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灵跌坐在顾舟身上。
懵圈了两秒。
意识到此刻姿势有多不适时。
热潮涌上耳垂。
“对，对不起，顾总。”她慌张地寻着可以支撑身体起身的支点。
眼前，最近可以作为她支撑点的，就是他胸膛。
但她当然不会选这个。
临急临忙地找落手地。
不可避免地旋过身。
彼时。
顾舟发出声闷哼。
迟钝的她终于感觉到了什么。
大脑轰得一声。
浑身血液都在激涌狂冲。
冲得她根本不能思考。
她手脚像第一天才安装似的。
极度别扭地从他身上仓惶爬起。
落地时。
几近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
仿佛他是什么凶猛洪水一样可怕。
昏暗光线落于他长睫，敛下青影衬得那双乌眸愈发幽深黯诲。
就这么隔空望来。
幽如暗无天日的深潭。
房间弥漫着诡异的静谧。
她没出声。
他亦是。
王元灵心脏都快蹦出心房，她喉间咽了咽，费劲组织着语言：“顾，顾总，要不，我去喊人来帮你？”
顾舟声线沙哑得砺耳：“然后让全船人看我笑话？”
王元灵脊骨僵硬。
在他深晦的凝视下。
一秒。
两秒。
三秒。
她最终深呼吸，认命上前：“我们再试一次吧。”
许是有了前车之鉴。
顾舟这次发了力，总算是成功从沙发上起了身。
只不过。
他浑身发软的情况的确很严重。
连走路都费劲。
王元灵只能从挽着他的方式，改成拉起他右臂，搭至她颈后：“顾总，你搂着我脖子。”
她一手穿过他后腰护着，一手拉着他手臂，竭力保持着他的身体平衡。
顾舟敛眸，落于她纤细嫩白的天鹅颈上。
他紧绷的手臂线条擦过她细腻后颈。
眸色愈深。
顾舟坐在浴缸里，仍由缸里的冷水一点点升起。
那撑在浴缸两边的手臂青筋攀浮，抵抗着冰火两重天的煎熬。
他下颌线绷出得线条冷硬，那随着脖颈后仰，在半空用力滚落的喉结。
看得她呼吸都急促。
她忙垂落眼睫，纠结几秒，掀眸，决定：“顾总，你先泡着，我在外边等，有什么你随时喊我。”
“让你走了？”他却说。
她指尖轻蜷。
唇瓣翕张，还没酝酿好措辞。
顾舟声线懒沉，一字一顿：“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我房间的钥匙，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她心跳如麻，水眸滑过不自然：“因为我发现，她们两个有给你下药的动机，所以我才……”
她掀眸。
撞入他幽沉瞳眸之中。
像被蜘蛛网笼罩住的蝴蝶。
逃无可逃。
只能挣扎。
她赧然、难以启齿，声贝愈发得轻：“所以我才找了服务员，拿了你房间的钥匙。”
他动了一下。
那水声哗啦。
听得她心发凉。
他锐利眉眼一瞬不瞬落于她忐忑面上：“什么时候发现的？”
“中午……”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嗓音深沉，不复往日的慵懒。
她指尖交缠在一起。
欲言又止。
片刻，才小声：“我没有证据。”
顾舟乌瞳微滞。
见她抿抿唇，扭开脸：“毕竟这种事挺荒唐，单口头讲，你可能觉得我在胡说，也不会相信，但没经过你同意就取你房间钥匙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顾总你要罚便罚吧。”
顾舟深凝她半晌，扯唇：“我在你眼里，就这么蛮横不讲理？”
她目光一滞。
讶然望他：“你……不怪我？”
“怪你什么？”他神色懒懒：“怪你帮了我，还是怪你出现得太及时、保住了我的清白？”
王元灵呼吸顿滞。
心底翻涌起难以辨别的情绪。
她轻声：“请顾总放心，我保证，今天的事情我绝对不会泄露出去。”
“你的保证，很多余。”
他又调整了坐姿。
冷水溢出浴缸，溅至她脚腕，冰得激起细密战栗。
他相信她。
她盯着浴缸边滑落的水痕，听见自己剧烈心跳与他压抑呼吸声交织成网。
难以分离。
“阿嚏。”
入夜了。
海上温度本就低。
她又还穿着适合暖日下的肩带休闲裙、露出大片肩颈。
待在温度更低的浴室。
打喷嚏是难免。
顾舟撩起乌眸，看着她搓了搓发冷起鸡皮疙瘩的纤细胳膊。
声线懒慢：“衣柜有外套。”
她黛眉轻动，婉拒：“不用了。”
顾舟目光幽幽：“别等等感冒了，传染给我。”
王元灵讶然。
这药为什么一点没影响他那张讨人厌的嘴？
她深吸口气，皮笑肉不笑：“好呢，顾总，你放心，一定不会传染给你的。”
话落。
连离去的背影都透满：气恼，两个字。
顾舟睇着她，嘴角无声一勾。
只见她折返回来。
倒不是拿他外套。
而是取了件浴袍。
她披上浴袍，轻声：“我借浴袍就好，就不弄脏顾总的衣服了。”
顾舟眸底掠过意兴阑珊：“随你。”
“叩叩。”
门外有人敲门。
她面色一顿。
本能看向顾舟。
下一秒。
就听见陈冠扯着嗓子喊：“开门阿舟，我给你送蛋糕。”
王元灵提起的神经这才落下。
但还是出声问：“能开门吗？”
顾舟言简意赅：“开。”
“好。”她转身就要走。
“等等。”
被顾舟喊住。
她停下脚步，疑惑扭头。
见他视线从上到下地扫视着她。
他唇边弧度玩味：“你确定，要这么出去？”
王元灵不解。
穿浴袍怎么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
迟钝一会儿。
反应过来了。
白皙面庞染上粉。
赶忙将浴袍脱了。
她在顾舟房间，穿着浴袍。
这谁看了能不误会。
她脱掉浴袍后，就忙快步走去开门。
门忽然打开。
陈冠那敲门的手扑了空。
看清开门的人。
陈冠脸上的笑一瞬间转为错愕。
他怀疑人生的退后。
确定了门牌号没错后。
震惊发问：“灵总？你怎么在这？”
王元灵抿抿唇，快速看了眼周边。
确定没有其他人。
“陈总，进来说。”
陈冠猝不及防就被扯进去。
“诶诶。”手里蛋糕差点掉地上。
看见浴缸里的顾舟时。
他眼睛在王元灵和顾舟身上忙活地转。
没等王元灵开口解释。
陈冠表情尴尬：“那个，我就没必要参加了吧？三个人好像有点拥挤。”
王元灵：……
顾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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