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鸢愣住了。
她没想到霍斯聿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拿掉她的子宫……这对她来说，无疑是另一种残酷。
但她也能理解霍斯聿的苦衷，他只是想让她活下去。
乔鸢的心像被撕裂般疼痛。
她不知道该恨霍斯聿，还是该感谢他。
“我知道了。”乔鸢的声音很轻。
她接受了这个现实，也接受了霍斯聿的安排。
傅城看着乔鸢，心中惋惜。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霍斯聿的电话：“乔鸢在我这，你过来接她吧。”
电话那头，霍斯聿肉眼可见地慌了。
“她怎么会去你那里？”
傅城没有多说：“你过来就知道了。”
霍斯聿几乎是踹门而入的。
看到乔鸢的那一刻，他眼眶瞬间红了。
他疾步走到乔鸢床边，想说什么，却又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眼中的血丝密布，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
乔鸢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中五味杂陈。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霍斯聿的脸颊，柔声道：“我都知道了，你不用再瞒着我了。”
霍斯聿一愣，随即转头看向傅城，眼神凌厉。
傅城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不敢与他对视。
他心里暗暗叫苦，早知道就不多嘴了。
乔鸢连忙握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别怪傅医生，是我让他告诉我的。”
霍斯聿这才收敛了怒气，重新将目光转向乔鸢。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沙哑：“鸢鸢……”
“我已经坦然接受了，”乔鸢看着霍斯聿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瞒着我，好吗？”
霍斯聿的眼眶再次泛红，他用力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病房，给房间增添了一丝暖意。
窗外，几只麻雀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仿佛在为他们祝福。
“我已经联系了国外的专家，我们明天就出发。”霍斯聿帮她碎发整理了下，不经意地开口道。
乔鸢点点头，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公司的事情，就交给知许和丽娜吧。”
霍斯聿自然没有异议。
他拨通了乔知许的电话，简短地交代了几句。
电话那头，乔知许的声音带着哭腔：“姐……你一定要好好治病，一定要回来……”
乔鸢听着乔知许哽咽的声音，不禁莞尔一笑：“傻孩子，哭什么，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挂断电话，乔鸢换上干净的衣服，对守在病房门口的男人道：“我们去趟老宅吧，我想去看看爷爷和……阿姨。”
霍斯聿点点头，扶着乔鸢走出了病房。
到了霍家老宅，霍老爷子看到乔鸢，立刻迎了上来，慈祥的脸上写满了担忧：“鸢鸢，你……”
乔鸢勉强挤出一点笑容：“爷爷，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孩子，你受苦了。”霍老爷子拍了拍乔鸢的手，眼眶微微泛红，“放心，我们都在国内等你回来。”
一旁的林淑华也走了过来。
她想说什么，却又看了看霍斯聿，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寒暄期间，霍斯聿临时接了个电话，走到一旁去接听。
乔鸢看着林淑华欲言又止的样子，主动开了口：“阿姨，您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林淑华看着乔鸢，眼神不忍，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说道：“鸢鸢，斯聿是霍家单传……”
乔鸢瞬间明白了林淑华的意思。
林淑华看着乔鸢苍白的脸，心中有些不忍，但还是继续说道：“如果……如果你不能生孩子，霍家的香火就断了。”
知道这番话很残酷，但作为霍家的母亲，她不得不考虑家族的延续。
乔鸢愣住了，她没想到林淑华会如此直白地说出这番话。
最终，她抬起头，语气尽量平静道：“阿姨，我知道您的意思，我会好好考虑的。”
谈话结束后，乔鸢一直心不在焉。
她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那里曾经孕育过一个新的生命，却最终没能留住。
如今，她甚至连再次孕育生命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霍斯聿察觉到了乔鸢的异样。
他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凉得吓人。
“鸢鸢，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乔鸢回过神来，勉强挤出笑容：“没事，就是有点累。”
“脸色这么差，还说没事？走，去医院。”霍斯聿说着就要扶她起来。
乔鸢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真的没事，不用去医院。”
她顿了顿，像是鼓足了勇气，问道：“斯聿，如果……如果我以后不能生孩子，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霍斯聿的心里炸开了。
“鸢鸢，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是不是我妈……她跟你说了什么？”
乔鸢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中复杂的情绪。
“没有，是我自己想的。”
“鸢鸢……”霍斯聿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语气决绝，“我不允许你离开我！就算你不生孩子，我们也会好好的在一起，永远！”
乔鸢伏在他的肩头，眼泪无声地滑落。
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她只知道，此刻，她只想紧紧抱着他。
什么江钰，什么往事，她通通都不在乎了。
她只想在剩余的日子里，和这个自己狠狠爱过的男人再走一段路。
霍斯聿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
“别胡思乱想了，我们回家。”
回到家后，霍斯聿寸步不离地守着乔鸢，生怕她再出什么意外。
他给她倒水，给她盖被子，甚至连她上厕所都要跟着。
“斯聿，你不用这么紧张，我真的没事。”
乔鸢感觉他有些过于敏感了。
“不行，我必须看着你。”
乔鸢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心里既感动又无奈。
她知道他是担心她，但她真的不想让他这么担心。
“我真的没事，你去忙你的吧。”乔鸢再次劝道。
“我的事情哪有你重要？”霍斯聿反驳道，“你乖乖躺着休息，我去给你煮点粥。”
乔鸢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出发前夜，乔鸢卧室的灯光昏黄而静谧。
霍斯聿正细致地为她整理行李。
乔鸢坐在床边，翻看着一本杂志，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此行，是生或是死。
老天为何对她这么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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