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将信打开看过？
李学究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信息。
难怪齐昭什么都不清楚，态度也如此强硬，原来是压根没看谢鸠留的信。
李学究呼出一口气：“既如此，殿下不妨将那信看看？”
他虽然不知道谢鸠在信上写了什么东西，但是肯定能将齐昭劝一劝。
这齐昭可是最为关键的人物，他若是不愿意可不行。
然而，齐昭的反应却再一次出乎了李学究的意料。
齐昭摇头：“不看，我不想看。”
这样不配合的态度让李学究无计可施，他不明白，谢鸠怎么就留了这么一个烂摊子给他。
只是李学究虽然头疼，但是这件事情他并没有放弃。
从那之后，每天晚上李学究都会来齐昭这儿，问齐昭有没有改变心意。
毫不意外的，齐昭都说自己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李学究早知道不会如此简单，齐昭说没有他也不多纠缠，问完就走。
“老爷，您今天晚上还出门啊？”侍从看着李学究又在准备东西，不由得出声问道。
这几日李学究夜夜出门，回来连觉都没办法好睡，眼下已经明显有了乌青。
但好在鸣鹤堂近来的确是事物繁忙，所以并没有人怀疑什么。
李学究收拾东西的手没有停下，只是点头：“嗯，要去。”
侍从一脸惊讶的表情：“可是老爷，今儿个可是年三十啊。”
这下轮到李学究惊讶了：“今天已经年三十了吗？”
他怎么没觉得时间过的如此快？
侍从点头：“对啊，您没发觉今日来咱们鸣鹤堂的人都少许多吗？”
这李学究还真的没有察觉，他近日睡不好觉，连接待人的精神都不大充足，哪里会注意到他这鸣鹤堂一天有多少人来。
“没事，你们今晚随意，我还是得去。”李学究思索了片刻道。
齐昭那边去了这么久，不好突然不去，反正他也只是去问一句，齐昭不愿意他就回来。
今儿个鸣鹤堂没有人来，又是年三十，他就是去早一些也无妨。
侍从见李学究的样子也不再劝，只道：“那老爷路上仔细些。”
李学究抬眼看天色，日头是已经落下去了，今日便就早些去吧，他也好赶回来守岁。
年三十，四海皆是一副团圆景象，皇帝在宫里摆了宴席，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去了。
连皇陵这儿，都有着与平日截然不同地热闹景象。
皇陵的士兵不比别处，即便是大年三十，他们也得守着，只不过家人可以来探望。
李学究今日来的早，能看见不远处灯火通明，有老人有孩子，十分暖心。
再看齐昭这儿。
身为皇子，却不被允许回宫，还得忍受着旁人的团聚欢乐，李学究心下不忍，想着要不他就陪齐昭守岁得了。
来来回回去了这么些天，齐昭虽然仍旧是不愿意，但李学究自认为两个人的关系比刚开始要好上一些。
比如现在齐昭都已经很自觉地给他留个门，等他到了齐昭再从床上起来。
今日也是如此，齐昭的门给他留了一个小缝。
屋内照旧是没有蜡烛的，李学究已经习以为常，但今日毕竟不同。
他一进屋便就用火折子将蜡烛点燃。
床上齐昭双目紧闭，眉头微皱：“先生，我这儿从不点烛火。”
言外之意，就是担心李学究此举为引起旁人的猜疑。
李学究摆手笑道：“无妨，今日就一会儿，且我瞧那边闹腾的很，不会注意到的。”
“今日我不同你说那些了。”李学究又开口“我只问你，今夜可要同我离去？”
就在进屋的一瞬间，看见齐昭的模样时，李学究改变了主意。
齐昭再如何，也不过是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像这样旁人团聚自己孤单的年三十不知道都过了多少个了。
这样一想，李学究便觉得齐昭实在可怜，若他今日还同他说些什么大道理，那他也忒不是人了。
躺在床上的齐昭显然并没有听出李学究话里的意思：“先生，我就在这儿守皇陵，我是什么都不会做，也什么地方都不会去的。”
见齐昭误会，李学究连忙为自己辩解：“诶呀不是不是，我今日不同你说这些，我是说，我鸣鹤堂今日热闹的很，你可要与我一同前去守个岁？”
李学究目光殷切言语诚恳，齐昭对上他的眼神，心里有了触动。
说他不想去那是假的，说他这些年没有向往也是假的。
他沉默片刻，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起床开始穿衣服。
李学究松了口气，看来齐昭是同意了。
他的鸣鹤堂上下都是他自己的人，把齐昭带过去也是安全的，并不需要担心什么。
马车缓缓前进，一个人坐正好，两个人坐便就有些拥挤。
好在齐昭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掀起一旁的车帘静静地打量着周围。
他甚至连帘子也不敢掀得太高，只怕会对上谁的眼睛。
“变了许多。”进了京城后，齐昭说了第一句话。
这是他时隔多久回来的京城呢？齐昭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自己走时，这处是有个酒楼的，那处是还没有修高台的。
斗转星移，原来都已经变化这么多了。
李学究在一旁听着，并没有出声，这个时候出声并不是什么好选择。
而他也的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到了，殿下。”马车停下，李学究先下车。
门口早就又仆人在候着，见李学究今日回来这么早便就都一拥而上：“老爷回来了，今日可得赏小的们几乎好酒喝喝。”
李学究摸着自己的胡须爽朗笑出声：“都有都有，一群酒鬼，放心，少不了你们的。”
“厨房的饭菜都做好了吗？”李学究问道。
下人答道：“早就做好了，就等着老爷您回来开饭呢，守岁的物件儿也都准备妥当。”
李学究点点头，随即笑着转头看向身后一言不发的齐昭：“公子请吧，今日公子别客气，我这儿的年夜饭很是美味，公子千万别拘礼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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