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珍一家怎么都不肯让刘欣生独自离开,非要好好招待他至少十天半个月。刘欣生虽然坦白接下来恐怕在一起会有危险,可牧民老汉也坦率地说,如今这世道,跟着恩人至少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刘欣生也就释怀了。
这天傍晚,用过晚饭,兰珍拉着刘欣生在草原漫步。兰珍是个开朗的姑娘,一刻不停地给刘欣生讲述着草原上的故事。刘欣生笑着听着,可始终都保持着跟兰珍的距离。兰珍看刘欣生如此恪守礼数,俏脸一红,直接开口问道:“是不是因为那天晚上,我被那个该死的军官拉进帐篷,你觉得我不纯洁了,才刻意跟我保持距离呢?”
刘欣生摇头,“我只是尊重你,当你是个朋友。再说发生这样的事,天神公愤,我虽然不记得我是否痛宰了那个畜生,但将来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兰珍拍着胸膛,“能跟你做朋友,是我的荣幸。我真的要感谢你呢,要不是你的出现,那个狗官就差点得逞了,幸好遇上你。按你们汉人的说法,我是不是该以身相许呀?”
刘欣生拍了拍她的肩膀,“别胡闹,我一个天涯浪子,注定要四处漂流的。”
“该不会是有心上人了吧?”兰珍吐了一口气。宽广的草原,给了草原上的姑娘宽广的胸怀,既然刘欣生没有这份情意,那她也就看开了。
“嗯,是我不好,弄丢了她。但我一定会找到她的。”刘欣生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仿佛在给自己打气。
“嗯,好想看看这位幸运的姐姐。呀,恩人,别见怪啊,我阿爸有三个儿子,我的三个哥哥们都参军,不幸都没了。兰珍好想哥哥们,以后我能叫你哥哥吗?”兰珍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行,兰珍妹妹。”刘欣生微微一笑,心中也感到一丝温暖。
兰珍没了三个哥哥,如今又认了一个哥哥,高兴地放声歌唱。刘欣生虽然听不懂她唱的歌词,暮色如融化的羊脂般漫过草原,兰珍的歌声裹着奶香在草浪间流转。刘欣生望着她辫梢跃动的银铃,忽然想起乐儿发间那支碎玉簪 —— 同样是叮当作响,却一个如疾风掠过金帐,一个似清泉漫过青石。
"兄长快看!" 兰珍忽然指向天际,最后一缕霞光正将云层灼成琥珀色,"阿娘说,这叫 ' 天神炙羊骨 '。" 她转身时,鹿皮裙扫过一丛紫花地丁,惊起两只草蜢。刘欣生含笑颔首,余光却凝在三里外的白桦林。
太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在天边渐渐地暗淡下去。直到兴致阑珊,刘欣生和兰珍慢慢地往帐篷走去。走着走着,刘欣生突然停了下来,他对兰珍说道:“妹妹,别回头,你先回去,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出来。要见我的人,来了。”
兰珍少女的笑靥凝在脸上,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急忙抓住刘欣生的胳膊,“哥哥,不会有事吧?”
“放心,他们跟着我们好久了,若有歪心思,想动手早就动手了。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只是你们不要参与其中,就更好了。”刘欣生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安慰。
兰珍乖巧地点头,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地跑回去。刘欣生看着她消失在眼前,转身对着身后灰暗的暮霭,朗声说道:“出来吧,别藏着了。”
狼嚎自北方传来,刘欣生望着暮色中浮现的白衣身影,“恭喜刘公子呀,多了一个好妹妹。”靳双悦身着简服,潇洒地从一旁的白桦林里走了出来。
“这一家都是好人,而且都是燕人,上天有好生之德,希望你别逼我动手。”刘欣生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警告。
“呵呵,燕人汉人,或者说作为好人,有很大区别么?”靳双悦淡淡地回应。刘欣生愣了一下,叹了口气,看向远方,“若都能这样和平相处,不要打打杀杀的,百姓该有多么的幸福。”
“哎呦,是我不好,让刘公子思考起大是大非了。哈哈,今日双悦是来赔礼道歉的,希望刘公子还能继续跟我做朋友。”靳双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调侃。
“哦,那……”刘欣生正要开口,靳双悦又抢先说道:“你也看到了,感受到了,我对汉人可是又给吃的又给穿的,还给一份生计。”
“嗯,这一点靳公主确实做得很好。”刘欣生微微点头,心中却在思考靳双悦的真正意图。
“那是,只要大梁肯让出更多的土地,……”靳双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刘欣生打断:“休要胡说八道,这不是我的……”
“对,靳公主的事情,与刘公子和双悦姑娘的关系没有任何影响。你肯定好奇,我为什么会这样对待大梁的汉人?”靳双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得意。
“愿闻其详。”刘欣生淡淡地说道,心中却在警惕靳双悦的下一步动作。
“因为有高人指点呀。”靳双悦得意地笑了笑,她浅浅的酒窝,在昏暗的暮色下,别有一番俏丽。
“说到高人,想必与我有些关联吧?”刘欣生淡淡地说道,心中却在猜测靳双悦所说的高人是谁。
“对喽,双悦就是带着这份诚意,来请刘公子跟双悦姑娘重修于好,还望能一起钻研剑法。”靳双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
刘欣生略一迟疑,靳双悦俏眼打量着他,突然靠近,神秘兮兮地说:“你一定会答应我的,我还能让你再见到她。”
刘欣生一把握住靳双悦的手,“你知道陈乐儿的下落?她还好吗?”
双悦眨巴着眼睛,“这么关心她呀。难得遇上你这么好的男人,要不要顺手把本宫也收了呀。”刘欣生脸上一红,放开双悦,“她很安全对不对,那我就放心了。真心想做朋友,是不需要条件约束的,你处处想着如何利用我,这哪里是朋友之道。”
“哈哈哈,刘公子太严肃了吧。不可否认,朋友也是利益相关的。喏,从大的方面讲,我多多少少护佑了大梁逃难的子民的周全,这也是符合刘公子的利益的。从小的方面讲,我贵为皇族,却没有拿你一个平民百姓当蝼蚁看待,给了你一个对等的位置。”靳双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调侃。
“也不怕告诉你,这些举措都不是我自己领悟的。不得不说,白眉大侠确实是个高人,而且我相信,你也很想再见到他吧。”靳双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得意。
“你……,你不是说你不认识我师父吗?”刘欣生睁大的眼睛,心中满是疑惑。
“我确实不认识他,我也很想认识他,但我确实知道,怎么才能见到他。”靳双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神秘。
看着刘欣生困惑的样子,双悦扑哧一笑,“到底跟不跟我走?”
“好。”刘欣生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
“就这么信任我啊?”靳双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
“你带我去见你说的高人。”刘欣生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
“好!”
“哎呀,有蛇!”靳双悦突然跳着蹦入刘欣生的怀抱,刘欣生一把将她抱住,顺势往后一跳,没想到刚好踩中地上的另一条蛇,蛇皮细腻光滑,刘欣生抱着靳双悦,仰天摔了个大跤。
靳双悦一落地,赶紧拍着屁股飞一般的跑开,边跑边喊着:“往西边走,我在营地等你。那边水草丰茂,带着你的妹妹一家一起来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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