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樾正和老爷子说着话，听见有人喊她，拎着茶壶的手一顿，抬起眼。
外面暗，她看不清是谁在喊她，只朦胧地看见两道颀长的身影。
其中一道，过于熟悉了，他不用走近，她就能认出是他。
郭老爷子：“樾樾，今晚我说的事，你可以答应我吗？”
乔樾重新拎起茶壶，滚烫的开水注入茶碗，冲击茶叶，袅袅白雾腾空而起，茶香氤氲开。
不过片顷，她放下茶壶，微微莞尔：“爷爷，我会尽快把人带来的。”
郭老爷子半阖着眼：“阿舟他妈妈的脾气可不怎么好，切记我说过的话……”
“郭爷爷！”黑暗中的人已经走近光源，陈劲一脸欢脱，“乔樾也在啊。”
乔樾一抬眼就看见跟陈劲并排着走，且阴沉着一张脸的郭奕舟，像是谁欠了他似的。
她跟陈劲颔首，以示打过招呼，后者冲他挑了挑眉：“这就要走啦？”
“嗯。”乔樾淡淡地应，拿起包起身，“爷爷，我先去医院了，你早些休息。”
在经过郭奕舟身边时，听见他附在耳边道：“你敢理他，试试？”
乔樾被他这句话弄得莫名其妙。
理谁？陈劲吗？
她没管他，错身离开，上了车。
开出郭家，来到公路，在一个红绿灯的时候，一辆超跑停在旁边。
她不经意地一瞥，便看见了陈劲。
“乔樾，吃宵夜吗？”
她也打下车窗，跟他点了点头，“我不吃，谢谢。”
陈劲正用一种饶有兴致的目光盯着她看，“我想吃，你陪我吧。”
乔樾不知道他在玩的哪一出，淡淡道：“你找舟哥。”
绿灯亮起，乔樾不等他说话，便把车开走。
她看了眼望后镜，那辆跑车跟了她一路，一直到医院。
乔樾停好车，下来，走过去，“陈劲，你找我有事？”
陈劲坐在车里，眼底的色泽说不清什么意味，但绝不是暧昧，更像是特意装出来的浪荡样子。
“我找你没其他的事，就想和你一块吃个宵夜，赏脸吗？”
乔樾没兴趣：“你找别人吧。”
说完就想走，陈劲手快抓住她的手腕，将人拉回来，哀求着道：“求你了，陪我演一出戏，舟哥在后面看着呢！”
乔樾眼尾的余光瞥过去，果然就看见了那辆黑色迈巴赫。
她转回眸：“你们在做什么？”
“也没什么，”陈劲说，“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他到底在不在乎你吗？”
乔樾沉默了两秒，道：“他在乎，他也说过，不想看见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陈劲不解：“那你们还离婚？”
“他在不在乎我那是一回事，爱不爱我又是一回事。”乔樾冷静道，“不妨碍我们会离婚。”
陈劲听得一头雾水，到底是松开了手，换种说法：“你陪我演一出戏，你妈妈的手术费我帮你出，可以吗？”
“不可以。”乔樾没有丝毫犹豫，而且冷了脸，“我是净身出户了，但我妈妈的手术费还是有的，陈少爷的好意我心领了！”
陈劲张嘴想说什么，但人已经在面前走掉了，看着还很生气。
他是说了什么不礼貌的话了吗？
哦……没想到啊，乔樾居然是净身出户。
他这位长得人模狗样的哥，竟是猪狗不如！
陈劲方向盘一转，把车开到那辆迈巴赫旁边，点了一根香烟，漫不经心哂道：“你和乔樾离婚，对她这么不厚道，就不怕会后悔吗？”
郭奕舟手里盘着那串檀珠，所有情绪都被隐藏在阴影里。
后悔？他有什么好后悔的，乔樾最后只能回到他身边。
他的一切都是她的。
要是现在分了钱给她，可能人就跑了。
陈劲见他没搭话，他就自顾自地说：“要是当时我看见芷柔和别的男人在床上的时候，第一时间不是去责怪她，她一定会告诉我实情的，毕竟我们那么好……”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郭奕舟手上的动作一顿，嗤笑出声，“你们一点都不好，她要是还念着你，就不会在离开你之后火速嫁给徐凝天。”
他就这样水灵灵地敲碎他的幻想。
陈劲指缝的烟轻颤着，移到唇边，深吸了一口，呼出，声音沙哑道：“别高兴太早了，你也会有报应的。”
跑车呼地一声离开。
郭奕舟还停留在原地，认真想了想他的报应。
如果是乔樾消失在他生活里，会是什么样的。
他想，那再好不过了，最好就是这世上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
他本该在一个安静的世界，独自划着一艘小船在无欲无求的大海上飘荡。
乔樾的出现，像忽然刮来的大风大浪，轻而易举就能扬了他这艘小船。
他试图稳住船身，在惊涛骇浪的海上摇摇欲坠，孤军奋战。
时间久了，他享受，迷恋，妒忌，怨恨，希望她能只围着他一个人转。
她后来好像真的做到了，但又没有完全做到。
……
第二天，乔樾在律所忙着事情的时候，芷柔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姐妹！我回深城啦，约吗？”
乔樾看了眼手头上的工作，叹气道：“约不了，可忙死我了。”
林淼刚好端着咖啡走过来，假装在看资料，实则在偷听她讲电话。
芷柔怨声道：“那中午总该要吃饭吧，我去找你呗！”
“那好吧，我给你发地址。”
挂了电话后，乔樾瞥眼林淼：“来案子了？”
林淼抿了口咖啡：“没有新案子……刚在跟谁聊电话呀？”
“我朋友。”
“女的，单身吗？”
乔樾直言：“不单身。”
林淼：“好吧，你们约了中午吃饭？方便带上我吗？”
乔樾为难道：“不方便，她男朋友会介意，有狂躁症会打人。”
林淼：“……”
到了中午，乔樾坐上芷柔的车，后者笑道：“刚才跟你一起走出来的那位长得还挺帅的。”
乔樾扯了一下唇：“林律啊，你看上了？”
芷柔叹气：“可惜了，我又不单身，你倒是可以看看。”
“算了吧。”乔樾想都没想就说。
考虑到乔樾下午还要上班，芷柔特意挑了个很近的餐厅。
就是这几天乔樾和林淼来过的那间高档餐厅，芷柔订了雅间，私密空间比较好。
服务生给上了三副碗筷，乔樾挑眉：“还有其他人吗？”
芷柔看着菜单，蔫坏地勾起唇：“你猜是谁？”
“谁？”
乔樾脑子里刚想到了那个人，沈斯言下一秒就出现在了雅间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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