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都干了什么？！”
杨柳刚刚揩去泪珠，就见沈悠悠怒气冲冲地跑进来，将手机往她面前一摔，眼中喷出怒火。
杨柳的心脏因为这高亢的尖叫停拍了一瞬，捂住心脏站起来：“悠悠，你……”
悠悠都知道了？
沈悠悠瞪着她，事发突然，如果不是白晓晓发给她，她甚至不知道杨柳居然给那档破节目拍了视频，还是以沈令仪母亲的身份出镜。
“你说你是她妈妈，那我呢？”沈悠悠指着手机屏幕，似哭似笑：“那我是谁？”
看到杨柳明显受到惊吓的神色，沈悠悠知道自己激动了，可她忍了这么久，在看到杨柳的脸出现在节目中，甚至隐带自豪地说出她是沈令仪的妈妈，当下想杀人的心都有。
于是跑来跟杨柳当场质问。
杨柳深深呼吸了几下，“悠悠，冷静一点，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姐姐。我是你们的母亲，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沈悠悠怔怔看着她，用一种似乎从未认识过她的眼神。
半晌之后，总算是平静了下来，用很淡的声音问：
“那，哥哥也这样想吗？”
杨柳怔了一下，回答：“当然，他也是令仪的哥哥。”
而且，是亲生的，打断骨头连着筋。
杨柳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因为下一秒，沈悠悠就红着眼跑了出去。
*
树林前，嘉宾们冲镜头留下最后的合照，之后便各自准备散场，回去收拾一番东西，等车来接。
直播间的网友们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这才只是第二期节目，为什么心里却感觉像是最后一期似的？
【这么快就完了？】
【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时间过得也太快了吧，我还没看够呢。】
【拜拜，下一期再见。】
【宝珠大嫂拜拜~~】
【星河拜拜，好好写作业。】
金川抱着妹妹跟沈令仪告别，“宝珠，大嫂，再见，一路顺风。”
两人早就收拾好东西，准备跟着金妈妈下山了。
望着两人背影消失在山下，沈令仪收回视线，想到之前季泽的电话，转头问宝珠：
“季泽有没有跟你说他今天会来？”
宝珠却摇头，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没有啊，他跟你说了？”
沈令仪不知如何回答，下一秒，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来自季泽的信息。
【什么时候下山，我在村口等你们。】
“他来了。”沈令仪回了一句，低头跟宝珠说。
宝珠还不在状态，谁来了？谁会来？
沈令仪转头牵住她的手往李大姐中走去：“走吧，去收拾东西。”
宝珠：“大嫂你说谁来了？”
旁边有摄像机，直播还没有关闭，会一直持续到嘉宾们到村口。
沈令仪凑近她，小声地说出那两个字。
宝珠的眼睛瞬间就睁大了。
*
快到村口的时候，摄像团队跟沈令仪和宝珠说了再见，留给直播间网友们一个远远的镜头，就这样杀了青。
宝珠拽了拽沈令仪的手，旁边没人，终于可以放开说话。
“大嫂，大哥怎么会突然来啊，那我们还要不要去海城接成郊妈妈啦？”
“当然要去。”沈令仪倒没看出有丝毫慌张，相反眼神异常平静，平静得有些令宝珠害怕了。
“……你怎么想的，大嫂。”
如果被大哥知道真相的话，宝珠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
沈令仪低头，看了她一眼，轻轻吐出几个字。
“没怎么想，走一步看一步。”
宝珠都着急了：“这能走一步看一步吗？最后一定会被大哥知道的，他又不是傻子，聪明得很。”
沈令仪拎着行李箱往前走，步伐很大很急的样子，“总之到了地方再说，这人我是非接不可。”
村口，司机帮两人将行李拎上车，宝珠马上蹿上了副驾驶。
“大哥，你怎么突然来了，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五天之后见到季泽，宝珠第一句话来不及寒暄，居然问的是这个。
季泽放下手中的文件，抬眸瞥了妹妹一眼：“几天没见了，你第一句就说这个？怎么，我不能来吗。”
季泽惯常喜欢坐在后座靠左的位置，这次也一样，沈令仪坐在右边，车慢慢开动起来，两边风景倒退。
宝珠连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有点奇怪，你又不是顺路，干嘛跑这么远的地方。”
的确奇怪，从前也没见大哥接过自己呢。
“你怎么知道我不顺路。”季泽眉头微微一动，眸中噙着淡淡笑意。
跟他说话就这点没意思，季泽总是喜欢反问。
宝珠知道他是不想让自己知道实情，于是讪讪回过身去。
“大哥，我们去哪儿啊？”过了几秒，宝珠又转过头来问。
季泽：“回京都，你想去哪？”
宝珠哦了一声，眼巴巴看了一眼旁边的沈令仪，眼中分明传递出很多话，更多的是有些遗憾。
这样的话，应该是去不了海城了吧？
只要大哥一去，事情肯定会暴露，摆在眼前的事实怎么掩盖。
沈令仪声音平稳：“你们回京都吧，我要去一个地方。进城之后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就行。”
*
半小时后，宝珠站在路边，一开始距离车有段距离，然后见旁边司机没注意，偷偷矮身往前走，一直凑到车身旁。
能听到隐隐约约的交谈声，两人似乎没有吵架，可这车门隔音好得很，即便把耳朵凑到车窗上，也依然听不清楚两人到底在说什么。
宝珠一颗心悬起来，那会儿大嫂说要去海城之后，大哥就让人停下了车，车内只有他们两人。
虽然不算是自己的事情，可宝珠真心实意为大嫂担心。
宝珠胆子渐渐大起来，站到快要僵硬的双腿缓缓直立，她悄悄地往车窗里看去。
车内沈令仪忽然看到对面车窗玻璃上出现一对人眼。
“……”
季泽察觉到她的视线，跟随看去，微微皱眉，将车窗按下。
车窗缓缓降下，宝珠来不及跑开，两手扒在车窗上正往里偷看的场面一览无余。
六目相对，只剩沉默。
“大哥……你们，在聊什么啊？”
宝珠缓缓收起双手，尴尬地笑了笑：“我见你们谈了这么长时间，有点担心。”
季泽瞥了她一眼，如果连自己妹妹的心思都不懂，那他也白当了这么久的哥哥。
“已经谈好了，上车吧，正好我有话问你。”
问她？宝珠下意识就看向沈令仪，对方冲她微微一笑：“上车吧宝珠，你大哥说他已经全都知道了。”
宝珠莫名觉得心里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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