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特助似是能看出她在想什么。
微笑：“您放心，这条电梯是正常的，我带您一起上去。”
王元灵犹豫再三。
瞧见秦特助有恃无恐的样子。
压住口干舌燥的紧张感，水眸浅浅弯着：“好的，麻烦你了。”
“应该的，您不必客气。”
王元灵一进去，自觉靠边站。
以防万一。
讲实话。
她对顾舟没有太大信心。
但幸好。
顾舟还没有彻底丢失人性。
她平安无事地上到了顶层。
一路被秦特助带着，往里走。
即便来之前，做好了准备。
但站在紧闭的办公室门前。
她还是止不住地紧张。
尤其是刚才，发现顾舟竟知道电梯故障的始作俑者是周政海后。
她没理由不谨慎。
因为不确定，除此之外，他还知道了什么。
秦特助帮忙推开了门，侧到一边：“灵总，请进。”
“谢谢。”她莞尔。
细高跟陷入毛毯发出的闷响。
与顾舟利落挥杆、打入洞内的进球脆声相碰撞。
闷与脆。
微妙的相驳。
王元灵轻笑着婉声：“你好，顾总。”
顾舟一记眼神都没有给她。
只见他微倾身，用球杆将另一颗备用球拨过来。
王元灵见状，主动上前。
蹲下，帮他将球放到跟前。
她没有就此站起，反而保持蹲着的姿势，仰头看他，婉和声线蕴满诚恳：“抱歉顾总，今日出了点意外、我临时赶不过来,所以我们周总……才自告奋勇替我过来，但我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后续对接，还是由我来负责。”
顾舟散漫乌眸自然而然落于她面上。
他语调慢悠悠：“我有说什么？”
王元灵眸色一滞：“什么？”
顾舟唇角小幅度地扯了下，懒声：“我还什么都没说，灵总怎么先行道歉，脸还吓白了？”
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王元灵用最快速度想出回复，她露出抹苦笑：“因为我自己心里过意不去，总觉得不亲自来开会，是辜负了顾总的信任。”
顾舟看着她那苍白面上有气无力的笑，乌眸一黯，凉声：“那就别有下次。”
王元灵忙轻声：“不会了，不会再有下次。”
她话落。
面上就出现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她水眸轻顿，无言看他。
“起来。”他声线懒散，听不出心情。
她犹豫了两秒，掌心覆了上去。
手的大小当下分明。
随着他长指一拢，温热瞬间将她包围。
被拉起来那瞬。
她半条手臂似电流淌过一般的麻。
但这阵麻劲。
在她站起那刻，随着他松开的手，一并消失。
她无意识将手被背到身后，纤睫轻眨，眼眸含笑：“谢谢顾总。”
顾舟扫她一眼：“坐。”
“好~”她这才欠身入座。
旋即抬头：“顾总，请问喊我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顾舟闻声，乌沉眸光睇着她，嗓音凉薄：“你说呢？”
高尔夫球杆被他倏地投入圆筒内，发出“哐”的一声。
令王元灵精神再次绷紧。
只见他步伐缓缓地走到她对面沙发。
直接深陷，长到无处安放的腿大字摊开，一整个坐没坐相、懒散至极。
他凝向她的眼神中蕴满玩味。
王元灵佯装思考，而后恍然：“对了，昨晚我喝断片了，早上起来发现居然在顾总家沙发上睡了一夜，真是太感谢顾总收留我了。”
顾舟堪称凌冽的目光在她面上划过，真挚诚恳，一点作天作地后该有的内疚都没有。
他笑了：“看来灵总喝醉后不记事。”
王元灵讶然：“抱歉顾总，我确实不太记得了，请问我昨晚是做了什么冒犯你的事么？对不住，我昨晚太醉了，请你别往心里去。”
顾舟笑意懒懒：“是么，可我怎么觉得，灵总昨晚是酒后吐真言。”
王元灵心头捣鼓，但该装还得装：“吐真言，我说了什么吗？”
顾舟嘴角弧度上扬得更甚，一字一顿，语气懒幽：“你-说-讨-厌-我。”
王元灵脊骨发僵，很是惊讶：“那我一定不是在说你，我肯定是醉了后把你错认成别人，顾总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可能讨厌你呢？”
顾舟扯唇深究：“认错成谁？”
她囫囵：“就……可能认成某个我讨厌的人，但我现在记不起来了。”
顾舟意味深长：“那看来这个人挺坏的，让灵总醉了都不忘叱责。”
王元灵：“嗯啊。”胡乱应了下。
想着这一话题应该能就此翻篇。
但下一秒。
才发现根本翻不了一点。
顾舟长腿一叠，笑意恣睢：“不过，灵总，你昨晚除了指着骂说讨厌我，还扯坏我一件高定衬衣，这事你也忘了？”
王元灵倒抽一口气：“还有这事？”
演得可谓是一个酣畅淋漓。
顾舟看着飚戏飚上瘾的她，手指忽得有些痒。
太假了。
假得想狠扯一下她的狐狸尾巴，让她原形毕露。
他眸光幽暗，拖着尾音：“我挺喜欢那件高定的，毕竟仅此一件。”
王元灵漂亮面庞染满歉意：“真对不住，顾总，你看那件高定需多少钱，我双倍赔偿你。”
他却话锋一转，悠悠：“那倒不必，显得我多么不近人情。”
“不是的，毕竟毁了顾总之爱，我心存愧疚，不赔，我心里过意不去。”
顾舟打量着她，饶有兴致地笑了声：“真这么过意不去？”
“嗯嗯，所以还请顾总给我个补偿的机会。”
顾舟勾了下唇，闲散：“好啊。”
她点开他们的聊天框，点开转账界面，已经蓄势待发。
“那就麻烦灵总陪我去一趟商场。”
王元灵指尖一颤，差点点错。
她面染讶然，艰难发声：“去……商场？”
顾舟好整以暇：“谈钱伤感情，但灵总诚意难却，我难以拒绝，既如此，干脆我们一起去挑一件类似的，既满足我对衬衣的不舍、又填补了灵总的愧疚，一石二鸟，又不伤彼此合作情谊，再好不过。”
好一个再好不过。
王元灵笑不出来了。
顾舟这话。
谁信谁傻子。
谁知道他又在憋什么坏。
见她安静，顾舟意味不明地哂笑了声：“怎么，不愿意？”
王元灵皮笑肉不笑：“愿意的。”
即便心里再不愿意，此时此刻，打死她，她也不能说出这个“不”字。
“那顾总现在有空吗？我们可以现在去挑。”
顾舟拖腔带调，目光略斜，投向他办公桌面上的那盒药：“不急，走之前，还有件重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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