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我去买点东西。”
王元灵兴致满满地指了下，面前的文具店后。
就迫不及待地跨了进去。
顾舟不明所以，趿拉着人字拖，步伐散漫地迈入。
一扫四周。
除了文具，还有大量玩具。
看来主要面向的客户是孩子。
而王元灵，正半蹲在……一堆五颜六色的贴纸、本子前？
他走前去。
看见了她手上一摞的明信片。
那背面印着各种各样的图案。
她挑得认真。
一记眼神也没分给他。
在她挑到第15张明信片时。
顾舟后背贴上冰凉货架，双臂环起，深挺眉眼缭绕着散漫：“你这是准备给王氏所有员工都寄一张明信片？”
王元灵那处在该选左边这张、还是右边那张明信片的思维顿停。
仰起头，对上他居高敛下的戏谑目光。
她轻抿了抿唇瓣，解释：“不是，我是想用明信片给孩子们回信。”
她说着，举高双手，展示左右手精心挑选的明信片：“你看，这些明信片的图案是不是都很可爱？”
老式暖黄色的灯光落于她面上，映亮她明媚笑靥，随着轻晃动作、颈后薄纱蝴蝶结突然扑簌簌扬起，像是被她的笑容惊动的一对绒耳，在暖光里摇出甜津津的弧度。
他乌眸微滞，几秒后，喉结轻滚、滑出个简单音节：“嗯。”
王元灵将注意力重新投回明信片上。
黛眉轻蹙，苦恼抉择后，干脆把两张都拿了。
小孩子才作选择。
她挑完明信片，保持着蹲下的姿势，螃蟹一样，往旁边贴纸区挪了一步。
随后又开始认认真真地挑起贴纸。
顾舟凝着她写着专满二字的后脑勺，嘴角倏然挑起。
王元灵挑得认真。
旁边忽然压下道黑影，贴纸上的光泽瞬黯。
她疑惑转头。
只见顾舟伸手，从架子上取下张印着小熊的贴纸，前后翻了翻，懒洋洋道：“最小的那个，喜欢小熊。”
王元灵闻言，双眸发亮：“那你还知道其他小朋友喜欢什么图案吗？”
她怎么给忘了。
顾舟熟悉孩子们，这样她就可以根据他们的取好来选。
这样更好！
顾舟乌眸幽懒瞥来：“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
王元灵哽住。
告诉她，不是顺嘴的事么？
还要好处？
她稍一思索，试探：“顾总，想要什么呢？”
顾舟唇角勾起浅浅弧度，语调端得散漫：“帮我代笔。”
王元灵头顶问号：“代笔什么？”
“他们也给我写了信，帮我回信，我说你写。”
原来是代笔这个。
王元灵腹诽：懒不死你。
但面上，非常‘情愿’地轻弯眸：“没问题的顾总。”
顾舟凝眉嗤了声，懒声一个个地讲出孩子们的喜好。
王元灵认真听着，听着听着，目光不自觉投及他那张漫不经心的面上。
觉察到她注视。
顾舟停下，眉头一挑：“怎么？”
王元灵水眸弯下：“我知道他们为什么喜欢你了。”
顾舟眸底掠过抹深意，意味深长：“比起某些讨厌我的人，他们对我的态度，确实可以纳入喜欢的范畴。”
曾经醉后吐真言，对着人家骂：我讨厌你，的王元灵。
此时此刻，沉默是金。
被顾舟目光炯炯地凝着。
她动作很‘忙’地挑选着贴纸，嘴里还煞有介事：“这里卖的贴纸品类还是偏少。”
见她逃避话题。
顾舟低嗤，暂且放过她。
王元灵挑了一大堆。
顾舟扯唇，那临到嘴边的：‘你这是一次性把一辈子回信的量都买了？’的揶揄，在敛见她爱不释手、又笑靥期待的模样时，鬼使神差地咽了回去。
雨小了。
那本凶悍到斜飘的雨水，此刻在空中温和滑落。
滑到伞沿，落入地板，跳伞运动完成。
她怀里抱着两个袋子，印着文具店logo的袋子在上，被她护得很紧，像是生怕被雨淋湿。
顾舟右手举着伞，乌眸轻敛，敛及她恬静温婉的面上。
那伞边，不动声色地又往她肩外移出了些，完完全全将她罩于伞下。
她似聚精会神在想待会儿要写哪些回信内容。
没有发现。
终于回到酒店。
站到雨蓬下，她弯眸看向正收伞中的顾舟：“顾总，谢……”
道谢声在看见他湿了半边的肩膀处停下。
刚才路灯太暗，他衣服又是黄色。
根本没发现他的衣服湿了。
反观她。
一点没淋着。
顾舟握着伞柄，眸色懒散：“怎么？”
她顷刻露出婉和笑靥，将未说完的道谢脱出：“谢谢顾总。”
他不甚在意，抬脚就往里走。
王元灵跟上，嗓音轻灵：“顾总，那我们去哪里写信？三楼独立茶室吗？”
顾舟脚步停下。
侧眸看她。
王元灵被看得不明所以，试问：“还是顾总想去哪里回信？听你的。”
顾舟唇角轻扯：“我房间。”
去他房间？
三楼茶室不是更好吗？
王元灵思绪卡顿，但很快，应声：“好的。”
见她面染无谓。
完全不考虑，大晚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暧昧感。
又或者说，是不在乎、才毫无考虑。
顾舟嗤笑了下，声懒捎着冰渣：“没灵总精力旺盛，我累了，明天再说。”
王元灵：？
他刚刚不是还说去他房间？
两秒后就说累了？
王元灵狐疑瞧他，瞧不出什么所以然。
只道：男人心海底针。
她婉声，顺从：“好的。”
顾舟懒瞥她一眼，长腿迈入电梯。
到了他的楼层。
他一声不吭，阔步离开。
王元灵在背后轻喊：“顾总早点休息，晚安。”
回应她的是，高大冷漠的背影。
王元灵抱紧了手中袋子，发出轻轻簌响。
思绪神游：看他样子是真的累了啊，无精打采的。
到了她的楼层，她忙不迭抱着袋子迈出电梯，往自己房间回。
随着‘滴’的一声。
房间电子门自动打开。
她将房卡插入闸口，黑漆漆一片的房间瞬间亮起。
她关上门，将抱了一路的两个袋子放到桌上。
打开那袋装了湿透衣服的塑料袋。
莫名又想起刚才在楼下，他几近湿透的左肩。
那湿透程度，跟袋里的相差无几。
又忆到他刚才愈发懒怠的神色。
她水眸轻掀，眸底淌过抹思忖。
-
顾舟刚从浴室里出来，就听见门铃响了。
他耸拉眼皮，步伐懒慢地踱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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