
乔樾失笑。
可想而知，昨晚她肯定对着郭奕舟做了很出格的事。
下了楼，老爷子正在躺椅上吊点滴，乔樾笑脸迎上去：“爷爷，早上好。”
小家伙也跟着道：“曾爷爷！”
老爷子似乎很努力地才能把眼皮睁开，声线沙哑：“是樾樾回来了吗？”
他艰难地抬起手，乔樾立即握过去，“爷爷，是我。”
老爷子抓住她的手，沙哑着声音哀求：“樾樾，回来就不要再走了好吗？以前是我错了，我不能一错再错……”
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乔樾知道他说的是当年把郭奕舟母亲赶走的事，他一直都没有放下。
小家伙识趣跑去餐厅吃早餐了。
“爷爷，好好养身体，我……”乔樾欲言又止。
郭奕舟恰好从楼梯上下来，道：“爷爷不要为难她。”
老爷子阖上了眼，他兴许是觉得累，摆手道：“去吃早餐吧。”
乔樾在老爷子面前站了好一会，才转身离开。
她没有在郭家吃早餐，直接来了律所，想了一天，到傍晚的时候来陪老爷子吃饭，又聊了一会。
待到郭奕舟回来，才离开。
今晚他喝了酒，经过的时候，乔樾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后者冷淡地扫了她一眼。
两人都没有说话。
当晚乔樾在医院陪李暖，次日，她一大早就离开医院载着林淼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才到看守所。
见到了李小姐的丈夫，也就是马大通，他们的当事人。
乔樾很惊讶，马大通居然是他……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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