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虞晚才从震惊中回过神。
看见这些少女，她震惊的无以复加，屋子里的少女在瞧见她的瞬间，也都呆愣住了。
有两个姑娘呆愣愣地看着虞晚，似乎是意识到自己为何会遭了这无妄之灾，掩面痛哭起来。
虞晚张了张口，声若蚊呐，“她们……这到底怎么回事？”
亏得她心理强大，不然看见这么瘆人的场面，得当场晕过去。
云觞从袖中取出一本泛黄的册子：“醉月楼养着一位易容圣手，专为权贵……定制玩物。”
虞晚心头一跳，从云觞手里接过册子。
册中详细记录着每个女子的“改造”过程，削骨、描眉、点痣……还有改造前后的对比画像。
流程跟整容差不多了。
虞晚勉强冷静下来，目光扫过那几个女子，“是谁让人将她们弄成这副模样的？”
她都还活着呢，云觞不至于玩替身这一套吧。
想到什么，云觞眸中冷意翻涌，他道：“我昨夜连夜审问了醉月楼的老鸨和伙计，他们嘴很硬，还未说出幕后指使。”
的确还没说出来，但云觞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这段时日，因新帝越发器重他，朝中屡屡出现一些反对的声音。
一开始他们还只是私下里议论，而后摆到明面上，直接向新帝谏言。
可惜新帝太过信任他，并未因这些谏言有任何动摇，反而将几个言辞激烈的官员贬黜出京。
那些人自然不甘心，暗地里不知谋划了多少阴私手段。
只是云觞没想到，他们竟会把主意打到虞晚身上。
他们弄出这么多肖似虞晚的女子，多半是想将这些人送进他府里……
虞晚指尖轻轻摩挲着册子边缘，低声道：“所以……这些女子，是有人照着我的模样‘定制’的？”
云觞眸色沉沉，点了点头。
虞晚很快就想到了关键之处。
她想骂脏话。
这背后之人心真脏，是瞧着她和云觞感情好，所以往他们中间塞小三、小四、小五啊。
说不定那些人还计划着先将她给杀了，然后再将这些女子送到云觞面上。
屋内一时寂静，只有那几个少女低低的啜泣声。
虞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愤怒，抬眸看向云觞：“她们……还能恢复原样吗？”
如果顶着这样一张不属于自己的脸，这些女子还有勇气活下去吗？
而且脸便了个样倒是其次，被关在暗室被迫‘改头换面’才是对这些女子最大的伤害。
那些女子听见虞晚这句话，惊恐麻木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期待。
虞晚看见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在云觞开口前拉着他往外走，云觞也意会到她的意思，等到出了房间，确定那些女子听不见声音，他才沉声道：
“很难。”云觞嗓音清冷，“剔除的骨头，削去的皮肉，都不可能再长回来。”
虞晚呼吸一紧，“那……她们以后怎么办？”
云觞沉默片刻，道：“若她们愿意，可以留在庄子上做些轻便的活计，或者给她们一笔银子，送她们去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生活。”
虞晚摇了摇头：“这不够。”
她抬眸，“那个易容圣手在哪？”
“逃了。”云觞眼瞳微暗，“给她们易容的人当夜不在醉月楼，我从老鸨嘴里问出他的住址后去寻人，人已经不见了。”
虞晚蹙起眉头，“派人找一找他，我觉得那人既然能改变这些女子都容貌，定然也有办法让她们恢复几分。”
“若她们想，便让她们试一试。”
削骨剥皮之痛如何惨烈虞晚想都不敢想，受害者不是她，她不能替那些女子做决定，只能将人找回来，具体要如何做，只能看她们自己。
云觞定定地看着她，片刻后，唇角微勾：“好。”
他伸手抚了抚她的发丝，声音低沉：“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没有性命之忧，对她们来说已经是万幸。”
虞晚心道，只能说是不幸中的万幸。
两人正说着话，院外突然传来几下有规律的敲门声。
云觞看向门口，“进来。”
一名侍卫推门入内，恭敬行礼后道：“大人，刚刚收到消息，醉月楼的老鸨死在了狱中。”
虞晚惊讶，“死了？”
受不了严刑拷打死的？
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很快又被虞晚否定了。
云觞还要顺着老鸨往下查，肯定会留她一条性命。
云觞眼神骤然冷下来，“怎么死的？”
侍卫压低声音：“狱中自尽，但……死状蹊跷，像是被人灭口。”
虞晚抬眸和云觞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寒意。
看来，背后的人坐不住了。
“果然是做贼心虚。”虞晚气愤的骂了声，“老鸨一死，线索就断了。”
云觞眸中寒光闪烁，“查，从狱卒到送饭的杂役，一个都别放过。”
昨夜他已经命人将大理寺盯住，背后的人还能在大理寺狱中动手脚，参与此事的人恐怕不止一个两个。
侍卫领命退下。
虞晚拽了拽云觞的衣袖：“这些姑娘得派人保护，否则我担心背后那些人会灭口。”
云觞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指尖，“放心，我已经命影卫暗中守着这个院子，没抓到幕后指使之人前，不会让这些女子离开保护范围。”
虞晚这才放心。
从小院离开之后，云觞将虞晚送回家，他则又骑马出去了。
虞晚站在府门前，望着云觞远去的背影，心中隐隐不安。
这才安稳了多久，竟然又开始出事。
她转身回府，刚踏入内院，便见惜竹匆匆迎上来：“主子，工坊来人传信，说有人在工坊闹事。”
虞晚眉心一跳：“怎么回事？”
她原本打算晚些再去工坊，没想到工坊出事，只能马上过去了。
她让下人同沈氏说一声，带着惜竹直接往外走。
惜竹一边走一边说，“来报信的人说有人在染坊的染缸里加了东西，前两日新染的那批布料都出了问题。”
虞晚脚步一顿，脸色骤变：“可是要送往宫里的那批浮光锦？”
惜竹苦着脸点头，“正是。主子，重新再做一批浮光锦恐怕不能按时交货……”
虞晚心头一沉。
新帝已经定好了皇后人选，不日举行册封典礼。
这批浮光锦是专为帝后大婚准备的，若出了差错，哪怕有云觞护着，虞晚和工坊都得挨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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