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秦家几个人立马都将充满了希望的眼神投向周成。
秦昼川更是上前朝着周成伸手。
“周大夫，我是孩子父亲，麻烦您了。”
周成没说话，冷淡的目光此刻多了几分厌恶和寒意，淡淡的从秦昼川身上扫过，也没伸手。
秦昼川伸出去的手一时间只能这么僵在半空中，他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许久才收回。
院长也觉得尴尬，赶紧过来解围：
“孩子的情况现在不太好，我们让周大夫赶紧过去看看孩子吧。”
秦父在一旁连连点头
“好。”
盛菀凝跟在他们身后进去，见状，秦家几个人也想上前。
有医生过来拦住。
“家属在外面等着吧。”
“诶，不是，我儿媳妇刚刚就进去了，为什么我们不能进？！”
那医生听完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毕竟是盛女士找来的周大夫，我们也不好拦着的，记者还是在外面等一会吧。”
这话说完，门口的三个人神色各异。
赵玉莹瞪圆了眼睛，扭过头和秦昼川秦父交换眼神。
憋闷的好半天她才开口。
“周大夫居然是盛菀凝找来的？她什么时候认识这么厉害的人物了。”
秦昼川面色愈发阴沉。
这事儿，他这个做丈夫的竟是半点不知。
赵玉莹想着就气恼起来，“哼，我还真是找了个好儿媳回来啊，有这么好的资源居然不想着早些告诉我们，她要是早点儿把这个周大夫请过来，咱们家小衡还至于遭罪吗。”
“还有我这条腿，我瞧着她肯定是有法子给我治好的，这不是见死不救又是什么！”
越说乐气，赵玉莹还想咒骂什么，一旁的秦父没好气的斥责。
“行了！现在是你说这些的时候吗？”
“人家菀凝至少请过来大夫，你呢！要不是你照顾不好小衡，他怎么会躺在医院里。”
赵玉莹瞪圆了眼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怎么还怪到了我的头上来，她才是孩子他妈，孩子出事儿不找他妈找我这个当奶奶的做什么。”
“你真是……真是无可救药。”
秦父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不再与赵玉莹争辩。
足足两个小时。
门外的三个人等的都急起来时，病房门总算是打开了。
浩浩荡荡的又走出来一群医生，盛菀凝和周大夫是最后出来的。
“大夫，怎么样了？”
周成依旧是那样一副淡漠的目光，扫过他们说道：“没事儿了。”
闻言，三人都是长长的舒了口气。
院长在一旁补充：
“周大夫说了，这孩子还是有很严重的亏损，后续得精心照顾才是，如果还有下次……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恐怕都没用了。”
“是是是，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孩子的。”
赵玉莹满口答应着，转过头就瞧向盛菀凝：
“听见了没？再不好好照顾你儿子，往后说不定你就见不到了！”
盛菀凝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她。
暂时不是找她算账的时候，盛菀凝噤了声，陪着周成先离开这里。
周成是挤出时间过来的，他一会儿还得赶去机场参加一个研讨会，行程匆忙。
盛菀凝很抱歉的送他。
“对不起啊二师兄，又麻烦你了。”
“说什么呢。”周成脸上难掩疲惫，可此刻还是露出微笑来。
也只有在这个小师妹的面前，一向古板严肃的周成才会变得温和许多。
“师兄们就算是再忙，抽出一点空帮你还是能做到的，别想太多。”
“嗯……”
盛菀凝感激的点点头。
“对了，师父没回来，他留下的烂摊子你处理的怎么样了？”
知道他指的是封家老太太那边，盛菀凝严肃道：“情况暂且可控，用不了多久老太太就能站起来了。”
“嗯。”周成点点头，“你辛苦了。”
盛菀凝摇摇头，忽然想到了什么，“五师兄最近在忙什么呢？”
“还能忙什么，不久忙着折腾他那点毒药解药。”
周成说着摇摇头，显然很是看不上老五的成果。
“整天研究这些有什么用，现在哪儿还有什么人中那种稀奇古怪的毒。”
盛菀凝听见尴尬的赔笑。
她挺想告诉二师兄，有……不仅有，那人还经常在她的身边晃悠着。
把二师兄送去机场，一来一回折腾了快两个小时。
盛菀凝回到病房的时候，秦之衡已经醒了过来，医生也准许了家长探望。
还没进去，她就听见温雪的声音——
“小衡你看这个奥特曼，是不是你最喜欢的那个，小雪阿姨特意让人去日本帮你买的哦！”
“哇！小雪阿姨你太棒了。”
秦之衡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二师兄到底是儿科圣手，盛菀凝自问，自己如果着手医治秦之衡的话，绝对不可能这么快。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原本是打算直接离开的。
“菀凝？”
秦昼川透过门上的玻璃看见了她，走过来打开，像是担心做错了什么事一样赶紧解释：
“温雪是过来看孩子的。”
原本坐在病床边的温雪赶紧起身。
“菀凝姐你别误会，我，我就是担心小衡，所以过来看看。”
盛菀凝什么都没说，只是表情冷淡的进来。
秦之衡很久没见到自己的妈妈，原本高兴的要开口，抬头就对上盛菀凝充满了冷漠的眼神。
他吓得一个哆嗦。
“妈妈，你好可怕……”
说着，他伸出手来抓住了一旁温雪的衣角。
“小雪阿姨，我害怕。”
“没事儿的小衡，不怕不怕。”
温雪赶紧坐在床边，拍着秦之衡的手安抚着。
任谁看见了，都会以为温雪和秦之衡才是亲母子。
盛菀凝毫无波澜的看着这一幕，嘴角只多了几分淡漠的冷笑。
秦之衡瞧着她，小声说：“妈妈你别怪小雪阿姨，她没有做错什么，小雪阿姨还给我买了玩具呢，你看。”
盛菀凝懒得搭理他。
这孩子，跟弱智似的，只以往以后他出去了别说自己是他亲妈。
真是有够丢人的。
“我来也没别的事儿，就是想撇清关系。”
秦昼川蹙眉，“撇清什么关系。”
“你妈口口声声的说是我害的秦之衡躺在病床上，这事儿我自然不能应，我得弄清楚，是谁让他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话音刚落，一旁温雪的表情就变得古怪起来。
昨天是她和赵玉莹带了孩子出去吃饭，回来后他就出事儿了。
怎么算，她都是脱不了干系的。
想着，温雪干脆的起身，眼睛已经红了起来。
“菀凝姐，昼川，都是我不好……你们要怪就怪我吧。”
说完，她低着头捂着嘴竟开始抽噎起来。
盛菀凝扯了扯嘴角。
自己这还什么都没说呢，她倒好，先委屈上了。
“温小姐。”
盛菀凝勾起嘴角，漫不经心的瞧着她：“你如果在秦氏混不下去了，我或许可以帮你联系我的闺蜜丁晗。”
“什么意思？”温雪止住哭声，泪眼模糊不解的看着她。
“让她介绍你去娱乐圈啊，你这么好的演技，可不能浪费了。”
温雪一噎，脸上变得红一阵白一阵。
赵玉莹看不下去盛菀凝如此嚣张，过来扶着温雪的肩膀斥责盛菀凝：
“话怎么说的这么难听，让别人听见了还以为我们秦家这么没有家教。”
说完，又降低了音量小声嘀咕一句：
“果然是没妈的孩子，就是没教养。”
“你说什么呢！”
秦父呵斥，带着温怒。
“菀凝你别生气，你妈这人不会说话。”
末了，这才正色瞧着温雪：“温小姐，我知道你是昼川的秘书，和我孙子关系也不错，只是这是我们的家事，往后还是请你不要再掺和了。”
“伯父……”
温雪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她一直是有些害怕秦昼川的父亲的，所以也尽量避免和他接触。
眼下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的斥责，心里头变得委屈极了，只能看看秦昼川又看看赵玉莹，希望他们能帮自己说两句。
秦父摆明了是想给盛菀凝撑腰。
他拧着眉说道：“小衡今天是没什么事儿，这自然是皆大欢喜的，但凡他今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温小姐，你觉得我们秦家会放过你吗？”
温雪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她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之前是为了讨好秦之衡，所以那小子要吃什么要玩什么，她都想方设法的帮他搞到手。
哪里想到，这样做差点儿害的他……
“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吧。”
秦父冲着一旁的秦昼川抬下巴，“你把温小姐送出去。”
秦昼川抿唇，在温雪灼热的目光下颔首。
一时间，温雪变得孤立无援，眼睛里的最后一点光亮也都消失不见。
她哪里忍受的了这样的屈辱，没等秦昼川过来，就含着泪拿包快步走了出去。
温雪离开后，赵玉莹还有些不满的责怪。
“老秦你过分了啊，这么凶干什么，人家不过就是个小姑娘，你看你把她吓的。”
秦父蹙眉。
赵玉莹继续道：“我瞧着温雪这孩子挺不错的，她工作能力好，对我和小衡也上心，哪儿像有的人……”
秦昼川走近盛菀凝。
“能和你单独聊聊吗？”
……
病房外，绿荫小道上种了一小排花木，盛菀凝瞧着他们开的灿烂，可心情却不见得多好。
今儿发生的事情让她明白。
过去不是她做的不够好，而是她这个人本身就不是他们秦家想要的。
所以不管自己做的再怎么样，在她的丈夫，她的婆婆眼里，她总是不如别人的。
想到以前自己还会因为他们的话感觉到自卑，盛菀凝忍不住的低着头嘲笑起当初的自己来。
“你笑什么？”
秦昼川站在她身边，原本准备好的话半天没说出来，准备开口的时候就瞧着她低头笑的样子。
“没什么。”
盛菀凝晃了晃脑袋，没有同他多说。
“你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说什么，赶紧吧。”
秦昼川正色看着她，“我和温雪之间什么都没有，你如果是怀疑我们，大可以放心，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盛菀凝抬眸似笑非笑的瞧了他一眼。
“你指的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是指没有和别人发生关系？”
秦昼川蹙眉，“不然呢？”
盛菀凝一脸嘲弄。
“秦昼川，有一种出轨叫精神出轨。”
“我没有精神出轨，我不喜欢温雪。”
盛菀凝看他这义正言辞的样子，只觉得嘲弄。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眺望着远方，“你不喜欢温雪，可却享受她在你身边的感觉，给了她能靠近你，甚至是和你在一起的错觉和机会。”
说这句话的时候，盛菀凝的语气很平静。
就好像是在诉说着别人身上的事情一样。
她早已经从这份痛苦和阴霾中走了出来。
“我没有。”
秦昼川笃定的反驳着，他走近按着盛菀凝的肩膀。
“你要我怎么做才会相信我？”
盛菀凝平静的摇头，“不需要，你不需要让我相信你。”
反正也没有相信的必要了。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做！这段时间你离开家，家里变成了什么样子你也看见了，我们就不能回到以前的生活吗？”
“如果是回到以前那种，在家当牛做马还要被你，被秦之衡忽视的生活，那我宁可不要。”
“你想怎么样，你还要离婚不成？”
盛菀凝苦笑着：“你不是不同意离婚吗。”
“秦氏现在是上市的关键时期，离婚的消息如果爆出去，对公司的影响会很大。”
盛菀凝平静的心情又起了一丝波澜。
他到这种时候居然还想着公司。
“而且……”
秦昼川还想说什么，忽然看见盛菀凝抬头凝视着她的眼神。
那双眸子没有变，可眸子里的眼神却让秦昼川格外的感觉到陌生。
剩下的话被他噎在了喉咙里。
他原本想说：就算是没有影响，他也不想和盛菀凝离婚。
“你放心吧。 ”盛菀凝瞧着他忽然扯起嘴角来，“夫妻一场，我不会把事情做的太难看的，既然你不想离婚那就不离吧。”
反正是你自己说过的。
没有离婚，只有丧偶。
那就丧偶好了。
话说完了，盛菀凝觉得浑身轻松，摆摆手往外走。
“你去哪儿？”
“和你无关。”
“小衡还躺在病房上，你不照顾他？”
盛菀凝没回头，只扔下一句——
“爱谁照顾谁照顾，我救了他的命，扯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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