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网游竞技 > 藏家女人 > 第二章 考调

??

  第二章

  一切矛盾都是都是从他调回县城之后开始的。有一天,他挺兴奋地回家来说:“公安局要考调五名干警,教师也可以参加。”县上考调的机会也常有,但是为了高原的教师队伍的稳定,很少有事业单位的教师可以参与的。许多教师都有怨言,但是这也不能怪县上偏心,梅长期在中学当老师知道,内地分来的大学生觉得高原上的条件差,学生基础差,再加上民族地区的语言障碍,也使内地的教师在管理工作上存在一定的困难。所以许多老师在这里工作几年都在想方设法的往内地调动,他们在这里教了几年书后也积累了不少的经验,内地的学校也愿意接受他们。当年和梅一起分在中学的7名教师,现在就只剩下两个了。其它四人调回了家乡,一人是因为文才好调到了宣传部当干事,可以说是县中学成了教师的培训基地,来一个,教学上成熟一个就走一个,社会上的家长们意见很大,教育部门和县上也很难,所以制定一些地方性的政策来限制教师的流动,可效果不是很明显。

  听他说起考调的事那么高兴,梅忍不住泼他冷水,“你怎么可能考上呢?”的确,他的汉语水平太差,连简单的作文都有点困难。这是因为他是学藏语文专业的。在家里常常是他藏语,梅说汉语。梅高中大学都在内地就读,用他的话来说是“一身的汉味”。他却异想天开地说:“如果能搞到考试题,或者说能抄袭就好了。”梅听了这话,嘴上说:“那有那么容易,考调可不会象其它的考试那样走过场。肯定会很严的,这是涉及到许多人的利益的。”心里却有了一些灵感,她有一个朋友,是以前乐队里的贝司手,他是县委组织部的打字员,也许他能帮上忙,考卷总要打出来的。

  第二天,他就自作主张的去交了一百元考试费,报好名就回来了,梅没有办法,只好找了几个老师借了高中的全部语文、数学、政治书籍,一大摞放在他面前,他吃惊地说这么多,随意抽出一本翻了一几页,说不看了,又去打麻将去了,就这样,到了考试前几天,也没见他看书。梅心里着急,如果说这次考试他能通过,也不用求人就能调回城里。前一阵子,老听他说要去给教育局的局长送一对藏毯,好求他调动工作,好的藏毯也是价值不少的,可是只是听他说说而已,没见他动过。就这样过了两天,这天下午,梅便打电话询问了一下,贝司手说了,:“这次考试是非常严格的,不可能弄到题目的。考试要找中学或者师范的老师出题,谁出题都没定下来,一切都要等到临时来定,到时出题的老师要隔离起来,直到考生考试结束,老师才能回家”。这样一来,希望破灭了。晚上他很晚才回来,说一个人下了一车木料,因为没有砍伐指标的黑市木材要过林业局的关卡,必须在深夜里悄悄地请人放杆,夜里又没有人帮忙下木头,所以累坏了。梅想如果说不是他185厘米的身高和200斤的体重,换成别的男人也对一大车的木头可能无可奈何。他就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也不洗脸洗脚,一人就占满了一张床。梅说了也不动,当听梅说起考试的事后,他想了想说:“算了,考不上就算了,你给我勾几个重点题目,我到时候看看就行了。”梅说:“我怎么知道会考什么?”说完这话,梅定定地想到一个问题,谁出题谁会知道题目,而组织部的人不太熟悉中学教师,肯定会让校长安排,而校长知道他想叫谁去。可是如果是师范的教师出题就没有希望了。

  想到这里,梅兴奋地推醒他:“你明天就去问校长,如果说组织部让他派出题的教师,他会选哪三个人。然后我就去找他们三个,让他们出个复习资料。”措已是鼾声如雷,醒来好一阵子,也没有听懂她说的话。

  措是校长的哥们,曾帮过他不少的忙。果然,第二天,校长虽然有点顾虑重重,但经不起他的死磨难缠,告诉了他三个老师的名字,梅在中学工作多年,同事们这点忙总要帮的,再说也说不准就是中学教师出题,另一方面校长都点了他们的名给梅,怎能推托呢,所以下午梅就拿到了三份题。晚上,梅就将这三套题做好,让他复习。就这样,在忐忑不安中的等待中,过了两天,直到考试前一天下午下班时,梅看到组织部的人带走了那三个老师,梅心里一阵窃喜。就这样,他顺利地通过了政审、笔试、体检,参加考试的共60多人,他居然考了第三名。语文老师是个老学究,胆子小,只给了半套题目。后来,那位贝司手在笔试成绩出来时,深夜打来电话,告诉梅说他通过了,成绩还不错,只是他有些奇怪,他怎么简单的题目不会做,而那些很难的题却做对了。梅心知肚明。

  过了几天,组织部的人找他谈话,梅以为是例行公事,调动前的谈话,也没在意。等到他回来时却说:“公安去不了了。”“为什么”梅有些震惊,“说我去年在松茸期间闯关。”松茸期间沿途都有各县的关卡,要交税才放行。闯关这事梅知道,当时关卡上的工商、财税人员在打麻将,开锁时来慢了,让他等急了,他开车将横杆和地桩一起撞得拔地而起。“那你认了吗?”“是的”。他一幅好汉做事好汉当的模样。他好象就此认命了,梅却觉得这程序不太对,政审时也没说什么,已经过了,现在笔试和体检都过了,倒过来说不能进公安,这让人有点想不通,果然,下午公示了考调进ru公安的四人名单,盖着红泥大印,唯独没有他的名字。这时语文老师吓坏了,偷偷地跑来找梅,以为是东窗事发了,梅对他说明了情况,又安慰了他两句。之后又给校长和其他两个老师说明了这件事的原委。

  下午,措的朋友们纷纷来到梅家里,刘律师和刑警队长达瓦,是他们三人起做的松茸生意,现在黑锅由他一人背了,两人也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了,都想着怎样才能顺利地过这一关。那几年,县里为了增加财政收入。每到松茸季节时,除了老师外的所有单位都必须有三分之一的人去创收,工资扣除一半上交财政,这是个当地的土政策,有点路子的想下海,而有的人没有任何办法下了只好呆在家里。这政策是让一部分人欢喜一部分人忧愁。刘律师坐在那高谈阔论,说什么不能将措就这样弃下不管。今天,措下午就去找了那几个关卡上的年青人。说其中之一人见他来了就逃进办公室里不出来。其他几个人说了:“没有看见他闯关,届时可以作证。”巴塘这地方太小,谁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谁愿意凭白无故的得罪人,加上措的性子急,谁都了解,有的是怕挨打。

  一屋子的男人,梅又忙着张罗饭菜,还挺着一个大肚子,不久前才知道怀的是一对双胞胎,原本6个月时去检查过一次,做完比超,那保健站的女医生说是一个女婴。后来,7个月时,有一天梅和黄霞,都没课,闲着没事又去查了一次。这次去的是县医院,女医生看着比超屏幕半天不说话,慢慢地问她说:“奇怪,你从来没有去检查过吗?”“查过的,在保健站。”梅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她以为孩子不正常,这时医生说:“那她没告诉你这是一个双胞胎吗?”医生的话让梅又惊又喜,眼眶都潮湿了。女医生还叫她躺着别动,叫来了一几个实习医生,说让他们见识一下双胞胎,梅光着肚子躺在那里,挺别扭的,又不好说什么。

  黄霞可没注意这些,一个劲的在那里激动,不住地说你好幸福哦。老公在乡下,不通电话不能告诉他,只好盼着周末他回来时告诉他。终于等到这一天,梅得意地绕着弯子告诉他时,他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欣喜。只说:“如果是两个男孩子就好了”。这让梅心里有一种隐隐约约地不快,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母亲在知道是双胞胎时的欢喜超过了梅的想象。以前母亲还曾责怪她,说她故意碘着个大肚子,又不是只有你会怀孩子之类的让梅摸不着头脑的话。现在母亲终于知道了原来是双胞胎的原因,所以梅的肚子特别大,四五个月就出怀了。现在连梅上下楼梯母亲都会搀扶着她,嘴里说上一连串的小心、小心。

  当梅和母亲做好饭菜时,措和他们几个人一起喝啤酒,酒酣耳热之后,说好明天一起去找组织部长。

  第二天,梅在课堂上也想着这事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下课时,孩子们帮着她把椅子搬到别的教室里,梅是上政治课,两个班的共有18节,每天站几个小时也有些吃不消,加上她常常看看相关的书籍,知道怀双胞胎的人不宜久站,所以上课时总带着一把椅子,全校老师就她一人坐着上课,也只有她一人用普通话讲课。其他的教师都用四川方言,在她的坚持下,后来逐渐也有别的老师用普通话讲课,慢慢地形成了一种风气。

  中午,梅一边洗菜,一边听他讲上午的经过。他说开始那部长还打官腔,不肯说真话,后来都快发生冲突了,他才说出原委,组织部拟出的公示名单送到政法委时,被删掉了一人,说是有问题。这其中的原因他也不清楚。

  “果然不出所料,真的是他。”政法委书记是个本地人,曾与措家有过节,措的弟弟,一个常常用刀砍人的壮汉子,与书记家的表弟因一小事打架,用刀伤了书记的表弟,这事本来是私了的,赔偿的协议是由措出面谈的。后来。钱也赔了,措的弟弟却被判了四年,在当地的民俗里,这是非常不讲道义的。这事过了一年后一天深夜,书记的表弟家被几个蒙面人抢劫了,老母亲的头发都被揪下了一大把,父亲和儿子被痛打了一顿,值钱的财物被抢劫一空。这事让当地公安很忙了一阵子,可是没有任何眉目。有人以为是措干的,可是当时他人在拉萨,弟弟在监狱里。这事,梅也曾问过他,他却说我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梅心里总觉得这一定和他有关系。

  “干脆我一枪灭了他”他又在做他的英豪梦,提到枪梅一肚子的气,藏区的乡村里许多村民虽然穷苦不堪,但许多都舍得花几十万买黑市的长枪短枪,有的是常年在牧场上放牧,用来防狼熊袭击,这倒是迫不得已,有的酷爱打猎,也有的是有人命债在身,不得不防。在藏区如果说弑了人,那么就要对死者家属进行经济赔偿,如果数目不适合,或者死者家属誓不要赔偿,一定要人命还,那弑人者的家里的男人们就要小心,连3岁的小男孩子也不能大意。有的复仇者是防不胜防的,据说隔了一两代都还会有人来为爷爷、祖父辈还血债。

  措爱打猎,也怕他弟弟有一天会捅出一个大漏子,所以长枪短枪都备齐全了。有时,梅也觉得他真有那么点野蛮。“我今天去他办公室,他不在,我真想砸烂他的办公室,达哇他们硬拉我走了。”梅听了这话,骂了他几句,说“现在还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如果你过份冲动,那才会没有退路的。”梅想了一中午,最后打电话给刘律师,请他转告组织部长,说我们要打官司。因为考试是组织部进行的,所以只能告组织部。本来想自己去的,可是挺着个大肚子不太方便,也不想让措再去,怕他闹事。

  这一招果然灵验,第二天,县委书记亲自找措谈话,问他除了公安想去哪个单位,除了有几个好点的单位已经满员不能考虑以外什么单位都可以选,但是进公安是绝对不行的,说是这是组织上的安排,必须服从。

  这事让措有点失望,有点窝心。他最想当上公安,穿上制服。可正好合梅的心意,她怕他当警察,腰上有一支枪,喝两口酒,一冲动没什么不敢做的事,她本来也不太乐意他考警察。现在不用当警察又能回到县城,不用在那荒山老林子里教书,每次开个二手车,常出事,有时是开着就没有刹车了,有时是轮胎开飞了,方向盘掉了,反正是不停地刺激着梅的心。这些山村都没有客车,自己不开车就得去坐老乡的大货车箱上,人货混装,满满的人垒在装满货的车顶上,在那条崎岖的山路上,让人看着都紧张。这不是天上掉馅饼是什么。所在极力劝他同意这个条件。加上达哇也劝他,当公安不好,抓一次人,别人全家记恨你一辈子。他还劝他去区工委上班,那里清闲,自由没人管束。镇里的人工作忙,区工委管三乡一镇,却没什么事。就这样,他选择了区里的工作,这事的效率高的让人吃惊,第二天就下文了,第三天让他去报到。

  措将他在乡下的家什全搬回来了,一个单身伙食团的全部厨具,寝具,又让梅洗洗刷刷了大半天,累的有点不行了。不过梅的心里倒是高兴。

  他刚去那上班的几天还守时,早上上班,中午按点下班。下午也一样,但是过了一阵子后,开始中午不回家,就在茶馆里打麻将,吃馆子。有时甚至于早晨离家深夜才回家。上班也没什么事,只是偶尔到下属的几个乡去安排工作或检查工作,具体工作由各乡自己完成,区里除了主任外其余的人都这样闲着,他也一样。这样一来,梅和他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多,常常为了他不回家而吵吵闹闹。

  有一天下午,离梅的预产期还有15天,梅的肚子有点疼,到了晚上不见好。当天措的一个朋友结婚。按当地的风俗习惯,男婚女嫁的吉时要由活佛打卦来决定,如果是在夜里或清晨时,那么男女双方的家里都会通宵达旦地欢宴,等待来迎娶新人的来宾,来宾里往往有能说会道的人物(阿翁),双方都是有精心准备的,家里的宾客与来迎娶的阿翁以斗嘴的方式斗乐,以对方的相貌、家世、出身地的缺陷来婉转地说笑,若有口才好的能使满屋子的人笑声一浪高过一浪,嫁娶双方无论是对方怎样说笑都不可能在吉祥的日子里有生气的表现。以往的整夜等待的形式主要是唱歌、跳弦子、喝酒,而近几年则开始打麻将、斗地主。他说想夜里去帮忙,说的是帮忙,其实是想去赌博,梅知道这次他不是阿翁,梅的心里一直都憋着气,家里的事他从不搭把手。现在她快生了,还要去玩。可是他依然如故我行我素,叫来他妹妹来陪她,径直走了。第二天中午,梅住进了医院,他却坐在病床前不停地打呵欠,医生检查后说,可能要到下半夜才生。母亲就让措到喇嘛庙去送钱,求个平安,这叫“斯亲匹”母亲自己回家做晚饭,怕大家等到晚上肚子饿。措的妹妹回家去热牛奶给梅喝,表姐也回去取点备用的东西。病床前只有黄霞陪着她,在一阵阵痛之后,她们俩又说说话,梅一直忍痛不呻yín,她听说生孩子很痛苦的,想到可能最疼的时候还未来。突然,梅感到一股液体从下身流出,接着一阵剧痛,梅忍着痛说:“好像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黄霞生过一个儿子,便说:“是羊水吧。”梅却大叫起来,:“快叫医生来,好象有东西出来了。”这时,在一阵剧烈的疼痛之后,梅感到有一个东西塞在下身里了。黄霞跑着喊着去叫医生,医生都聚在值班室里在闲聊,听到叫声,赶忙跑来,梅听到过道里杂乱的脚步声,医生跑来对梅说:“等一下,等一下,我的产包还没有打开。”“看见头了。”“使劲”“使劲”,梅已经一身的汗水,没有力气了。这时医生冷冷地说,“现在没有人能帮你了,只有靠你自己了,你不用劲,孩子憋久了会出事的。”梅心里特别害怕,咬紧牙关,也不知道有没有劲,反正憋足了气地使劲,孩子终于出来了,梅小山一样的肚子一下子平了,自己都有些怀疑还会有第二个吗?听到黄霞小声说:“是个女孩子。”“刚生下来就当姐姐了。”听到医生在开玩笑,“还挺大的不象是双胞胎嘛。”这时措的妹妹来了。五分钟后第二个孩子也出来了,梅一点都没有感到疼痛,她便顺着姐姐出来的路滑了出来。产房里静静的,两个女医生在帮着包孩子,姐姐的脸蛋儿有些乌紫,可能是生的时候被挤的。梅恍惚听到有人在说:“眼睛在动。眼睛好小哦。”看来是象她们的父亲了,女孩子的眼睛小了可不是一件好事。梅迷迷糊糊地想着,疲惫不堪地想睡上一觉。这时听到表姐高兴的笑声,闻讯赶来的人越来越多,有亲戚朋友们来祝贺的,也有听说是双胞胎来看看的。让梅无法入睡了,这时措也来了,他让梅没想到的是第一句话便说:“两个女孩子,有什么用”。梅心里一阵异样,想说点什么,没有说出来。措的姐姐马上接口说:“怎么这样说话,女儿有女儿的好处,以后女儿还孝敬父母多点呢”。措闷着头不说话,这下把他的生儿子的梦彻底粉碎了,如果说是一个女儿还能盼着第二胎生儿子,可一生就是两个女儿,高原上国家干部也不能再生第三胎了,除非是农村里可以生第三胎。

  晚上,等到众人都散去了,梅却没了睡意,看着躺在身边的两个粉嫩的小东西,被红红的小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觉得挺好玩的,越看越喜欢。

  可是这两个小东西开始折磨梅了,晚上总是此起彼伏的哭声,梅在月子里,除了喂奶是不用起来的,换尿布和洗洗刷刷的事都由措的妹妹代劳,措便睡在另一间屋子里,不用操任何的心。晚上孩子总是哭,梅一点也睡不好。白天她又睡不着,就这样一个月下来,梅的脸色腊黄,人也憔悴了不少。炖的补品,由于梅的肠胃不太好,都由措代劳了,他185高的身体一下子长到了206斤,据他自己说是历史上的最高纪录。

  两个孩子使梅的生活忙碌起来,母亲原本经营一家制藏族服装的店铺,也被迫关门了,安心在家帮梅带孩子。保姆换了一个又一个,有的不想带两个孩子,有的刚从乡下来,不会说汉语,又的确不会做什么事,也有不听话的,偷东西的。可是孩子对措的生活似乎没有什么影响,他照样玩,照样请朋友来家里吃饭喝酒,两个人的矛盾越来越多,后来就自然地分居了。有时他半夜三更回来,坐在她的床边叹气,呼出浓浓的酒味,梅一肚子的气,不想理他,心里却难受极了,然后他会拖着脚沉沉地回自己的房间,就这样,梅也一宿无眠。

  可是,他总也改不了,不帮梅做任何家务劳动,让他洗一次衣服要和他吵好几次,他总认为他是男人,不应该做女人的事,这就是典型的藏族男人的大男子主义。在传统的农村家里女人的家庭地位依然低下,有的女人生孩子要到楼下的牛圈里生,是怕那些污物会不洁净,生了孩子能在家休养六七天就算不错了。措的弟弟是农民,弟媳妇生孩子就是她自己主动要在牛圈里生的,生了孩子三天就下地干活了。刚好那时他的弟弟在监狱里。弟媳妇卓玛是带着好几万元的陪嫁进的他家的,和措的父母住在一起。卓玛家在草原上,家有几百头的牦牛,算起来最少也有一两百万元的家产吧,怜牙俐齿,可惜是个文盲,还常常挨措的弟弟的打,可是在外面她守口如瓶,每次都说是自己不小心弄的。

  有时梅也觉得天天吵嘴,心里累得慌。孩子出生不久,措的父亲生病住院,没过多久去世了。那天晚上,措回家坐在她床边上流泪了,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流泪,在以后的经历中不管多难也没见他流泪过,梅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是握住他厚大的手掌抚摸着。当时,他的弟弟正在监狱里服刑,是因为用刀砍伤人。三个月后,一场百年不遇的洪水冲毁了措的母亲家的房地。一幢漂亮的三层楼的藏房和8亩地的果园,眼睁睁地看着被洪水冲没了,只有三天时间。那是梅和措在结婚前常常去玩的地方,倚河边上的果园里有苹果树,梨树,桃树,杏树,葡萄应有尽有,还有一棵百年的核桃树,满地的绿草,玟瑰花斜长在水边,流水一冲粉红的花儿在流动的水里一点一点的,忽而在水里,忽而在水上。洪水一来,什么都没有了。浑浊的洪水里,只有那棵百年的核桃树挺得最久,在洪水的冲击下,它不停地摇动着,最后慢慢地倒下了,还倒在措家的房屋边上。挡住了洪水对房子的冲击,可是毕竟是泥土筑的墙,在水的浸泡下,两天两夜就开始倒塌了。

  那是个烦燥的季节,下了整整两个月的雨,停电停水,家家都接屋檐水来喝,孩子的尿布晒不干,家里的枕巾都用来做尿布了。公路被洪水冲垮了,县城与世隔绝了,连腊烛也没有卖的了。许多东西都在涨价,物价局忙着四处检查,措为了保住家里的房子,和家里的男人们每天都泡在洪水里,堆砌沙袋,可是最终没有能保住房子。受灾户们从县上每户得到1000元的救济金。要重新盖房子谈何容易。措又忙着为家里盖房子。他家里本来经济条件不算差,可是弟弟伤了人,赔了不少的冤枉钱,在加上为了争取给他减刑,措两年来四处奔波也花了不少的钱,甚至于已经和监狱长都成了好朋友。弟弟在牢里,盖房子的事自然落在了措的头上。措的姐姐嫁的是县里的屈指可数的富裕人家,可是毕竟姐姐没有当家,帮不了什么大忙,他姐夫家里有四个儿子,老大和老二是他姐夫,四个儿子都开大车跑运输。在这里有些农村家庭为了不让儿子分家分家产,有两兄弟甚至于三兄弟共娶一妻的,这样的家庭因为男丁兴旺,而且是齐心协力为共同的家着想,一般都比较富裕。措在语言中也多次流露出对他姐家的不满,不过他不是那种想依靠别人的人,所以很多债务都是抗在自己的肩膀上,心里的负担过重。

  偶尔孩子们会给梅家带来一点快乐,但大多时候,总是冲突不断,有一天。又是一次冲突之后,他突然将怀里的孩子扔在地上,随手举起身边的取暧器砸在地上,这时机灵的小保姆已从地上抱起小孩子跑出去了,他却抽出常随身携带的银制藏刀向梅砍来,被闻讯赶来的邻居劝开了,梅气得浑身颤抖,这时已说不清是恐惧还是仇恨....梅报了警。110一位年轻的民警赶来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就站在那里。说你们应该找妇联,梅一阵气发在民警身上,说你不管,如果说我出了事,谁负责。民警也哑口无言。表姐也匆忙赶来了,说了措几句,没想他又抽刀扑向表姐,刀砍在藏桌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刀痕,表姐也不示弱,抓起桌上的东西乱砸,后来听说砸伤了措的脚,连民警都护着头,好在有几个措的朋友一如他一样的彪形大汉,制止了他。于是,母亲和梅就这样来到了表姐家里。事后,小保姆说,她的家里就常常这样,父亲有工作,母亲是个农民。父亲有了别的女人,常常回家打母亲,他们兄妹俩也常常挨打,母亲经常头破血流,后来哥哥长大了,就护着母亲,常和父亲撕打,再后来父亲老了,也不再打母亲了,也不回家了。梅想难怪她这样敏捷,梅当时完全没有了意识。不知道他突然怎么会变得这样的凶残,不是说虎毒不食子吗?

(https://www.biquya.cc/id16859/9143764.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