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虞晚赶到晚颜工坊时,染坊里已乱作一团。
工坊创办至今还没有出过这么大的事,苏轻婵和萧欢颜都难以冷静,慌乱的不知该怎么办。
两人看见虞晚,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快步走上前拉住虞晚。
萧欢颜脸上难掩焦急,“虞晚,有人往染缸里加了大量的明矾,导致这一批的浮云锦全部出现变硬发脆,颜色不均匀、结块等问题,发现时我已经让染坊的工匠及时抢救,但无济于事……”
苏轻婵脸色有些白,声音颤抖,“虞姐姐,五天后宫里的人就会来取这一批浮光锦,现在重新再做肯定已经来不及。”
见两人急得都快哭了,虞晚柔声安慰她们,“先别急,先想办法看能不能补救一些。”
萧欢颜忙不迭点头,带着虞晚快步走到一排染缸前。
“这几缸受损程度轻一些。”
虞晚垂眸看向染缸里。
这几缸的受损程度只是相较于其他的轻一些,里头的浮云锦有肉眼可见的斑驳瑕疵。
虞晚伸手摸了摸那些发硬的褶皱,脑海中飞快回想着布匹被明矾破坏的补救措施。
她道:“把这些受损较轻的布取出来,用清水反复漂洗。”
不等萧欢颜她们说什么,虞晚又飞快说:
“明矾遇水会溶解,但这批布料受损太重,光漂洗不够。”
“我之前在一本杂记上看见过一个抢救法子,不知道有没有用,但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虞晚转头对苏轻婵道:“轻婵,你带人去取皂荚、木槿皮和草木灰加水熬制熬制,用熬制好的水浸泡这些布匹。”
这法子听起来新奇,染坊的工匠此前并未听过。
但他们这些人都对虞晚极其信任,哪怕从未听过的法子,虞晚一开口,便快速行动起来。
工人们手脚麻利的取出染缸里的布匹,重新漂洗、浸泡。
众人心中虽然仍然很着急,但整个染坊没了虞晚刚到时的慌乱。
萧欢颜摸了摸重新处理过的布料,脸上的表情放松几分,“有用,这法子有用!”
“只是大部分布料都毁了,这些布远远不够交货。”
虞晚心里也很清楚,她沉思片刻,交代萧欢颜,“去其他工坊调派一些人手过来,这几天日夜赶工争取再做一批浮云锦出来。”
萧欢颜皱着眉点头,“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从其他工坊调派人手,若协调不好工人很容易心生怨气,但若是到了交货的日子,工坊拿不出足量的浮云锦,不止染坊的工人,怕是整个工坊的工人都会受到责罚。
孰轻孰重,虞晚相信大家伙还是分得清的。
她嘱咐萧欢颜,“和大家说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别让工人起冲突。”
这个时候可不能出现内讧。
萧欢颜一脸严肃的点头。
这一点虞晚就算不提醒她也是明白的。
“这边就交给你和轻婵负责了。”虞晚脸上的神色冷下来,萧欢颜对上她的目光,瞬间便明白了她想做什么。
她们工坊里,怕是出了叛徒。
不把这个叛徒找出来,就还有可能出乱子。
萧欢颜让她放心,“这边交给我和轻婵,你放心。”
虞晚应下,离开染坊后院去了前厅。
她叫来染坊的总管。
工坊内分成了很多个小作坊,每个作坊都有专门负责的总管。
染坊的总管张直是安国公夫人推荐给她的,先前是在安国公府上的一间庄子里做事,安国公夫人觉得他为人忠诚且有能力,便将人推荐给了她。
被单独谈话,张直憨厚的面上满是愧疚,“大东家,都是小的办事不力气,才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晚颜工坊的生意红火,虞晚自然不可能会天真的觉得所有商人都会因为惧怕她身后的云觞而不敢做什么。
有时候人被利益驱使,连死都不怕,还怕得罪人吗?
只要利益够大,抱着侥幸的念头,总有人是不怕死的。
虞晚盯着张直,面无表情的问道:“张管,昨夜是谁负责看守染坊?”
张直连忙回:“回大东家,是王瘸子父子,他们两人在庄子上我便认识,王瘸子年轻时入了军营,那条腿就是打仗时伤了的,他们父子俩的性子小的了解,一定不可能做出往染缸里投放明矾这种事!”
张直提到的王瘸子父子虞晚见过,因着瞧两人可怜,虞晚才会留下他们在染坊做看守。
王瘸子虽然有些跛脚,但身手不错,一般的小贼还不是他的对手。
虞晚也不觉得是王瘸子父子俩做的,但她面上未显,只冷声道:“带他们来见我。”
张直不敢耽搁,连忙下去叫人。
“主子,喝点茶吧。”惜竹递过来一杯茶。
忙活了一早上虞晚还没喝一口水,是真渴了,接过惜竹递过来的茶水一口喝完。
不想她嘴里的茶水都还没咽下去,外头就响起张直慌乱的声音,“大东家,不好了!”
“王瘸子父子出事了——”
……
因着染坊出事,众人都忙着想办法救浮云锦,王瘸子父子干的又是守夜的活,众人一开始没见着他们,只以为他们还在熟睡。
然而张直方才去喊人,喊了半天没人应,他推门进去,竟发现王瘸子父子倒在床上,双双没了气息!
工坊死了人,这就不是一般商人会做出来的事了。
虞晚得知王瘸子父子死了,沉默半晌,交代张直安排好二人的身后事,便带上惜竹回城。
一路上虞晚都很沉默,惜竹见状,轻声道:“主子,恐怕是王瘸子父子看见了什么才被灭口的。”
虞晚沉着脸点头,她道:“我总觉得这事不简单,恐怕背后不是眼红工坊生意红火的同行,而是另有其人。”
虞晚说不出来。
但她有种莫名的直觉,这次的事情不仅是冲着她来的,还是冲着云觞来的。
她想的出神,马车突然猛地一个颠簸。
惜竹连忙扶住虞晚,正要掀帘询问车夫,却听见外面传来一声闷响,接着便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两人都神色一变,意识到出事了。
“主子小心!”虽然害怕,惜竹还是快速将虞晚护在身后。
虞晚攥住惜竹的胳膊,低声道:“别紧张,云觞派了暗卫暗中保护我,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然而马车外却静得可怕,连马匹的响鼻声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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