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泯走了几天。
慕鸢全然不在状态。
满脑子都是他临走那晚古怪的态度。
当时没发现。
后来回味。
才发现他似乎并不热衷于跟她交流。
又或者说，有一种，不愿意交谈的感觉。
他不再像之前一样。
即便没见到人，但信息发得勤。
聊天框上的内容，仅停留她发出的：【你到T省了吗？】
他简短回了句：【到了。】
然后就没有下文。
仿佛他在线上也不欲交流。
还是说，他很忙？
“鸢鸢，帮我拿张纸巾。”
她分神中。
连病床上赵珂琼的唤声都没听到。
赵珂琼感到奇怪，又喊了一声：“鸢鸢？”
慕鸢才瞬间回过神来，清冷面上出现着愣样：“妈？”
赵珂琼忍俊不禁：“我喊你帮我拿张纸。”
“啊好……”慕鸢一个激灵，忙侧身去抽纸巾。
赵珂琼接过纸巾，目光一直打量着她，笑了声：“这是怎么了？你人在这，心不在。”
被戳破状态。
慕鸢纤睫轻颤：“抱歉妈，我刚在想事情，才没听到您喊我。”
“噗，这有什么好抱歉的，妈又不会因为喊你没应就生气，若真这样，那我岂不是成了传说中的恶婆婆了？”
慕鸢捧场地笑了两下，实在有些勉强。
她现在笑不出来。
心很乱。
她竭力抛开乱七八糟的心思。
“陈院说，您下午就能出院，回家修养。”
赵珂琼细眉高兴地一弯：“终于能回去了，唉呀，住这真是把我给闷坏了。”
慕鸢见她这么高兴，跟着挑唇：“但是您回去之后，一定要按时吃饭、多外出散散步运个动，调节状态。”
赵珂琼：“好好，妈知道的。”
慕鸢从床边位置起了身：“那妈，我先去办出院手续。”
赵珂琼笑着摆摆手：“去吧。”
一般只要主治医师批准。
办理出院手续的程序很快。
慕鸢看着收费窗口仅开了个小口的玻璃墙里的收费员。
“你好，我来办理出院手续。”
收费员从小口里接过她递进去的住院单：“好的，剩余住院费用合计是1万3，请问是现金/WX，还是刷卡？”
“我WX吧。”她刚打开付款码。
就听见收费员抱歉道：“不好意思，我才看到，这笔费用计在霍先生账上，等他那边账号自动划扣就可以了。”
慕鸢杏眸顿了下：“没关系，不用划扣他的，我付就行。”
“这样的话，麻烦您通知他解除自动扣费选项，最近系统在更新不太稳定，需要手动解除，不然系统会二次扣费，届时退款会很麻烦。”
“好，我待会儿通知他，我先扫码吧。”
“麻烦您扫一下这边。”
随着“滴”的一声，她扫了码。
却不成功。
看着屏幕中心显示的：扣费失败。
慕鸢轻蹙眉、忙将手机屏幕展示给收费员：“你好，它显示扣费失败，请问要怎么处理呢？”
收费员研究了几秒，才说：“可能绑了霍先生的账号，所以才导致扣费不成功，要不您还是等霍先生那边自动划款吧，不然的话，现在通知他解绑可能会有些麻烦。”
麻烦是麻烦了些。
可慕鸢却杏眸泛起微亮。
她忙提：“我现在打给他。”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通。
【喂？】听见熟悉低磁的声音，慕鸢忽然有些紧张。
慕鸢：【喂？你现在有空吗？】
电话那边安静了几秒，随后传来他走动的声音。
似乎是从室内走到室外去接听电话。
因为越到后边。
话筒那边的杂音越重。
那是属于街道上的车流行人声。
她心头捣鼓。
直到听见他再次开口：【你说。】
慕鸢咬着的唇瓣终于松开：【我在帮妈办理出院，需要你那边解绑一下医院自动扣费的选项。】
他听懂了，淡声：【不用，直接扣我的就行。】
慕鸢猜到他会这么说。
没坚持。
因为她打来的目的本就不是这个。
她话锋顿转：【你的伤口，今天有出现疼痛的症状吗？】
【没有。】他言简意赅。
对话中断。
气氛有些尴尬。
慕鸢思忖两秒，又忙问：【你那边事情处理好了吗？】
【还没。】又是简短的两个字就安静。
慕鸢用力捏紧了手机，清声渐染低落：【那这周是又回不来了么？】
高档餐厅的拐角处。
霍泯后背抵着墙、长腿随性微曲。
他抬手，重摁了摁隐隐胀痛中的太阳穴。
他想，他应当是水土不服了。
落地T省。
第一感受是：冷。
凛冬的雪落，到处都冻住了。
包括他的心。
万句思念、在恐惧她要提离婚的胆颤惊心中，被磨成了一句低沉的：【嗯。】
话筒那边静了好一会。
对他来说。
度秒如年。
不知她下一句要说什么的惶惶不安逼迫他踏过不舍、硬着声：【我在应酬，先挂。】
慕鸢喉间一哽，赶忙清声：【好，你去忙吧。】
【挂了。】他又说了句。
像在对先行挂电话表示抱歉。
可才两个字。
她没有听声识心的能力，实在没法琢磨出他此刻的心情与想法。
手机从耳边挪开。
她朝收费员歉意笑笑：“不好意思，还是扣他那边吧。”
“好的。”
霍泯出来的时间实在有些长。
韩助发了信息也没人回。
他出来找人。
四处搜寻。
最终在昏暗拐角口找到人。
他忙快步上前：“霍总，赵总那边想跟您详谈一下投资细节。”
霍泯没反应。
他走近了些。
霍泯才撑直身体。
只不过。
刚迈开脚步。
整个人就往前一个趔趄。
“霍总！”韩助一惊，匆忙上手搀扶。
霍泯晃动的身体稳住。
他腮帮绷紧几瞬，强忍头疼欲裂，手一抬示意着，表示自己没事。
“您是不是感冒了？”
霍泯眼神放空，没头没尾地来了句：“她会不会生气？”
那往常的凌厉气势被突如其来的痴傻打断。
韩助看着自从解决了唐娜娜事端后，状态就不对头的霍泯，心中轻叹气：感冒事小，心病难医。
他是从慕鸢频繁联系他、询问霍泯情况，却不直接联系霍泯的时候发现他们关系似乎变得有些微妙的。
他斟酌着提议：“您担心少夫人生气，就打个电话好好沟通一番嘛。”
他面色滞了下，那点子往日见不到的痴傻瞬间被倾覆。
他淡声：“走，别让赵总等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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