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走向人群。
与他们一样，伫在前端，欣赏着。
曲毕。
谭文洲修长手指从黑白琴键上抬起。
抬头。
一眼就在人群中。
发现那道清婉纤细的身影。
他起身。
右手横过胸前，朝着她的方向，行鞠躬致谢礼。
场内当即响起鼓掌声。
王元灵婉和一笑，也在为他鼓掌。
谭文洲镜框后的眼眸闪烁。
迫不及待要从圆台上下来。
只不过。
刚走没两步。
就被涌上来、认出他身份的人围住。
“谭老师，能不能给我签个名？”、“谭老师，能否与我合个影？”
这种场面，他已司空见惯。
谭文洲温声：“可以。”
话落，朝王元灵投以一记充满歉意的笑容。
王元灵浅笑着等候。
等他终于解禁。
从人群中脱离，直直向她迈来。
她两手浅握于身前，嫣然一笑：“很多年没听过你弹钢琴了，以前就弹得好听，现在更好听。”
谭文洲笑着解释：“刚才经过时看见有钢琴，就手痒上去随便弹了。”
她调侃：“好了啊，你的随便，可是我们普通人的天花板。”
谭文洲笑意柔和：“阿舟要为他那位联姻对象在这里办一场画展，邀请我在开展第一日，来客串演奏一下。”
王元灵了然，笑意依旧：“那你可得跟顾总好好收一下出场费。”
谭文洲笑：“没关系，看来他很重视那位刘盈盈，我记得一般在这个市展厅内出展的，都必须带有知名度的，以那位刘小姐的名气独自申请的话，按道理是过不了审批，不过，阿舟应当是找了人帮忙。”
王元灵笑着，像随意融入一个与自己毫无干系的话题那样，没有负担，笑语吟吟：“那看来，我们很快就能听见好消息了。”
谭文洲看着她。
面上没有任何不悦。
他心底轻松口气。
看来，还真如小冠所说。
他们俩对互相，并不感冒。
至于昨晚。
估计是他多想了。
他笑着回：“是啊，或许，我们很快也能吃上喜糖了。”
王元灵浅笑：“嗯，我很期待。”
她眼眸扫了眼周边。
往二楼白色希腊式栏杆处望去。
顾舟覆身，半边身体随着手肘，压在栏杆上。
眉眼散漫地居高，落向他们这头。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的。
又或者。
他一直在。
只是她没发现而已。
谭文洲顺着她目光望去。
对上了顾舟。
他温声：“走吧元灵，我们上去找阿舟，他说，约我们过来，是希望我们能给画展提点意见。”
王元灵收回目光，笑漪轻牵：“好啊。”
他们迈上宽敞的、黑灰相间的大理石公共楼梯。
来到二楼。
顾舟站在走廊中央。
两手穿入兜内，乌眸半敛，优哉游哉地开腔：“灵总，辛苦你跑一趟。”
王元灵温顺道：“顾总客气，请问画展筹备上，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么？”
顾舟睇了眼就站她身旁，斯文儒雅的谭文洲，语调端得散漫：“还真有需要灵总帮忙的地方。”
王元灵轻弯眸：“顾总请说。”
顾舟咬字懒慢：“我准备打造以花为主题的画展，场内布置需要大量的鲜花，还要请专人布置，所以要麻烦灵总，推荐个优质的策划团队给我，你们主营开发，应当最多这种资源才对。”
王元灵勾了勾嘴角：“我确实认识很多专业很强的策划团队，我来联络，然后把电话推给你。”
顾舟微一颔首，幽声：“那我就先谢谢灵总。”
王元灵轻笑：“顾总不必客气，刚才听洲哥说，到时候还要请他来演奏，我之前还没机会看洲哥的现场演奏，所以还要感谢顾总给我这个帮忙、听演奏的机会。”
她话说的。
像是非常期待谭文洲的演奏。
顾舟似笑非笑：“不止灵总期待，我也很期待文洲的表演，毕竟之前工作繁忙，我也没机会看文洲的现场演奏会。”
王元灵浅笑：“那这么说，我们都很期待洲哥的表演。”
她侧眸看向谭文洲：“洲哥，你放心，我会竭尽全力帮忙，让你尽情演奏的。”
谭文洲眸光熠熠：“那我也会好好准备，绝不让你失望。”
顾舟看着他们相互对视而笑的亲密氛围。
扯了下唇角。
远处。
市展厅的会长走过来：“您好，顾总，基本信息登记完了，接下来就等您这边派策划团队与我们对接，再确定具体开展时间，我们就可以着手准备宣传了，不过现在还有个问题，就是开展，您是要用首层，还是二层？”
顾舟淡然一颔首。
侧眸看向王元灵。
懒声：“灵总，你觉得呢？”
王元灵眉梢轻动。
被问得有些措手不及。
正要开始思索首层办展好还是二层办展更好。
就见顾舟慢条斯理道：“我希望盈盈的画展能展出最好的效果，这样她才会开心，这方面，你经验比我多，所以你觉得，是选二层好，还是首层好？”
王元灵汲了口气。
笑靥维持：“我建议二层，因为策划馆首层采用全面落地玻璃，没有隐私感是一回事，第二强烈光照会对画作的色彩、漆料产生影响，而布置在二层还有个好处，参展游客上楼才能看见作品，到时候可以一路设计些小标语，调动参展游客的好奇心，引他们一路踏着花海一样的楼梯上到二楼，然后迎面放置刘小姐独具特点的代表作，让他们第一眼就看见作品，记忆深刻。”
谭文洲附和：“元灵说得对，如果布置在首层，人家即便不进来，隔着落地玻璃就能看见，反而缺了些神秘感。”
王元灵弯眸：“看来我和洲哥心有灵犀，看法不谋而合了呢。”
谭文洲轻笑：“是你提的想法好。”
她笑意明媚：“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之间的默契犹在。”
谭文洲笑：“好像还真是，从以前，我们就经常不谋而合，你还记不记得以前那个……”
他们旁若无人的，忆起往日美好记忆，相望而笑，笑声里翻卷着亲密感。
顾舟唇边弧度懒懒，乌眸深凝着边回忆边笑的她，眸色泛凉。
他们从共同论点回忆到共同吃过的美食。
交谈得很自然、顺畅。
那笑容是由心而发。
不是面向他时常有的那副精心准备过的客套。
谭文洲：“也不知道当初我们都觉得好吃的那家麻辣烫还有没有继续营业。”
王元灵主动：“洲哥今晚有空吗？我们一起去现场看看吧。”
谭文洲当即：“好，我现在就是一个闲人，你找我，我随时都有空。”
王元灵弯眸：“好呀~那我们多聚聚。”
他们似才想起，这里还有其他人。
谭文洲看向顾舟：“阿舟，你今晚有别的安排吗？若无安排，和我们一起去吃饭？”
顾舟眼眸懒落于她那张温婉面容。
她纤长眼睫垂着，粉唇笑意淡淡扬起。
他鼻音懒懒道：“我就不去了，因为……”
他说又停顿。
见她掀眸看来时。
一字一顿：“我要去找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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