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越喝越起兴,刘心茹待二女饱腹之后,便同往二楼歇息去了。
大厅中只余三人,一个游历四方见多识广,一个憨厚老实待人以诚,还有一个二世为人,阅历不凡。
这一番,直至夜半。
街上传来一阵打更之声,阴天阙道:“且起了此杯。”
两坛子酒不禁喝,天色早已深沉。互道了声,各自睡去。
饶是闫不予这身子,却也是晕乎乎,一脚轻一脚重,东倒西歪的回到房间之内。虽然后劲颇大,但灵台却难得清明。
此时,客栈早已熄了灯,闫不予听得四人的酣睡之声,嘴角渐渐泛起微笑。他很满足,也很知足。
且不说前世与人争的家破人亡,父女不能相识,更是赔进去了老婆,要说这心中无恨,端是自欺欺人。
前世争了一辈子,也修了一辈子。道法是上去了,可这身子却是一日不如一日,故若此,今世且不修法,且来炼体。
虽说先炼体,后修法困难无比。但是比之前世的条件也是好的许多。
独自盘坐于床边,细细冥想。
“身似混沌,亦藏五行。”
“心、肝、脾、肺、肾。”
“皮、毛、骨、血、肉。”
“为师有两法可成炼体之术。其一,练内而不练外。其二,练外而不练内。”
“师傅,此二法何解?”
“这其一,如仙人之流,引气入体淬炼五脏,断可再续,无可重生。这其二,如这龟甲之流,外力不可崔,而内如琉璃。”
“师傅,这等粗鄙之法,弟子不练。”
“你这小鬼,满口胡言,此等高深之法,怎么便粗鄙不堪,真乃气煞我也。”
“师傅你看,这二法合二为一,方可成全。”
“你当为师不知焉?此二法本于一处,奈何天地大变,灵气骤减,大道不全,故法只可修一半。”
“弟子愿修此法,不修此体。”
“你可莫要后悔。”
“弟子不后悔。”
细细想来前世之事,闫不予喃喃道:“师傅,弟子悔矣!”
虽不曾练,却是记得。
只不过闫不予从未见过完整本炼体,故所只练些拳脚,用吃食来改造身体。
所幸神州不缺这些东西,要不然闫不予可不敢独自跑到荒山老母的地盘上。
夜深而无声。
从远及近,打斗声逐渐变大。也惊了冥想之中的闫不予。
他此刻耳畔想起了麻秆的话,但是黑夜对之于闫不予来说,怕是似还燕归巢,久违的心头泛起激动。
轻手轻脚的打开窗户,纵身一跳,反身落于屋顶之上。而后急忙蹲下,眺望远方。
好巧不巧,阴天阙在另一屋顶,二人沉默不语,点头示意。
只见远处点点霞光,时而闪烁,时而耀目。以闫不予的眼力,自是看不太清楚。好在这二人越打越近,急奔冯郡而来。
眼看便要入城,那城前不起眼的旗帜,却悄无声息的陡然放出光彩。直至把个冯郡包裹在内,二人不得入内。
被罩在其中的闫不予陡实惊了一跳,此时,却是不知阴天阙何时到了闫不予身前,道:“这便是帝君所炼制的护城旗。”
“便不怕被偷了去?”
阴天阙听闻,愣了半晌道:“偷?何人敢偷?”
闫不予道:“我入城时,看这旗入土不深,端是无几斤重,却从未有人得手?”
阴天阙道:“有人得手过。不过离开护地之后,通体大光,白昼亦可见,莫说黑夜了。帝君说:“三日之内,完好放置原位,自取令罚,不深究矣。若不听从,便将此人裹入旗帜之中,以儆效尤。”
闫不予诧然道:“那他可遵帝君令?”
阴天阙摇摇头,道:“未曾归还,遂一咒,旗帜自裹,待旗帜解开之时,内空无一物。”
闫不予道:“恐怖如斯。”
“此光为之天阳之光,同大日有异曲同工之妙。”
“受教了。”
阴天河望向城外道:“我观你非凡人,切不可自甘堕落。天地将乱起,只有自强方可存活。”
闫不予笑道:“小子微末之资,怕是波及不来。”
阴天阙道:“大乱来临之际,先波及的,便是你这等微末之资。如你父,你母,以及那两只精灵。”
闫不予沉默,心中有些许慌乱。
阴天阙看着闫不予,讥讽道:“怎得,怕了?”
闫不予道:“伯父所说不错,小子怕了。”
“时光可不会等你怕不怕。乱至,无人逃脱。你且莫说那些成仙得道的,那时他们可是出不得手的。”
闫不予深深鞠了一躬,遂返回屋内睡下。
睡下之时,细细思索起来:“我本以为天塌了,有大个子顶着。却没想到这些能力通天之人却是出不得手,为之奈何。”
迷迷糊糊中睡去。
第二日,是被饭菜的香气所引诱醒得。
犹豫昨夜都吃了酒,今日却是都起迟了。
众人用了早饭,闫不予而后退了房间,便准备起身。
小机灵与一小仆牵了车马停于门口,道:“贵人们欲往何处去?”
闫不予道:“一路向南,帝都也。”
“那可有些路程哩。出冯郡向南三百里有吴郡,再向南四百里为赵郡,而后方及帝都。”
闫不予微微皱眉道:“确实有些远,好在也不急,且边走边游吧。”
这时,刘心茹道:“哲儿,还是快些的好。眼下时节已近小雪,亦离你生辰不远矣。再说你舅舅是个粗人,哪晓得什么章程,得早去予他帮衬一二。”
闫重道:“茹茹你说的有理。奈何这马纵使四腿不停,亦是那般,快不了多少啊。”
寒如霜道:“要不我和妹妹弄些法术,带伯父伯母去也?”
话音刚落,小机灵便急忙道:“小姐莫要弄法术,五斗城内有命令,各郡各部不得于城内施法。违者斩之。”
闫不予听闻道:“不可,且不说城里城外,你等修为不深,不得长久。”
冷如雪一撅嘴道:“师傅,师傅。若不然换些马匹吧。”
闫不予问道:“小机灵,可有好马?”
小机灵回到:“好巧不巧,前几日灵宝城来了一批座驾,此刻正于城内西北处跑马场入住。”
“是及,是及。”阴天阙从门内走出,边走边道:“赶巧,我欲寻一良驹,正好同去。”
闫重道:“那就劳烦兄弟了。”
阴天阙摆手道:“哎,休要客气。且随我来便是。”
这时,寒如霜道:“师傅,这两匹如何处置?”
只见她轻轻抚着鬃毛,颇为怜爱,却是舍不得。
闫不予正待说话,刘心茹道:“霜儿,看你这般不舍,如今却是只能安置于这客栈之中了。”
寒如霜脸色一红道:“伯母,我姐妹自幼孤苦,整日于大山中与虫林鸟兽为伴,亲近的紧。”
阴天阙听闻,哈哈一笑道:“小姑娘倒是有几分怜惜之情,非我说大话,那灵宝城的好东西可谓多如牛毛,问他们寻一两件储物法器,也不是甚难事哩。”
众人听阴天阙这一说,皆是来了兴致。
寒如霜也愁眉解消,对着两匹马儿道:“切莫焦躁,如今可一同上路。”
话说众人一路兴致高昂,一路说说笑笑,不觉的到了跑马场场门处。
真是个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我说这一路来不见人多,却是都来这来了。”闫重道。
阴天阙解释道:“这灵宝城的游商一年四季周游神州。或换,或卖。一年一次,怎能不热闹。”
在众人感叹之际,闫不予却是观望了起来。
这跑马场着实不小,大概看来,足有百亩之余。大道两旁尽皆摊贩,大都是城内居民所占,卖些玩耍,吃食。
在大道最后却是竖立一木牌,上书着“灵宝售换处”,尤为显眼。
闫不予看着众人,说到:“父亲,母亲,我等难得来一次,又凑巧碰上这等热闹,这赶路也急不来,不如大家都去逛逛,一个时辰门口处汇合,如何?”
刘心茹同二女自是欢呼不语。闫重本不喜这等事,但看刘心茹这神情,却是不敢推脱,急忙应承道:“哎,哎,你小子说的即是哩!”
刘心茹道:“怎得,如今我人老珠黄,配不上你不是!”
这话可把闫重惊得满头大汗,急忙道:“茹茹,你这是哪里话,我是怕我这老粗给你丢了脸面,徒惹自家气。”
刘心茹道:“行啦,行啦。老大不羞的,贫个什么。你且跟着我便是。”
“唉,唉。”闫重偷偷怒瞪了一眼闫不予,却也不好说什么。
刘心茹又道:“霜儿,雪儿,你二人是随我还是跟着哲儿?”
二女正思索间,闫不予却是道:“娘亲,我想让她二人自行玩耍一番,以磨一下道心。”
“如此也好。”刘心茹点头道。
而后,闫不予给了些银钱于二女,道:“此处人间,不同于山林。切记不可卖弄,休要弄法。自去玩耍罢。”
冷如雪自是欢呼一声,便要撒腿便跑。好待寒如霜拉着,躬身道:“谨遵师命。”
看着众人渐渐散去,闫不予掏出香烟,打开火折子一点,顿时成为周围的另类,有种鹤立鸡群之感。
香烟,也只是一口有味,其余徒惹烦恼罢了。
嘴里叼着香烟,闫不予的本性顿时暴露无疑,活脱脱的地痞流氓。
只要是从他身旁路过的人,皆避之。
闫不予却是不知,此时冷如雪拉着寒如霜躲在角落,只见她从衣兜里掏出一支香烟,很明显,闫不予制作的。
“妹妹,你怎么的来的这东西?”
“嚯嚯嚯,休问休问,当然是偷得啦。快予我火折子。”
“你啊,唉,火折子不在此处....休要乱摸。”
闫不予自是不知其道不孤,此刻,他正往大道最后处前进。
两旁松柏翠挺,只余枯枝乱摆。虽是隆冬绿凋零,犹有青翠依旧。
“哎,公子,来份热食,暖暖身子吧。”
“刚出笼的包子,趁热趁热。”
“小娃娃你想要个什么糖人,有马有龙,有猫有狗,你喜欢哪个,老朽给你画来。”
.......
前世有吃食玩耍的,这里虽有,但单调单一。但是这里有的功法灵宝,前世却是极难寻得一件。
内心的期待与兴奋不由得使其加快了脚步,将近时,也不由得头脑发昏。
确实民众太多,无从下脚。
闫不予也想如前世般拨开众人,奈何发现,此路不同也。
“小子,你再拉一人试试?”
对着众人的怒目相对,讪讪一笑,躬身告罪。
那人见闫不予是个有礼数的,便转头对他道:“小子,看你知些礼数,我也不诳于你,这灵宝城一年一次,先到先得,那家不是早早的过来占位?似你今日这般,往日也不是没有,仗着身高力大,众人也为之奈何。好再灵宝出面,制定个规矩,你可知?”
闫不予请教道:“小子不知,能告知否?”
那人道:“嗯,便是:若如恶霸行径,不尊先后,则不予换卖。”
“原来如此,多谢老丈告知。”
而后老丈却是不再理他,闫不予却有些闷闷。
心道:“如这般,莫说一个时辰,便是一天也到不了案前。须得想个法子。”
点燃香烟,苦思冥想,叹道:“原来我如此蠢笨乎?”
“那家走了水,呛死个人。”
“咳咳,不像是走水,倒像是纵火。”
“呸,你家纵火这般没动静?”
“兴许是皮孩子点些枯枝烂叶罢。”
“非也,非也,你等瞧那小子。”
众人闻声回头一看,好家伙,自是闫不予在其身后吞云吐雾也。
“你这小子,端得胆子大,城内命令,不准施法。”
“快快告与郡守大人吧。”
...
众人皆指指点点,说闫不予犯了规矩,这热闹,可比灵宝的一年一次罕见多了,几乎是多年不见一次。
闫不予无言望着众人,又猛吸一口,对着众人吹去,直呛的人群鸡飞狗跳,纷纷躲避。
闫不予自是惊奇这神州之物,比前世的烟草可是天上地下。耐燃且烟大,其味却是温和。
眼见身前空无一人,闫不予也不含糊,施施然行至案前,把个众人看不上眼。
又回头道:“这可是你等自行让路,小子可没坏了规矩。”
把人群气的,恨不得就地暴打。
无心去顾及他人,且细细看来,只见案板颇长,一个个木牌悬挂于高栏处,有衣物,有首饰,有法宝,亦有天材地宝,亦有宝马良驹。
各处有一灵宝游商,皆穿着五色彩衣,胸前锦绣灵宝二字,端的富贵逼人也。
只是不等眼不予说话,案内一人道:“如此恶霸行径,不予换卖。”
众人听闻皆是叫好,纷纷吐出胸中恶气。
闫不予自是不乱,唉叹一声,道:“我本得一奇物,奈何你等肉眼凡胎,不识真物,索性便错过罢。”
见如此,闫不予索性也上了脾气,又是一口浓烟,直溜溜的吐进了案内。
在前世,对人吐烟,真恶霸也。
今儿个索性当他一回。
“咳咳,好小子,目中无人乎!还不速速退去!”
闫不予没有搭话,自顾自的一口一口的吐着。
“嘿,小东西,欺我灵宝无人乎?我蒋河可不答应!”
只见蒋河于腰间布袋一拍,手中自是多了一个铜钟模样的小法器,往上空一扔,陡然间变大不知数倍,直把个灵宝售换处罩在其中。
黄澄澄,金灿灿,周身仙符流转,倒衬日月山河。
你一言,我一语,说惊奇,叹惊奇,道是凡胎着了眼,惹了灵宝事难成。
众人且惊叹之际,遂一人大喊道:“众人且避,郡守大人到。”
郡守,为一郡之主,统管民生军务,直归五斗城主所制。
便说在这冯郡之内,郡守便有生杀之权,赏罚之能。
话说众人听到郡守大人到此,皆跪拜行礼,同呼:“见过郡守大人。”
唯独此处只有闫不予及灵宝众人未跪拜。
郡守自是双目微阖,安然授受。其身后一侍卫且双目一睁,大声呵斥道:“大胆刁民,郡守至此,为何不跪?”
闫不予看了看铜钟罩里的灵宝众人,又看看下跪的百姓,拱手对着郡守道:“郡守大人安好,小子腿疾未愈,故不能行礼,万望大人见谅。”
且看这郡守,穿着亦有前世秦朝之风。微微睁开双目,且不怒自威。道:“尔等且起身。吾乃冯郡郡守冯砚。且受接检举,有人于城内施法,可是你?”
闫不予回道:“回大人,小子法未修习,何来施法一说?”
冯砚闻言,自是起了法术,运气于双目,泛出点点辉毫,直勾勾的盯着闫不予,直至半晌,心中暗道:这小子身子端是好的很,哪来得什么腿疾。道:“确实未曾修习法术。”
此时众人人数却是比刚才多了许多,神州最不怕的便是热闹,最不缺的,便是这看热闹的百姓了。不多时,便把此处围了个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好不热闹。
冯砚又道:“你未曾修习法术,却怎得有吞吐之能?”
闫不予一笑,遂掏出一支香烟,递予冯砚,道:“大人,且看此物。”
那侍卫见状,急忙道:“大人不可,小心有诈。”
冯砚淡然一笑,挥手示意其退下。接过香烟,只觉淡淡香气围绕,却是仿佛见过,却一时唤不来叫什么。
细细翻看一番,一头雾水,问道:“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闫不予道:“小子叫闫不予,家住北荒山地界。”
“如此说来,此物亦为你北荒山所产。若我所料不错,其中是否有吐雾花之料?”
“大人法眼,丝毫不差。此物吐雾花所制。我命其为香烟。”
“此物何用?”
闫不予又掏出一支,自行点燃,吞吐一口。而后把火折子递予冯砚。
那侍卫见此更为恼火,道:“大胆...”
众人自是都直勾勾的盯着郡守大人,只见冯砚接过火折子,学着闫不予一般,点燃一口吃下。
“咳咳咳”
冯砚只觉双目辣辣,鼻间麻麻,饶是神魂稳固,却也有层层涟漪泛起。
且不待冯砚发怒,闫不予忙道:“大人,错了错了。不可吞吃,只可吸也。”
遂又演示一番,这若放到前世,着实一个误人子弟。
这回冯砚得了精髓,一呼一吸越发顺畅,只觉晕乎乎,飘飘然,颇为新奇。
闫不予见状,道:“大人,如何?”
冯砚稍微感受一番道:“吐雾花亦有毒性,此物亦不例外。”
众人皆惊呼。
那侍卫更是一手拔刀出鞘,直指着闫不予道:“大胆刁民,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毒害郡守大人,众侍卫听命,速将此人拿下。”
一时间侍卫们皆纷纷刀兵出鞘,将欲拿下闫不予。
闫不予也不由的再次看向这拔刀侍卫,一而再,再而三的,觉得此人戏份充足,亦是个有背景的。不过他却是不理不睬,只等待冯砚说话。
冯砚见闫不予对其侄子微微一弊便不理会,心中起了计较。便道:“行了,冯烈你且收了刀,此物虽有毒,但其毒性淡淡,便是平民亦可一日自解,更不用说我等修士。无妨,无妨。”
而后又问闫不予道:“那此物之妙用?”
闫不予细细思索后道:“大人以用过此物,可有何感?”
冯砚不禁一笑道:“你这小子,我来问你,你倒是问起我来了。年轻气盛多负勇,不错也。”
闫不予微微一笑,且不搭话。
冯砚又道:“此物吸入口而入肺,而后上脑,令人智昏而疲散也。可对?”
闫不予恭敬道:“大人所言不差,此物利弊,一语言之。不过此物实际用处,不在此处。大人不妨试想,若将此物用于打点、会客。亦或是用于谈判之流,有出其不意之奇效也。”
冯砚听闻,自是不会全信,但也不会不信。微微点头,环顾四周道:“此处无施法者,亦无坏规矩者。灵宝商难得来一次,且都围着这里作甚。散去,散去。”
众人遵郡守大人令,三俩散去。
此时灵宝商们不知何时,却是早已撤了法钟,恭敬站立于案内。
冯砚见众人散去,又望向闫不予,正巧,闫不予也在看着他。
冯砚眉间一挑,一手拍了拍大腿,而后朝郡守府方向一望,便带着一众侍卫退去。
闫不予却是眉头一皱,心中暗道:“这老狐狸。”
不过当下还是以要事为主。
只不过闫不予刚转过身来,那蒋河却是说到:“你还在此处作甚!速速退去。”
闫不予道:“我只看看,确实不用你来招呼,你自去,自去。”
那蒋河见此,哪肯消散心中怒气,遂大喊道:“灵宝众人,皆不可换卖予此人。哼!”
闫不予也不由的怒上心头,便呵斥道:“你若不是挂这灵宝的招牌,吾猜尔必定孤寡终老也!”
此话一出,只把个蒋河好个气。
脸色光洁赛朱红,怒目相对欲见红。
蒋河怒道:“好,好,好。我且不挂我这灵宝招牌,我且去城外恭候大驾!定叫尔处处见红!”
闫不予道:“我很忙,没空。”
说完转身便走。
心中暗道:“这不是老狐狸,这是老倔驴。鬼知道他腰带里有什么东西。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溜也。”
蒋河估计他这一说,闫不予定是年少气盛,应承下来,好狠狠教训于他。那得知,一句我很忙,没空。极其敷衍之词,转身便开溜?
莫说蒋河,便是灵宝众商人,以及围观百姓皆瞠目结舌,心中皆有出大力而不得奇效之果,颇为难受。
“这小子,是的坏的很。”
“就是,有道是大丈夫岂可知难而退呼?”
“非也,我看是外强中干,外实内虚也。”
“唉,尔等错也。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智也。”
“就一泼皮,欺软怕硬也。”
“啊,非武力法术而戏灵宝,只在三两言语之中,此兄台我辈楷模也。”一年轻男子独自抚扇道,颇有相见恨晚之意。
但这男子却没注意到周围,皆对其怒目相视。当他环视四周时,众人皆闪闪烁烁,各自退去。
“唉,我道是何人胆大,却不曾想是这小霸王。”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兄台慎言啊。”
这年轻男子名为冯斌,为郡守冯砚之子。
冯砚独爱笔墨,于武不通,遂取“斌”字,望麒麟儿文成武就,大有作为。奈何此子一不学文,二不修武,只仗其父威,练三寸之舌。冯砚对其颇为失望,亦愈发严厉。
冯斌却也是活套的很,其父前乖乖,其背后一如既往,不亦说乎。
闫不予自是于跑马场处等待家人,却是不知错过了一场好戏。
那冯斌见闫不予与蒋河对话,犹如福至心灵,醍醐灌顶,妙不可言,遂亲身前去体会。
一手抚扇,一手背与后。腰间玉佩轻轻晃荡,两条束带微微飘摇。好一个琢玉美少年,风流俏公子。
只不过其一开口便道:“哎,哎,前面的人都给我起开,本少爷今个也要兑换些灵宝。”
“你谁啊你....公子请,请”
“我婆姨在叫我了,公子安好,公子再见。”
“咦,我的鞋呢?”
凡是蒋河案前之人,皆寻口溜走也。
两人大眼对小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冯斌哈哈一笑道:“蒋总管呦,本少爷可没‘恶霸’行径吧!”
若是以往,蒋河便睁一眼闭一眼的由的他,今日却是恶气未消,新气又生,气上加气,老天不认。
蒋河只觉头脑发昏,身不由己,大喊道:“此人恶霸行径,灵宝众人,不予换卖。”
冯斌听闻,立即转身道:“谁恶霸,出来,看本少爷不弄他!是你,还是你,亦或是你?”
莫说蒋河案前,其余案前瞬间皆空空荡荡,把个灵宝众人看了个呆。
“这,这,千年未曾见过这般情况矣。”
“若是今儿个这些货物贩卖不出,还不得让城主处罚?”
“处罚事小,若是误了其他郡,这个担子,蒋总管也扛不住啊。”
私语纷纷,纷纷入耳,加之冯斌转身道:“蒋总管,你看,无恶霸也。”
气冠百汇,双目一黑,向后栽倒而去。急得灵宝众人手忙脚乱。
只见一人挥手,收了一众宝物,匆匆离去。
冯斌见状,心中暗道:“此言语之威,胜于武法也。”
却是不敢多留,独自离去。
...
闫不予等了约有半个时辰,二女便来到门前,细细闻了闻,便道:“霜儿,雪儿,你们那个偷我香烟?”
冷如雪还待狡辩,寒如霜却说:“师傅,我偷的。”
闫不予看着低头认错的二人,不由得哈哈一笑,道:“些许烟草,有什么好偷的。你二人若是想要,只管找我来便是。我又不是不予你们。”
“雪儿,你偷便是偷了,和我耍什么嘴,此次记下,不可再犯。”
而后,闫不予掏出三支,二女见状却是不好意思。
“偷着吸有什么好的,要吸就正大光明的来,这个给你,这个给你。”
一人一支,点了火,蹲在大门一侧,颇为惹人侧目。
看着二人吞云吐雾,心中暗叹:“吾道不孤也。”
遂即说到:“霜儿,雪儿可有所获?”
冷如雪双目一闪,直溜溜的从衣兜里往外掏,有布老虎,纸兔子,拨浪鼓,小风车...
随着闫不予越来越大的眼球,冷如雪道:“没啦,钱都没啦,还有好多没有买。”
看着地上满满当当的小玩意,闫不予不由一阵头大,问道:“你咋么个都放身上的?”
冷如雪道:“遇见一个有钱的主,用半只香烟换了个手镯子,师傅你看,好不好看,那人说里边能放东西呢。却是真哒。”
说完,举起右臂,白莹莹的手腕上套着一个翠绿绿的手镯,好看极了。
看着冷如雪一个劲的得意,闫不予不由的暗叹世事无奇,造化弄人。
寒如霜道:“妹妹,切莫露白!休要炫耀。”
极不情愿的收回了镯子,却还是暗自欢喜。
“霜儿,你呢?可有什么收获?”
“师傅,我是买了些果子,带路上吃呢。”
“无妨,无妨。自个高兴便是。”
不多时,闫重及刘心茹与三人汇合,闫重问及马匹之事,闫不予自是复述一番,把个闫重气的,对其好一番说教。
刘心茹道:“我说怎么跟刚才那般拥挤,感情是你来挑事。”
闫不予苦笑道:“儿知错了。”
闫重道:“既如此,便这般吧。慢些也不打紧。”
闫不予道:“雪儿,你可否把车上的货物都装进你那镯子?”
冷如雪点点头道:“装得,装得,这镯子里大着哩。”
闫不予又同闫重及刘心茹讲了一遍,二人啧啧称奇,替小丫头高兴。
待冷如雪装载完毕,闫不予二驾合一,却也省事不少。
道:“这两匹车驾,也不差。且上车,出发也。”
众人点头,遂上了车架,向南门行去。
却说冯砚。
自回府后,左等右等,他自是觉得以闫不予之聪慧,不会看不懂。心中暗道:“若是看不懂,那便算了。若是懂了,为何还未前来,莫不是,跑了?”
这一想,冯砚觉得大有可能。
随即道:“冯三,前来听令。”
只听门外有一身影躬身道:“冯三听令。”
冯砚道:“速速去将闫不予那小子给我带来。”
身影一闪而逝,端是空无一人。
此时闫不予等人,已然出了南门。闫不予自是提起了速度,一路疾驰。
闫重道:“如这般速度,日落之前便可至吴郡。再一日至赵郡。离帝都不远也。”
刘心茹到:“重哥儿可是手痒了?”
闫重一笑,道:“可不是,这刀弓一日不碰,便有些生疏。此次随你,怕是要荒废了我这手艺。”
刘心茹自是一声暗呸,道:“你若荒废了也好,那便自帝都住下罢了。”
这下闫重可是急了,忙到:“废不了,废不了。待回到北荒山,我猎熊掌予你吃。”
这时,冷如雪道:“熊熊那么可怜,为何要吃?”
车内氛围极其尴尬,刘心茹掩嘴偷笑,寒如霜一脸无奈,冷如雪满脸疑惑,闫重却如圣如佛,万法不侵。
闫不予听闻,自是暗暗偷笑,却也不敢大声,以免惹恼闫重。
“驾,驾。”
“前方可是闫不予闫公子?”
身后传来问讯,并传来又一马匹奔驰之声。
“前方可是闫不予闫公子?”
声音越来越近,闫不予大声道:“不是,兄台认错人了,驾。”
虽是两匹马力,怎比的龙马飞驰。
转头间,一人一马越过闫不予的车架,于正前方勒马停下,堪堪挡住了闫不予等人的去路。
“可是闫不予闫公子?”
冯三于马上拱手问道。
闫不予翻了个白眼,道:“兄弟,我不是。”
冯三自是不信,道:“郡守大人请公子到府一叙,请公子移驾吧。”
说着,便伸出手请闫不予上马。
闫不予看着颇有礼数的冯三,道:“现如今,抢劫都的这般如此吗?”
冯三听闻,脑中一愣,道:“我冯三不是强盗。”
“为何自是认定我便是闫不予?”
“我见过你,跑马场于侍卫之中便有我。”
“唉,这老狐狸。”闫不予叹息一声道:“此物你交予郡守大人便是了。”
随即把身旁一小布兜扔向了冯三。
冯三一把接住,挂于腰间,却是丝毫不退。
闫不予皱眉道:“你怎得还不回去?”
冯三道:“我奉郡守大人之令,须得把公子你带回去。”
闫不予道:“郡守大人见我之意已在包裹之中,我不去亦可。”
冯三道:“公子,切莫为难我冯三也。”
此时车内众人听了,知此事怕是难以善了了。
闫重道:“哲儿,若不然我等再次等你一等?”
随即走出车厢,看着远处骑马的冯三。
人似黑虎,马似白龙。
通体黑衣,腰挎长刀,一顶斗笠在首,披风挂于身后。
闫不予听闻,道:“父亲且安心,用不着如此。”
而后又对着冯三道:“你且快快让路,回去复命即可。郡守大人断然不会处罚于你。”
冯三比较简单,抱拳道:“公子若不予我回,那冯三可就得罪了。”
话音刚落,冯三自马背而起,直奔闫不予而来。
闫重见此,正要与冯三交手,闫不予却是快他一步。
此处不在城内,自然没了诸多顾忌。
你一拳,我一掌,你来我往。
拳声如雷,掌携狂风,只打的尘土洋洋洒洒,惊的众人叫声连连。
约有七八个回合,二人难分胜负。
冯三却是急了,一手拔出腰间长刀,欲速战速决。
闫不予诧异道:“哎呦喂,我说,不至于动刀吧。”
冯三不理他,直勾勾的盯着闫不予,一手提刀,一手却是弄起了法术。
路旁两边,草木疯涨,齐齐向着闫不予扑将而去,欲围困于草木之内。
不一会,把个闫不予捆了个严严实实,分毫难动。这下可把车内的一众人给急坏了,二女随即也便要搬弄法术,以解闫不予之围。
却听得闫不予道:“尔等些许草木精怪,快快松放于我。我念尔等修行不易,不愿伤尔等道行。”
冯三亦是难得笑道:“公子,你是想凭些言语,便要破了我这控木之术也?”
闫不予道:“非也,非也。”
话音刚落,只见闫不予浑身滚滚气血翻涌,阵阵热气翻涌而出,一呼一吸之间,浑身犹如火烧般。
缠绕着闫不予的一众草木,尽皆焚毁。一时间,两旁悉悉索索之声不绝,而后归之于平静。
在冯三诧异之际,闫不予陡然间快速突至于其身旁,大力一拳,把个先天圆满一拳撂倒。而后把冯三丢在了路旁。
“搞定,收工,打扫战场。”闫不予拍拍手道。
“哇,师傅你好厉害。打扫战场?”冷如雪。
“嗯,能拿的拿,拿不走的扔掉。”闫不予说道。
“哲儿,你没事吧。”
闫不予道:“惹娘亲担心了,孩儿无事。雪儿,快将这两匹收起来,咱们换那一匹。”
冷如雪自是利索,都不用闫不予吩咐,已然将龙马牵扯过来。
寒如霜道:“师傅,这刀...”
闫不予道:“你若喜欢,便予你。”
无多长时间,闫不予再次拉着众人向南而去,且不说毕竟是龙马,速度不可同往日而与。
不多时,一众五人已至吴郡,经众人商议,没有进城,直奔赵郡而去。
冯三看闫不予自焚其束缚时,颇为不解。因为闫不予不会法术。这便使得冯三陷入了修道误区,不修法便不能用法。
冯三却是下意识的忘却了修体之人。
其血滔滔,如岩浆也。
以至于大脑宕机之时,被闫不予钻了空子。若稳扎稳打,闫不予自不会是先天圆满的对手。
冯三微微睁开双目,只觉脑袋昏昏沉沉,阵阵剧痛袭来,疼的他直冒冷汗。
“这小子,下手没轻没重的。”
环顾四周,除了身上的小布兜还在,其余皆不见踪影。
马匹,长刀,斗笠,重要的是,竟然连鞋子都没了。
这是冷如雪的杰作,是这般说的:“师傅呀,他要是早早醒啦却不是还要寻找于你,不如且让他多昏睡些时辰,那鞋子也便丢了去罢。”
此事闫不予却是快到赵郡之时才得知,众人听后哭笑不得。
“该死的,这般羞辱于我冯三也!”冯三悲愤大喊道:“如此这般,我入城必遭冯斌耻笑也。恨啊!”
冯三却是再恨也无济于事,他终归得回去复命。
只休息一会,鬼鬼祟祟般上路了。
这一路,冯三走的颇为艰辛,无他,躲人也。
冯三事毕,且说闫不予众人。
又一天色深沉,一轮明月悬空。
此刻五人,停歇于赵郡内一家小客栈。
闫重与闫不予饮了些酒水后便休息去了,刘心茹经一天车马也早早睡下。
闫不予却是叫着二女,于大厅之中再次吃喝起来。
寒如霜道:“师傅,你实力当真看不清虚实。似那冯三先天大圆满之境界,都被一拳打昏,好个厉害。”
闫不予道:“厉害个什么,若是让他回过神来,今夜咱们可能在冯郡之中。”
冷如雪道:“师傅,你为何不修法呢?”
闫不予眼中闪过前世,黯然一叹,道:“修法修法,即便修为通天,难挡岁月一刀啊。终归是要苍老,要归于尘土的。修再高深有何用处?”
寒如霜道:“即便是体修,也不过多活千百年罢。师傅你又何必固执呢?”
闫不予道:“那你二人呢?都以转灵成人,为何?“
寒如霜道:“灵虽长生,不得以成道也。自七千年前神州立时,天道有缺,我等灵体虽不须修习天生自有,奈何不如人也。天道虽有缺,但人却可以以身全其道。我等灵体为身残之体,徒呼奈何。”
闫不予道:“原来如此。那似你二人这般,此时可得突破?”
冷如雪道:“极难也。姐姐先天圆满,我为先天后期,想要突破需前身十倍之。”
寒如霜道:“似我姐妹二人,若被卫道士知道了身份,是决计不会放我等生路的。”
冷如雪道:“虽突破极难,但每一层几乎无对手。”
闫不予微微一笑,道:“哦?那似我这般该如何定义境界?”
冷如雪:“...。”
寒如霜:“...。”
见二女沉默,闫不予解释道:“我这体修有六重,一曰凡胎,二曰筑胚,三曰不破,四曰有生,五曰无生,六曰不灭。似我目前这等凡胎之境,已然不惧你二人,切不可自大也。”
继续道:“待到帝都闲暇之余,你二人须得与我学这修体之法,不可不学。”
二女起身道:“遵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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