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娇滴滴肯服软的样子，让赵怀羿恍惚有种一开始和她在长乐殿里俩人初初对上时的感觉。
“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他人站着不动。
凌绾绾的后背又麻又痒，像有千百只虫在挠一样，她也顾不得许多了，当即娇声娇气朝他开口道：“求求你了，首辅大人，你就扶我起来罢...”
她脸上的血气已经恢复，水眸里泛着涟漪，唇齿轻抿，像是只求人疼爱的小兔。
赵怀羿心软了一瞬，当即弯下身子将人扶起来，给她后背垫上软枕后方小心放她往后靠。
他轻轻扯下她衣襟，见肩上的伤口没有再渗血，微微绷紧的眉梢才舒展开。
“你发高热的时候说想吃冰激凌，想吃烧烤，想喝奶茶是什么意思？”
赵怀羿给她剥蜜橘时，忽然开口问道。
“咳咳咳...”
凌绾绾刚喝下的水一下噎在喉间，卡得她咳出声来。
咳嗽声拉扯到她肩头伤口，她又呜呜咽咽叫起来。
赵怀羿赶忙帮她抚后背，尔后又查看她伤口，这才放下心。
“我说了吗？”
凌绾绾捂着肩上伤口，待痛楚消散后才开口问道。
“嗯，我听得很真切。”
赵怀羿十分肯定道。
“是...我小时候我娘给我做的小吃。”
凌绾绾灵机一动，赶忙回道。
“那囡囡，也是你小时候的小名？”
赵怀羿将剥好的蜜橘递给她，墨眸里带着狐疑。
“我连这个也说了？”
凌绾绾拿过来边嚼边问，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赵怀羿再次点头，连带着将她那丝慌乱收进眼中。
“我娘她小时候确实是这么叫我的。”
她只好顺着他话头往下胡乱编。
“既是小名，那你为何紧张？怕我也这么叫你？”
“我紧张了吗？”
凌绾绾装傻。
赵怀羿心下了然，眼中拂过一丝黠光道：“以后我便叫你囡囡罢。”
“咳咳咳——”
凌绾绾差点没把刚吃下的蜜橘都咳出来。
又紧张了。
赵怀羿无奈地再次查看她伤口。
恰好此时春盈煎好了药拿过来，见到凌绾绾醒了，人也好了许多，她提了三日的心才放下。
喂着她喝下药后，裴骁陡然从外面走进来，跟赵怀羿回禀说外面有位自称是宇文晔妻子的夫人求见，还有一位小姐。
“司徒胥的案情可是有进展了？”
凌绾绾开口问他。
赵怀羿点点头，告诉她平鹿郡太守宇文晔和孟芙玉有私情，但凶手不是他们二人。
“果然是和别人勾结到一起了。”
这种小三被抓，正室找上门来的戏码，凌绾绾怎么能错过，当即扯着赵怀羿的衣袖长睫扑闪道：“首辅大人，带我一块去审案罢。”
赵怀羿薄唇微绷，“囡囡，你的伤还未痊愈，就别去凑热闹了。”
囡囡？
裴骁和春盈对视一眼，俩人都没忍住笑出声来。
凌绾绾脸‘噌’地一下红到后耳根，她嘟囔道：“我又没答应让你这么叫我。”
赵怀羿一副‘没答应本君也叫了，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尔后，他又装模作样斥身前的两个丫鬟小厮道：“主子你们也敢笑？不成体统。”
“你既叫了，就要带我去！”
凌绾绾扬起小脸，满脸的不服气。
“那带你去了是不是以后都能这么叫？”
“行吧。”
凌绾绾恨恨答应下来，就算她说‘不是’这人也不会照做，她又何必费劲挣扎。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囡囡扶起来。”
赵怀羿斥眼前两个憋笑憋红了脸的丫鬟小厮。
“是...”
春盈和裴骁赶忙将人扶起来。
凌绾绾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若不是她此刻身上有伤，她铁定冲上去打他。
赵怀羿走到厅堂前，见一夫人小姐候在前院里，随即看了眼天色，朝沈季载下令道：“把人押到菜市口去，时辰一到立刻行刑！”
“是！”
沈季载应下声来。
“首辅大人手下留情——”
王幼薇和柳念韫眸光一缩，当即朝他跪下。
“本君办案，还由不得你们来阻挠。”
赵怀羿淡漠疏离说着，随即转身走进厅堂，任由她们二人跪着。
凌绾绾看着院子里的俩人，以为自己还没看到正室撕小三的戏码，小三和渣男就要挂了，旋即看到赵怀羿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心中猜到他有可能是在布局等待时机。
她也没出声，只默默跟在他身后进入厅堂里。
片刻后，宇文晔和孟芙玉被暗卫们从牢狱里押出来，沈季载刻意地让他们经过前院。
“夫君...”
听到身后传来的锁链响动声，王幼薇攥紧手中丝帕回头张望。
宇文晔愕然抬起头来，脸上皆是颓败之色，“薇妹...”他的眼里透着愧疚。
紧接着，王幼薇看到他身旁的孟芙玉，和她用手护着小腹的样子，她陡然回过头来，不愿再看这让她刺痛双眸的一幕。
“姨娘...”
柳念韫将人搂进怀里。
宇文晔满眼愧疚地看着她们俩人，还欲再开口说什么，沈季载却没给他那个机会，当即将人带走。
幽州城的百姓皆站在街头两旁，见到这对奸夫淫妇被押解出来，纷纷拿手里备好的东西朝他们扔过去。
只消片刻，俩人已是满身狼藉。
他们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向街上的百姓。
拉到菜市口，人被带到行刑台前，沈季载便等着日头照到头顶上。
也是奇怪，幽州的天这两个月来不是下雨就是阴阴沉沉的，唯独今日出了大太阳。
寒风凛冽，入了腊月后，天就愈发的冷。
宇文晔和孟芙玉身上御寒的衣服不够，在寒风中跪了一会儿，俩人唇齿便止不住地颤抖。
“芙妹，你还好吗？”
宇文晔心疼地看向她。
“晔郎，咱们下辈子好好做一次夫妻。”
孟芙玉嘴唇发紫，她原是爱美的人，此刻也顾不上这些，在生前的最后一刻，她想要好好看看这个比司徒胥爱她胜过千倍万倍的人。
尽管她破坏了他和王幼薇二十多年的夫妻感情，能得他这般疼爱，她便不后悔。
“行刑！”
午时一到，沈季载当即扔下桌上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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