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我自是明白您辛苦的,只是我这摊子生意虽好,但我爹看病和哥哥读书也花费大,剩得不多,这样吧二叔,我只能给您这一百钱,买些吃的回去孝敬两个老的,多的就没有了…”
“一,一百钱?”
他辛辛苦苦搬一天货才十文钱啊!
盛杰愕然,急忙接过点头如捣蒜,“没事没事,已经很多了很多了!哈哈,乔乔真是个孝顺孩子啊,回头二叔一定多多替你说话!”
“那就谢谢二叔了,我就送到这吧,二叔您慢走。”
“哎哎,好好,回去吧,外面冷着呢!”
盛杰揣着怀抱,喜滋滋挥着手往前走,脚步轻快拐出了巷子。
盛乔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神色冰冷。
“小冬,该你上场了。”
“好咧!”
后头躲着的小冬跳出来,满脸兴奋小跑着追了出去,探头看着盛杰走远的背影,狡黠一笑又看向前面的几个相熟妇人,然后走出来,满脸恼怒咬着牙啐了一口。
“黑心肝的东西!”
如今关于盛乔家的事,大伙可上心了,瞧见小冬这神情,忙不迭都凑了过来。
“冬丫头,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
小冬扁嘴想哭的模样摇摇头,又看了眼盛杰背影,黯然神伤转身要回去,被一群被勾起八卦心的妇人给拉住。
“好丫头,怎么一副哭过的模样,到底发生啥事了?是不是乔丫头又出啥事了?”
“…呜呜,我,我就是替我家姑娘生气,他们,他们太过份了!”
“哎哟喂,怎么还哭起来了,快来这坐下说!”
小冬顺从被拉着坐在石凳上,抽泣着抹眼睛,指了指那前头拐进去北街路口的人。
“就是那家的二叔,逼着我家老爷给钱才肯断亲,要不然就要毁了我家少爷的前程,可怜我家姑娘辛辛苦苦赚的钱都没了,少爷还得跟同窗借钱,呜呜,气死我了…”
“什么?!”
“还有没有王法了!”
“这可怎么行啊,走,咱们去找乔丫头商量,把那些流氓都告上衙门去!”
“别啊!”
小冬连忙拉着为首的妇人,猛地摇头,“大娘,姑娘不让我说出去的,还说家丑不外扬,自己吃点亏没什么,只要他们肯放过我家少爷就行,别去,我姑娘正在屋里躺着掉眼泪呢,呜…”
“哎哟,可也不能这么任人欺负啊!”
“大娘婶子们,你们别去找姑娘问,她肚子原本就有些不舒服,我怕她再气一次会出事啊!”
“……”
这关乎人家腹中孩子的安危,妇人们自然就歇了找上门打听的心思,纷纷恼怒摇着头叹气。
“这可怎么是个头啊…”
小冬用力抹了下红通通的眼睛,“只是我家老爷说那二叔是个赌徒,就怕他输光了钱还会来要,唉…”
“不怕!”
为首的妇人瞪大眼睛,“你回去告诉你家老爷,以后要是那个流氓再来勒钱,你尽管出来街上喊一声,咱们都会叫上人去帮忙的!”
“对!记得一定要出来喊一声,别傻乎乎给钱!”
“没错!我家儿子三个,一定都来帮忙!”
小冬满脸感动点头。
“谢谢大娘婶子们了!”
…
直到入夜,县城出口处的矮坡后,何春凤也没等到女儿或丈夫出现,着急万分又冷又饿又害怕,只好拉着哭哑了嗓子的儿子,摸黑走上了回娘家的路。
梧桐村
张松提着盏油灯站在盛家院子外,喊了好几声也不见有人开门,里头也不见烛火光亮,不由十分狐疑,见对面几家农院有人闻声出来,连忙询问。
“这盛家的人都出门去了吗?”
“里长好,阿杰大早上就出去了,那何春凤没多久也带着儿女出门了,说是给两个老的买药,咋还没回来吗?”
“是呀,我们也瞧见了,这屋烛火都没见点上呢,估计还没回来吧。”
张松蹙眉,“都出去了,那家里就剩两个老的吗,成什么样子。”
几个邻居走过来踮脚去看院里,也十分狐疑。
“是啊,盛老头瘫了,老婆子说是也病倒了,咋不留个人在家照顾,门窗也关上了,难道是送出去看病了?…里长,不然您进去瞧瞧?”
“…行吧,或许是没人在家呢,我进去瞧瞧…”
农家院门没锁,张松推门走进去,身后几个邻居跟着。
走到屋前的门,张松抬手拍门还没喊就开了。
“…看来还没回来,屋门都没扣…唔!”
一股庞臭的屎尿味扑面而来,几人连忙掩住口鼻,满脸嫌弃。
“是盛老头拉了吧?怎么也不收拾收拾,呕…”
张松掩嘴蹙眉举起油灯往里走。
“阿杰?盛老婆子?”
屋里冷冰冰的没半点声响,张松喊了几声,举高油灯照明,伸手推开两老半掩的房门。
哐啷!
铜制的油灯掉落地面,火苗瞬间熄灭。
“啊啊啊啊!!!”
…
清早,盛廉和盛乔还睡着,小冬已经在厨房忙活出摊,盛原轻手轻脚拿了热好的包子进屋吃早餐,边收拾书袋子准备出门上学。
“阿廉啊!”
外头突然传来一声高呼,随即剧烈的拍门声响起,吓得盛廉猛睁开眼,惊慌失措张望。
盛原蹙眉开了门,张松和五六个村民惨白着脸进来。
“阿廉,你娘她,她死了!你爹也快不行了啊!”
“…什么?”
盛廉浑身一震,“怎么会突然就…里长,发生什么事了?”
张松出了一额头的汗,噼里啪啦把昨晚看到的情形都说了出来,余惊未定。
“现在你娘已经停放在家里了,你爹也快不行了,你得赶紧回去一趟啊!”
父子俩震惊僵在原地。
摔死了?!
隔间里,盛乔也满脸疑惑穿着棉袄整理头发。
虽然这恶毒老太婆死了最好,可怎么摔下床也能摔死个人?
张松伸头张望,“阿杰和他媳妇呢,有没有来过你这呀,我到现在都没找着他们啊!”
盛乔一顿,眼眸微转,换了副惊慌的表情走了出去。
“里长,您是说,我祖母她,她走了?”
“哎哟,我进屋发现的时候,流了一地的血啊,都凉了…”
盛乔惊吓走到父兄身边缩着脖子,故作思索想了想。
“小冬!小冬你快进来!”
“来了!” 小冬打开厨房门跑过来。
“你,你昨天送二叔出去,可知道他往哪边走了?”
小冬懵逼眨眼,“往北街那路口去了呀,我正巧要给少爷买灯烛,他就喜欢用北街那家灯烛铺子的,我就跟在二叔后面,瞧见他进了那张记赌坊,怎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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