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晟都松口要离婚了，你还要赖着程家到什么时候？真打算死在我们程家？”程母语气很不善，怒声质问。
素素放在膝盖的手指，不自觉地弯曲。程母冷眼嗤笑：“我最钟意的儿媳妇是司家的千金司音，而不是你这样的瞎子！你费尽心机，不折手段嫁给我们程家又怎么样？你嫁过来，你妈就出事，得尿毒症！你也成了瞎子，你这样的恶人，老天爷就该让你得绝症，让你死！”
同样是女人，但同性之间的，恶意就是这么的大。不喜欢她的人，在怎么讨好，似乎都是徒劳。素素家教太好了，她做不到对喜欢的男人的母亲，恶言相向。
素素呼了口气，跟程母有礼貌道：“阿姨，我和程晟，后天就会离婚。”
“这次不会有意外了吧？”程母冷笑。
素素抿唇：“不会。我说过，只要程晟愿意，我会无条件配合。把他还给姐姐。”
“你来程家，没多久眼睛就瞎了。是我们阿晟养着你，还给你妈出钱，找肾脏。离婚这财产分割——”程母终于把话茬绕到了正题。
素素摇头：“阿姨放心，我愿意净身出户。”
“彩礼呢？”程母缓和了语气。
素素睁着空洞的眼眸：“彩礼在我这，一分钱没动。领了证，我会照常奉还。”
“阿晟买给你的半山别墅，你打算怎么处理？”程母又问她。
她想了想：“我愿意过户给程晟。”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择日不如撞日。离婚协议，我帮你们拟定好了，你眼睛看不到，摁个手指就行。”程母跟身旁的律师使眼色。
律师就拿着文件夹，走到素素面前，翻看文件夹，文件夹上赫然写着‘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印泥也被律师取了盖子，放在桌面：“程太太，麻烦你伸手，摁个指印。”
素素有点吃惊，她没想到程母是有备而来的，她想到她答应过程晟的事，离婚得听他安排，就多嘴问了句：“阿姨，程晟知道你来找我签离婚协议书么？”
“你拿我儿子压我？”程母语气骤然变冷，勃然大怒。
程母其实是偷偷来找素素的，她是从司家太太那得到的消息，两人一合计，就来了今天这一招，想帮程晟保住婚内财产。
素素不想她误会，虽然她误会自己很多次：“我答应过他，离婚这事，我不能擅自做主。”
“是阿晟让我来找你的。有的话，他不方便跟你说。毕竟你们是夫妻。”
上次离婚，程晟托干妈带话，这次则是托婆子妈带话，但这一次，素素没觉得是误会他了，因为他昨天说的很清楚，他跟她一刻都过不下去了。
素素心里酸酸的，面色很得体：“没问题。我配合。”
伸出手指，她的手指被摁到了软软的泥印里，紧接着，她的手指就被另只手给摁在了纸张上。摁了很多次，摁的素素拇指很酸，很疼。没想到结束了，真的结束了。
她脸上挂着家小，有点绷不住了：“完了么。”
“还有份别墅转赠协议，太太稍等。”
……
程母和她的人走后，整个别墅变得空空荡荡。她听到脚步声，她问是谁。女佣拿出帕子，帮她擦手指上的红印：“是我，太太。”
她松了口气：“谢谢。”
“太太，您和程先生吵架了吗？”女佣突然问她。
素素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刚刚我给程先生打电话，说程夫人来找您了。但程先生说他要开会，没空管闲事。”女佣尴尬的告诉她，看向素素的眼神，也变得同情了。
豪门可真不是那么好进的，比如眼前这位，费尽心机的进来，得到了什么？除了嘲笑，被人看不起，成了瞎子，不过是表面风光。
素素心里仿佛压着块石头，果然程晟什么都知道，他为什么不亲自跟她说呢，亲自说，她也不会不同意，还让婆子妈来下场……夫妻几年，同床共枕几年，他是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她。
女佣听从素素的吩咐，把她扶上楼了，素素让女佣帮忙拿箱子，整理她的东西，其实她的东西很少的，整理起来很快。
明天办理了离婚手续，回来收拾也来得及。
素素想尽快斩断，她和程晟的牵扯。
女佣发现，素素要她整理的东西，还没塞满整个行李箱，不禁有点可怜她了：“太太没有其他东西了吗？”
“哦，床底下有个盒子，麻烦你帮我拿出来，谢谢。”
女佣俯身，帮她拿出来了，盒子上蒙了层灰，擦干净后，她放在素素的膝盖上：“太太，这是你要我取的东西。”
“麻烦在帮我订一间酒店房间，费用我等会转你。”
素素停顿了，像是想到什么，又补充道；“拜托你半个小时后上来接我。”
女佣走后，素素手指摸到盒子的锁扣，啪嗒一下打开，她指尖去摸里面厚厚的画纸，这是当年大哥哥要她当模特，画给她的速写。这是她们最珍贵的回忆，她留到了现在，可大哥哥却把她忘了。眼泪滴落在速写上，速写纸快速被沁湿。
哭完，她又小心翼翼的把速写，装到盒子里去。
半小时后，女佣就叩响房间门来接她了。女佣帮她拎着小皮箱，她自己捧着盒子，被女佣扶着下楼。她听到其他女佣在背后嚼舌根，可怜她：“啧啧，程夫人刚走，她就要搬家了？”
“她们明天就要离婚了啊。这次是程先生亲口提的，据说是司家小姐要快醒了，司家和程家这是要赶紧清理门户，打扫干净屋子，还迎新人进来。”
“真是现世报啊，为了抢男人，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干姐姐下手，她却是被扫地出门，这个下场。司音小姐醒来，也算想的通了。”
素素脚步突然停下了，她被人议论太多次了，到现在都不习惯。扶着她的女佣问她：“太太，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没拿？”
“没有，走吧。”素素苦涩的笑笑，抱紧手里的盒子，被女佣扶着走出别墅大门。
……
素素乘坐的车子，刚离开，程晟的车子就回来了，两辆车擦肩而过，可谁都没注意到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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