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不知几次肩膀撞到他的肩膀时。
王元灵悄悄往伞外边挪了一点。
可不过刚挪。
头顶就传来顾舟懒声：“你是嫌这身不好看，准备淋湿了再新买多一身？”
王元灵皮笑肉不笑，客套：“不是，我是担心顾总被我挤着了。”
顾舟接不接她的客套主要看心情。
但现在。
他心情显然一般。
“多余的担心不必有。”
“好的，顾总。”王元灵老实地移了回去。
前方300米处。
终于见到了糖水店。
王元灵气都顺了。
终于不用再跟他挤在一把小雨伞下，没完没了地肢体接触了，太尴尬了。
他们靠坐折叠窗边的位置。
王元灵一坐下，那本偏短的裙摆一下缩到腿根处，她忙捞过那装着湿衣服的袋子，盖到腿上，另一只手直把裙摆往下扯。
但遮得住前面，遮不住侧面大片纤白。
她正苦恼着。
对面的顾舟突然起了身。
王元灵注意力成功被转移到他身上。
只见他单手提凳，一屁股坐到她侧边，那过长又结实的腿岔开，将她挡了个严严实实。
乍一看。
她甚至像陷他怀里。
王元灵顿住。
讶异看着坐下后，就漫无目的翻着菜单的顾舟。
“雨泼我脸。”他撩起眼眸，将手中菜单转了个方向，面朝她：“我喝清补凉、你喝什么？”
简简单单就把坐过来的解释给过了。
王元灵对上他那张散漫懒怠的面庞，心头一恸。
“我也清补凉吧……谢谢。”
现在虽然不用再顾忌裙子走光问题。
但跟顾舟这么近距离的坐着。
她反而要顾忌这个问题……
待顾舟点完单，将菜单递回给服务员。
为了避开对视后的尴尬。
她忙轻声切入话题：“顾总，依你看，跟踪我们的人，是抱着什么目的？”
顾舟上身后仰至椅背，幽懒目光淌着她脸上‘无辜’：“依我看？”
她忙不迭捣头。
顾舟扯起唇角，拖腔拉调：“看不明白。”
忐忑等回复的王元灵：“？”
接收到她质疑目光，顾舟非但没有负罪感，反而眸含玩味：“我又不是他肚里蛔虫，怎么知道他目的？”
你不知道他目的，你喊我出来做什么？！
还淋雨了。
王元灵风中凌乱。
即便在心里把顾舟骂了个狗血淋头。
但表面上竭力维持着安然。
见她那假笑下，恨不得将他咬死的隐忍。
顾舟眸底兴味暗涌，话锋一转：“但若从我的角度来分析。”
王元灵心底腹诽戛然而止。
立刻提起十二分精神聆听。
顾舟凝着她。
舌尖缓缓舔过口腔内壁，唇缝中泄出声意味不明的笑，像猎手欣赏着陷阱里挣扎的猎物：“我想问，灵总真的没得罪什么人？我总觉得，那人是冲你来的呢，毕竟我来这里无数次，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他意有所指的语气，令王元灵心跳加速，口干舌燥。
外头雨势增大。
斜落的雨水弹至窗边，溅起她面上。
冰凉的。
与她烫热内心相斥。
冰火两重天、不安加重。
“顾总这话实在有趣，我能得罪什么人？”她忽而轻笑，侧辫擦过天鹅颈：“我刚接管王氏不久，别说得罪人了，人也没认识多少。”
顾舟手撑在桌沿，长指叩着桌上玻璃层，那身上的松柏冷香随风而骤然迫近。
令她错生出被层层包围的窒息感。
“是么，那是我想多了？”松懒咬字，意会不明。
王元灵弯眸：“恐怕是的。”
她目光微侧，瞧着那先端了一碗糖水过来的服务员，主动终止话题：“既然J方那边都说是误会，或许，真的是我们想多了，这家人多，糖水味道应该不错。”
她笑着。
将服务员秉持女士优先原则率先端到她面前的糖水，轻轻推到了他面前。
对上他深幽乌眸，温婉一笑：“顾总，你先请。”
顾舟一瞬不瞬地凝着她，笑意颇幽：“多谢灵总。”
“不客气。”
话题终止。
等于他们这趟淋雨出来，纯粹是为了喝糖水。
王元灵悄然观着他漫不经心的模样、并未有何异样。
这让她很难不怀疑。
这人是故意找理由，诓个人出来陪他喝糖水。
首选她这个大冤种。
她低头饮完最后一口糖水，眸底涌起思忖。
这次本想顺势而诱局，但看来还是失败。
老爷子势力还是太大、尾随被抓个正着，都能这么轻描淡写地将人放掉，身份是一点没暴露。
罢了，是她操之过急了。
她出了神，余光瞥见什么，侧目望去。
服务员正收拾着隔壁桌客人吃完的残局。
而他手背虎口处，纹了朵玫瑰。
手背虎口处有纹身的人，她小的时候也见过。
虽然没见到那人的长相。
可那纹身图案她迄今为止忘不了，纹着一只张牙咆哮的虎头，在她无数个噩梦里出现。
“吃完了？”顾舟散漫声线拽回了她出走意识。
她目光移回他面上。
水眸轻弯：“嗯，我吃完了，那我去买单，买完单我们就回去？”
“买过了。”顾舟懒声。
王元灵顿住，买过了？什么时候买的，她都没注意。
但一碗糖水而已，笑纳就是。
她浅笑：“好，谢谢顾总请我喝糖水。”
顾舟不置可否。
雨依旧下很大。
低洼处都开始积水了，形成个小水坑。
“雨还是很大啊……”她抬头，雨水在路灯映射下形成流星一般的条状。
即便是有伞，也会淋个全身。
于是她说：“我们先沿着商铺雨蓬下走，走到尽头没路了，再走出雨蓬吧，起码可以少淋点雨。”她侧头看向顾舟，提议。
顾舟似笑非笑：“猜猜看，现在走回去，我们全身湿透需要花几秒？”
王元灵沉默两秒，扫了眼边上一排的商业街，试探：“那我们再逛逛？等雨小些再走。”
顾舟唇边勾起散漫的弧度：“既然灵总想逛，那我就陪你逛逛。”
王元灵：“……”，扬起抹温和假笑：“好的，麻烦顾总了。”
顾舟散漫一颔首，没有丝毫客套，坦然接受她的道谢：“逛街是挺麻烦，不过现在也回不去，陪灵总逛逛也无妨。”
王元灵牙齿都快咬碎，笑得用力：“请吧，顾总。”
顾舟眼眸中噙起懒怠笑意：“你也请，灵总。”
如果可以倒退回半小时前。
她说什么也不会答应出来喝什么糖水！
但现在。
后悔已经没用了。
前方的顾舟背着手，慢悠悠从商铺面前晃荡。
她不情不愿，但不得已跟上。
直到瞧见家店，她水眸噌得发亮。
顾舟顺她目光望去，眉峰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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