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文洲心底蓄起一丝异样。
他看向神态依旧散漫的顾舟，目光里探究愈发得深沉。
顾舟也不躲闪，反而还坦然地迎视着他。
一旁的陈冠浑然未觉两人间无形的暗涌，心直口快道：“说真的，灵总真是我见过最胆大心细，心地又善良的女孩，确实特别，文洲，我理解你为什么喜欢她这么久了。”
顾舟凉薄乌眸瞬时乜及陈冠，扯扯唇，语气莫名：“怎么？你也喜欢？”
陈冠炸毛：“你胡说什么呢，兄弟喜欢的，我怎么能喜欢，我就是欣赏，纯欣赏。”
他这一嚷，气氛反而更凝滞了。
谭文洲镜框后的眼眸微闪，出声问：“那后来呢，元灵怎么帮你的？你被下了药，意识应该都已经模糊了吧？”
他话里有话，藏着试探。
顾舟乌眸划起凛意：“我意识再模糊，该做的，不该做的，也分得清。”
谭文洲紧绷神经这才不着痕迹地松了松。
“元灵没有说，她是怎么发现有人试图对你下药？”
他在问，看得却是顾舟。
顾舟懒洋洋道：“你不知道，她一向聪明？”
陈冠插嘴：“是啊，灵总是真的聪明，早早发现端倪，做好准备，抓她们个人赃俱获，不过……”
“不过什么？”谭文洲面染紧张。
陈冠啧了声：“灵总心肠也太软了，说那两女的不是主谋，她们也是被逼着干这种事，后来好像还资助了她们，大概是这样，你问阿舟，阿舟比我清楚。”
对上谭文洲投来的注视。
顾舟眸色散漫：“就他说的那样。”
谭文洲从他懒散面色上看不出破绽，半开玩笑地问：“被美救英雄，你有什么想法吗？”
顾舟眼皮都没撩一下，盯着面前已经沸腾的烤鱼，慢悠悠道：“想法？”
尾音拖得很长。
他忽得撩起乌眸，精准地钉在谭文洲镜片后的眼睛上，里面没有丝毫散漫，只有一片沉静的锐利：“你觉得，我能有什么想法？”
陈冠没听懂他们之间的弯弯绕绕，误打误撞：“噗，他能有什么想法，你都不知道，我那天还调侃他来着，我说你都这样了，还能坐怀不乱，又看灵总，出手相助，丝毫没有顾虑男女之间身份的问题、不顾自己安危，硬是撑到我来了，灵总才离开，所以灵总和阿舟，真的是纯粹的革命合作友谊。”
谭文洲眉头轻皱，陷入思索。
但很快被陈冠的囔声拉回注意力。
陈冠：“嘿，滚了滚了，快，开吃，我特意让店家给多几个蜡烛，放下面烧，这一沸腾就跟在店里吃没什么区别。”
他们三人坐沙发上，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完了烤鱼。
顾舟夹着夹着便有些意兴阑珊。
自己夹。
麻烦。
他逐渐减少夹鱼次数，后来干脆放下筷子。
一吃饱。
陈冠整个人大字往后瘫，但嘴上也没闲着，发起闲聊：“诶，文洲，还没问你，最近和灵总接触得怎么样，我看你那朋友圈发得挺勤啊。”
谭文洲苦笑：“我来时就和阿舟提了，元灵对我，似乎还只是普通朋友的态度。”
陈冠当即：“噗，我看，已经不太像普通朋友了哦。”
顾舟乌眸沉沉凝着他。
谭文洲不明所以：“小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冠笑：“昨晚灵总问我，你喜欢什么东西，这分明就是对你感兴趣了，想了解你的喜好。”
谭文洲意外后，面色欣喜：“真的吗？”
陈冠：“啧，我还能骗你不成，不信你问阿舟，他也知道这回事。”
谭文洲当即看向顾舟，面上是压不住的惊喜。
顾舟唇线渐抿直，声线散漫：“她只是，想表第一次看你演奏的谢意，我提议她给你送花。”
陈冠疑惑：“嗯？你怎么知道人灵总是这么想的呢？”
顾舟目光懒慢地瞥他一眼：“不是她自己说的，难道是我编的？”
谭文洲面上的惊喜渐渐转为失落，眸色亮光都黯了。
陈冠瞅见他失落模样，用手肘撞了下顾舟，用眼神谴责着他：你干啥呢你，怎么往兄弟心窝捅刀子？
顾舟懒睇着他，面上萦着漫不经心。
半点愧疚都没有。
陈冠看不下去，重拍了拍谭文洲肩头：“文洲，别担心，我来帮你。”
顾舟目光凉薄地乜着陈冠：“你能怎么帮？”
陈冠立时：“这不简单嘛，制造他们俩在一起的机会就好了嘛，感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日积月累，只要他们多接触，日久生情。”
陈冠行动力极强，一边掏出手机一边说：“最近不是新上映一部M国电影吗？我就跟灵总说，我有朋友给了几张电影票，想让人去帮忙热场，我一时也找不到其他人，以灵总的心地，她肯定会帮我这个忙，完了之后，我就不去，让你们两单独看电影，那黑漆漆的环境下，最适合培养感情。”
顾舟冷声：“她去不了。”
陈冠和谭文洲同时一愣。
陈冠迷茫：“为什么？”
顾舟慢条斯理：“她最近要赶健康城的预算给我，没空。”
陈冠啧了声，吐槽他：“你就是他们俩感情升华路上的绊脚石。”
顾舟懒声：“这项目，我要投几十亿。”
空气都安静。
陈冠：“好吧好吧，项目要紧，投了这么多钱的，确实得加快进度，那预算若是出好了，你记得跟我说嗷，我要帮文洲约灵总。”
谭文洲笑笑：“算了，小冠，我自己来约元灵就好。”
陈冠只好作罢：“行，反正你就记得，多接触，才有希望，她若是没空，你就去找她嘛，诶对了，阿舟跟她不是邻居嘛？你干脆搬去阿舟家住吧，反正阿舟最近要住院，也回不了家。”
顾舟似笑非笑：“你挺会安排。”
陈冠揶揄：“你不会小气到，让兄弟住一下家里都不乐意吧？”
顾舟乌眸泛起冷意，唇角挑起凉薄弧度：“你闲的没事就去工作，别一天到晚净出馊主意。”
陈冠不服：“这怎么是馊主意了，日久生情你懂不懂，要日日相见才有机会啊。”
顾舟扯唇：“如果她不愿意，你就没想过，这算是骚扰？”
陈冠底气瞬间小了，毕竟他说得有点道理。
谭文洲无奈笑笑：“谢谢你小冠，但我想着慢慢来，阿舟说得对，如果她不是自愿要见我，而我又太频繁打扰她，只怕她会对我反感。”
陈冠挠头：“行吧，感情的事，确实也急不来。”
“滋滋”。
顾舟手机震了下。
他敛眸，看见发信人的名字，下意识将手机屏幕往下压了压，扫了眼没有发现他动作的两人。
解锁。
看见了王元灵发来的信息：【顾总，明天早上有什么想吃的早餐吗？我顺便带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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