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昼又想了一下，还是坚持要把银票给姜芷。
“没事儿，虽然事情还没有成，但是你已经打进敌人内部，获得了他的信任，我理应付你一笔中期款。”
“中期款？”姜芷笑出了声，“算了，昭回兄。我马上就要去司天监供职了，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帮二公子做事了。别说中期款，您不跟我讨之前的定金，我就已经要偷着乐了。”
说着，姜芷又把刚接到手里的银票往裴昼的荷包里塞。
“其实二公子也就是行事荒唐一点，人也不算太坏。倘若他能彻底改掉我这克主的命数，往后余生都平平安安，也算是好事一桩。”
这次裴昼没有再坚持，终于收回了银票。
“那你以后准备怎么办？难不成你真的要每天来回几个时辰去司天监衙门吗？”
“那肯定不是，我打算换个房子。”
“你打算以后住到司天监附近吗？”
“对！”姜芷点了点头。
姜芷之前常被附近的术士勒索，她前一阵利用陆言锡将周半仙一伙人都送进了京兆府大牢。不过毕竟没有闹出人命，那帮人的刑期不算长，估计再有一两个月也就放出来了。
姜芷素来胆子大，倒也不怕他们出狱之后报复。只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倘若能换个更好的环境生活自然最好。
“这样确实更方便。”裴昼若有所思，“我家好像在司天监附近也有产业，不过久不收拾，可能有点简陋。你若不嫌弃，以后倒是可以由我来做你的房东。”
姜芷狐疑地看了裴昼一眼。
裴家是不是在司天监附近有产业她不知道，不过即便没有，他估计也会尽快在司天监附近盘下来一个院落，然后以一个低到离谱的价格租给她。
富贵人家的公子哥都是这么哄小姑娘的，这戏码她可见过太多了。
不过她以后也是有正经工作的人，何必总是老占人家的便宜呢？
裴昼看姜芷久不回应，也低头瞧了她一眼。
“怎么？你还真嫌弃啊？”
姜芷笑了笑：“租房子是大事，到时候我肯定要多看看，货比三家不吃亏嘛！”
“你这个人，我还能让你吃亏吗……”
两人嬉笑着走过车马行来到酒楼，恰好看见陪着朋友来这里吃饭的陆言锡。
姜芷沉着脸，只当什么都没有看见，扯着裴昼的衣袖就往楼上走。没想到陆言锡却寻了个借口离席，径直跟着姜芷过来。
几日前的司天监遴选考试，主考官是陆言锡，姜芷原本第一次就可以上榜的，就是因为陆言锡从中作梗，她才和所有的女考生一起被刷下来。
姜芷想起这件事就一肚子火。
她原本这辈子都不想再见陆言锡了，所以也没有打算去找他理论。可是这一次他主动送上门，她岂能平白受这窝囊气？
姜芷停下步子立在楼梯口，扭过头等着陆言锡走过来。
“馥馥……”
陆言锡看着正在等自己的姜芷有些欣喜，含/着笑快步上前。
可是他才刚走近，姜芷一个巴掌就抡了过来。
“啪！”陆言锡没有躲，结结实实挨了一个耳光。
姜芷下手没有收力，陆言锡的半边脸当场就肿了起来。
陆言锡尝到了口中的腥甜，伸手抹了一下嘴角，果然有血洇了出来。
姜芷的手掌也有些发麻，她咬了咬牙，握紧了拳头。
“陆言锡，你好下作！”姜芷咬牙切齿地说。
不用问，陆言锡也知道姜芷说的是什么。
他笑了笑，扭头看了眼立在一旁的裴昼。
“你就那么想去司天监？是因为他吗？”
姜芷顺着陆言锡的目光看去，顿时就猜到了他话里的含义。
“对啊，就是因为他！”
姜芷过去牵住裴昼的手，一把将他拉到身边。
裴昼倒也很懂得配合，他故意伸手揽到姜芷的腰间，脑袋也低了低，正好俯在她的颈边。
姜芷不知裴昼离她这么近，一扭头就是裴昼近在咫尺的脸。
裴昼的模样俊俏，鼻梁下颌的线条犹如刀削斧凿，偏偏皮肤细白得像是女郎。姜芷也是第一次凑得这么近看裴昼，依稀能看到他腮边细小的绒毛。
似乎是察觉到了姜芷的目光，裴昼也下意识的扭了扭头。姜芷没有防备，嘴唇已经贴/上了他的面颊。
姜芷愣了一下，急忙收回了脑袋，脸色有些发红。
裴昼的表情倒是很坦然。他不仅没有退缩，甚至主动上前捧住了姜芷的脸，低下头吻了上去。
姜芷下意识地躲了一下，裴昼的吻并没有落到她的唇上。
见姜芷如此闪躲，裴昼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垂着眸子对自己进行了深刻的反思与检讨。
他原本正打算放手，没想到姜芷心中挣扎半晌，此时已经打定了主意。
姜芷掂着脚扯住裴昼的颈子，将他重新拉到自己的面前来，一仰头就亲上了他的嘴唇。
半晌，姜芷才松开了裴昼，又得意洋洋地望了陆言锡一眼，目光尽是挑衅。
“看到了吗，陆大人？”
陆言锡脸色铁青，半晌没有说话。
姜芷又道：“你既然已经知道我为什么非要进司天监的原因，以后还请您自重！不要再纠缠我，也不要再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陆言锡并不在意姜芷对她的评价。
他没有反驳姜芷，反而扭头望了裴昼一眼。
“裴大人，你是司天监的郎官，自然知道那里有多么凶险。你若是也真心喜欢馥馥，怎么能帮着她进那种地方？”
裴昼的目光原本都放在姜芷身上，闻言也扭了扭头看向陆言锡。
陆言锡看得出来，裴昼望向姜芷时目光深情款款，他相信裴昼是真心爱慕姜芷的。
其实他已经不再奢望姜芷可以与他破镜重圆，他只想姜芷可以平安。
倘若姜芷和裴昼是真心相爱，他也不想去破坏什么，他只想裴昼可以不把姜芷往火坑里推。
倘若司天监的情况还像二三十年之前，姜芷想考进司天监他必然第一个举双手赞成。可现在的司天监几乎是被架在火上烤，芳洲的父亲就是死在监正任上的，只要皇帝不放弃炼仙丹，迟早还有第二个郭监正。
倘若再出了事，裴昼有那么一个显赫的丞相爹，兴许还能保住性命。姜芷那时候要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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