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助关上门，一转身，猝不及防对上顾舟敛下乌沉沉注视时。
心底咯噔一下。
“顾，顾总，请问怎么了吗？”
顾舟挑眉，声线闲散：“你们灵总没有女助理？”
安助：“以前有请，后来我来了之后，就没再请了。”
“为什么？”
安助眼神闪了下：“女助理不太方便。”
顾舟嗤笑了声，意味深长：“还能比用男助理更不方便？”
顾舟外释的气势太瘆人。
仿佛他只要一撒谎，就会被戳穿。
安助被质问得紧张咽了口唾沫：“灵总说，应酬酒局多，有时候碰到个别醉酒不太清醒的客户，难免会……反正灵总说女孩子容易吃亏，所以干脆就请了我们这些男助理，会好很多。”
顾舟声线散漫：“你们？除了你，她还有别的助理？”
安助懊悔刚才说太多，被他抓到话柄。
本能不太想说。
但顾舟一瞬不瞬注视着他。
他此刻不说，只怕顾舟会生疑，只能斟酌：“还有我哥，但他现在人在国外。”
他本还担心顾舟会继续追问。
但幸好。
顾舟并不在意，侧身就走，懒声令：“跟上。”
-
听见开门声。
王元灵从屏幕上抬头。
看见了走进来的安助。
而他背后，并未跟着其他人。
她放下手机，压声：“顾总走了吗？”
安助点点头：“走了。”
王元灵想到什么，忙提：“那他垫付了多少医药费？你帮我看看，我要转回钱给他。”
安助：“您没交代我也问了，但收费窗口说，顾总有医院的股份，所以不用付钱。”
王元灵定住，思忖几秒：“那这种情况，我只能日后登门道谢时再送礼了，单给钱他应该不会收。”
“啊对了灵总，刚顾总问我，你为什么没请女助理，他似乎认为我不方便来照顾您。”他忙又补充：“但我没有说漏嘴，我只说，您认为女孩子应酬喝酒不方便。”
“好。”王元灵眼睫轻滞。
又想到他环着胳膊、坐床边打瞌睡、不设防备的样子。
心底淌过异样热流。
他嘴毒，心却不毒。
她掀眸交代：“天亮就帮我办理出院手续，今天下午两场会议照常开。”
安助：“好的。”
-
回到集团。
开完两场会。
王元灵人都虚了。
没睡好+胃隐隐作痛，中午让安助去饭堂打的青菜粥，不知道是不是切菜刀沾了鱼，粥有些腥。
她本来就没什么胃口，完全是忍受着喝了小半碗，就怎么都喝不下去了。
现在就是没睡好+胃隐隐作痛+没吃好，三重buff。
她如今是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偏周政海还这时候来凑热闹。
门也不敲，跟进自己办公室一样，大咧咧陷入沙发，二郎腿一翘：“我来就是告诉你一声，我准备申请一笔款，重新装修下祖少留下来的接待会所，重新启用，不然我每个月都出去外边应酬，外边的花销总是比自己开会所作接待要贵得多的，我都是为了给集团省钱才这么决定的，你尽快把这笔款批给我。”
王元灵隔空望他，轻笑：“周叔，可我记得原本的会所才刚装修没几年，装潢、家具都很新，直接用不是更省钱吗？”
周政海一噎，非常不高兴：“新面貌才会带来新运气！而且祖少之前装修的……”
他特地压低声，眼珠瞪得圆：“不吉利！”
这都扯上玄学了。
王元灵眼神里染上丝讽意，嗓音依旧温和：“周叔，我没懂，哪里不吉利？”
周政海‘啧’了一声，更小声，像是生怕人家听见：“祖少后来频频出事，就是装修没装好，到时候我会请个大师来布阵，重新弄好风水后，再使用。”
王元灵笑问：“那您想申请多少钱？”
周政海含糊：“这现代风格太低档，肯定要装成红木风格的，你也知道，这红木家私一套都要7位数，所以你这整体装修预算，起码给我批个6、7、8百万吧？”
王元灵水眸显出冷意，却十分爽快：“好的，周叔，您报上来吧。”
她如此好答应。
倒是让周政海愣了下。
他本来都做好一番‘搏斗’的计划。
但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答应。
下一秒刚要生疑，就听见她说：“外祖父交代过我，要全力辅助您重新完善供应商的招标和采购流程，且这牵扯到的单位一多，应酬更不可免，您说得对，自己办会所做接待、菜酒品自己采、人工自己请，又不用付租金，费用一定比去外边应酬花费得更少，这是好事，我理应支持。”
周政海心底得意：王元灵到底还是年轻，他巧言几句就忽悠过去，又加上王老爷子下发了命令，她必须配合他。
于是又提：“还有那个财务室啊，随着如今项目越来越多，她们都忙不过来了，一天到晚拖报销、审核批款的进度，我这刚好有个合适人选，要不要喊来给你面试？”
王元灵笑：“您看中的人，肯定是能力超群的，您联系行政办，直接办理入职手续就好，无需再经过我多个步骤。”
周政海心底哼：谅你也不敢面试我的人。
他神色放松：“行吧，我来就是说这两件事，你继续忙。”
王元灵站起目送：“周叔慢走。”
待办公室门一关上。
她面上假笑顿消。
什么人手不够，不就是想安插个自己人，好方便他贪污？
周政海的贪婪。
王老爷子非常清楚。
但之所以装不知，继续重用。
不过是因为，如今少了王耀祖这个重心，若再无这些老骨干压制她。
王氏将渐渐成为她王元灵一人的王氏。
这是王老爷子最不想看见的。
用她。
却又防她。
唯一能破局的，就是诱这群老鼠出洞，证据确凿、一网打尽。
将事情越闹越大。
让王老爷子再无办法‘护着’他们、再无办法佯装不知。
她面色愈冷。
心中运筹帷幄。
“叩叩。”响起敲门声。
她以为又是周政海。
调整好表情，出声：“进来。”
进来的却是安助，他急急忙忙地进来汇报：“灵总，顾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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