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众人沉默地等待,空气中处处凝结着焦虑和不安。
又是一炷香之后,门终于开了。
几人急忙围了上去。
“妮子,咋样?”
“我姐姐还活着吗?”
张耀祖童言无忌,惹得张婶狠狠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
“这孩子,说什么呢!快点呸呸呸!”
张耀祖挠着后脑,委屈地看着夏浅。
夏浅很想说点什么,安抚一下张家众人紧张的心情。
可,极度劳累之下,她真是一个字也没有力气多说。
只脸色苍白地扶着门扉,有气无力地颔首。
“母子平安。”
听到夏浅这么说,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张耀祖率先跑进了西卧,张婶也激动得语无伦次。
“那我,那我先进去看看觅荷,妮子你,你先坐一会儿啊。”
夏浅侧身让出门口的位置。
屋内新生儿微弱的哭声传出来,张婶又哭又笑地扑向了床边。
夏浅抬步出屋,却身形一晃,险些摔倒。
幸亏被张叔手疾眼快地扶住了手肘。
“哎,她嫂子,你……你没事吧?”
夏浅揉了揉太阳穴,停滞了半晌,耳鸣才消。
她摇摇头,抬起迷蒙的眼睛,哑着嗓音询问。
“什么时辰了?”
“呃,刚过丑时。”
已过丑时?
快亮天了……
她忍着体力透支后几欲干呕的疲累,提步出屋。
张叔禁不住关切道:“他嫂子,累坏了吧,坐下歇会儿吧?”
“不了,谢凉还在家等我呢……”
张叔见她执意要走,连忙招呼自家婆子。
“她娘,快,送送妮子!”
“哎!来了来了!”
张婶查看了张觅荷母子的情况,欣喜地不住抹眼泪。
她小心翼翼地放下襁褓中的小娃娃,摸索着腰间的银子,叠着小碎步跑了过来。
“妮子,我送你回去。”
夏浅本不想打扰他们共享天伦,奈何……
这腿真是不听使唤。
只得疲累地点点头,搭住了张婶搀扶的手。
“有劳。”
“哎!妮子这说的什么话!
你不辞辛劳帮我家荷花开刀,保她们母子平安,你是我们一家子的恩人呢!
那个……诊金多少,你尽管和婶子说,婶子答应了你的,不管要多少银子婶子都给你凑。”
夏浅脑袋嗡嗡作响,实在无力想这么多。
“你给王婆多少,就给我多少吧……”
“那,那怎么能行!妮子你做的,可比那王婆子辛苦多了!
这样吧……王婆接生一次,要二两银子,婶子给你五两!
这二两你先收着,剩下的,明日婶子给你送过去。”
听她这么说,夏浅很是惊诧。
毕竟……
张婶的抠门,可是镇北坡出了名的。
看来,这一次,她是真的感谢她保下了张觅荷母子的命。
她勉强地牵了牵嘴角,乌青的眼圈,彰显着她的疲累。
“不必如此,给我二两就好,剩下的留给觅荷补身子吧。”
“妮子你就别担心了,那是我亲闺女,我亏不了她,昨日我去镇上买了一斤红糖呢!”
闻言,夏浅不再推拒。
心里想着,月子里,要多给觅荷送几次鱼汤。
随后便在张婶的搀扶下,回了还亮着烛光的自家院子。
看见灯下绰约的人影,张婶又忍不住调笑。
“看你家小谢,对你是真好!都这么晚了,还没睡等着你呢……
唉,要是我家荷花没有被骗,我一定也会给她找一个这样体贴的夫家。
可现在有了孩子,恐怕是……唉……”
张婶连连叹息。
夏浅忍不住询问。
“你们为何都说觅荷是被骗了?觅荷不是说……孩子的父亲,是上京赶考了吗?”
“上什么京,赶什么考!
遭瘟的狗东西,没说媒,没下聘,就搞大了我家荷花的肚子!
事闹大了他跑了,这不是被骗了是什么?”
如此说来,确实有些不靠谱。
“没去找找吗?”
“找了,找了半年多,没有消息。
这种不光彩的事,我们顾虑荷花的名声,也不敢报官。
唉,算了,再说吧……”
张婶见谢凉转动轮椅迎了出来,匆匆结束了话题。
“哎呀,小谢还没睡呢?”
“嗯。”
谢凉紧紧盯着夏浅的脸,见她累到脚步虚浮,眼神空洞,不由得面露疼惜。
淡淡应了一句,他抬手扶住夏浅的小臂,关切地轻声询问。
“累坏了吧?”
夏浅一看见谢凉那完美的脸,疲乏顿时消散了不少。
她浅笑着摇摇头,回首告别张婶。
“好了,张婶,我到了,你回去照顾觅荷吧。”
“哎,行,你好好休息啊,妮子,今日真是多亏了有你!不然我家荷花怕是凶多吉少了……”
“没事,她身子虚,你还得费心好好照顾她的月子,快回吧。”
夏浅目送张婶离开,回身想要推谢凉进屋,却被他婉拒了。
“我自己来就好,浅浅,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用了,我好累,现在只想躺一会儿……”
“那……去睡吧?”
夏浅跟他回到东卧,张开双臂平躺在了床上。
抬手遮住眼睛,挡住烛火的光亮,摇首轻叹。
“不行啊,天快亮了,我得把羊汤熬出来,不然赶不上卖了。
幸好现在有秦欢帮我看摊,我把汤煮熟就不用管了,可以好好睡上一觉……”
谢凉看她疲累至此,心疼不已。
有时候真想劝她,要不然,不要卖羊汤了。
可他又不愿改变她的决定,不想控制她的自由,束缚她的羽翼。
只能尽他所能地帮助她。
看她话还没说完便睡着了,他轻手轻脚地转动轮椅,来到厨房。
默默地帮她清洗食材,预备配料……
夏浅睡了约有一盏茶的时间,心中有事未完,她很快便惊醒了。
打了个哈欠,撑起眼皮来到厨房。
睁眼便看见……
谢凉端坐在灶台边,衣袖高高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
手中拿着菜刀,在案板上分解着羊肉,动作优雅流畅,眼神专注认真。
浓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淡淡的阴影,额头沁出了细汗也顾不得擦拭。
锅中热气升腾,模糊了他的面容,但那专注的姿态却愈发清晰。
直叫夏浅心中感叹,果然,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
似是感受到夏浅热切的目光,他忽地歪首抬眸,露出一个标准的招牌笑,声音喑哑而有磁性。
“醒了?我帮你热锅。”
“呃,啊,不用了。你刚做完手术,不能长时间坐着,快去床上躺着,我自己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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