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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用手指摆出一个手枪的样子，指着自己的太阳穴，淡然的说道，“你可以设想一下，你如果是被一个枪手指着自己的脑袋，而你的手里正好有一把枪，你是希望子弹被打进自己的脑袋，还是别人的脑袋？那时候你会怜悯他吗？你有时间怜悯任何人吗？”
“……也许让你们凭空想象这样一个场景，你们确实很难做到。那么我告诉你们，要么你只会产生一种感觉，那就是庆幸，无比的庆幸，因为你还活着；要么你任何情绪都不会有，因为你已经死了……至于你的敌人，那时候你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去考虑他……愧疚？在你死我活的时候，这种情绪根本不可能产生。”
司马言语之中流露出的冰冷和残酷，让两个讯问人员都感到有点毛骨悚然。
他们互相看了看，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震惊。司马的话令他们有些哑然，一个司马这样的年轻公务员，他到底是经历过什么？才会产生出这样的情绪？这样的想法？
生长在和平年代的他们，虽然也见过无数或者穷凶极恶、或者情有可原的犯罪分子，但那些人各自的生活背景和他们的心路历程，多少都有轨迹可循，有既定的成长逻辑，可司马却没有，他的身份背景、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几乎找不到匹配的地方。
询问室陷入了暂时的沉默，讯问员舒缓了一下情绪，才重新开始发问，“你口口声声说，张成柱是一名准备刺杀的你的杀手，但事实证明杀手另有其人。你在无法确认杀手身份的情况下，就贸然加速撞击张成柱的汽车，并最终在张成柱完成闪避之后，依然开枪杀死了他。”
“当然，在存在杀手的现实威胁下，你出于保护自身的目的，先发制人，我们可以理解。但你误伤张成柱的事实也是成立的，对此你并不能否认是吗？”
“误伤？”司马低着头把这两个字认真咀嚼了一番，抬起头冷笑着说道，“这……算是你们的结论吗？”
“这是基于现有证据作出的最合理判断。”
“呵呵……”，司马忍不住笑了，“现有证据？合理判断？你自己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脸会不会红？心会不会虚？”
“……是有另外一个杀手，可是你们怎么就能确定张成柱就一定不是杀手？谁规定的杀人只能用一个杀手？我有钱请两个不行吗？……再者说，我的行车记录仪把现场的一切记录的清清楚楚，你们却告诉我存储卡坏掉了……”
司马摇了摇头，语气中充满了不屑，“这么弱智的理由，你们不觉得亏心吗？难道整个铜山就没有一个人能恢复一下数据？崇安呢？还有……”
他突然调皮的冲讯问人员眨了眨眼睛，脸上的笑容也变得诡异，“呵呵……你们难道没想过，我有可能把行车记录仪的数据备份一份儿？从我报警到你们出警抵达现场，我可是有大把时间的……”
“！”
这是一个新情况，讯问警察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司马脸上有些戏谑的神色，让他很难判断出来司马究竟是确实备份了数据，或者只是在妄言吓唬他们。
如果没有还好说，可如果是真的……这下麻烦就大到天上去了。
司马却不管这个，他毫无心理压力的、继续在给自己的对手增加着心理压力，“怕了吧？心虚了吧？那就对了！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在这里断章取义，胡乱研判解释证据。但是给你们个忠告，做事之前先想想后果，狗腿子……不是那么好当的，仔细你们身上这张皮！”
……
询问室里有监控摄像和同声传递，始终有人在密切关注着讯问的进程。
这两名讯问人员陷入困境的消息，第一时间被反馈到了案件侦办的负责人滕震那里。
他阴沉着脸思索了一阵，沉声说道，“换人，针对细节反复发问，关于记录仪的备份、他怎么备份的、备份在什么设备上、那个设备现在在那里……要不停的问！现在时间还有的是，我就不信几天不睡觉，他这样养尊处优的花花公子能扛的住！”
……
对司马的讯问在继续，但已经进入了一个非常无聊、但却异常关键的阶段。
司马的对手在不断的变换，但问题却始终是原来的那些问题……
讯问人员不厌其烦的就一些极其细微的地方，颠来倒去的进行着核实、确认、再核实、再确认。
虽然没有觉睡，没有东西吃，连饮水也仅限于维持人类生存的最低需要……司马却没有不耐烦，他的精力始终高度集中……这是一场智力和体力的较量，而且，这也许只是刚刚开始。
预期中，来自于上面的压力始终未能到来，让司马意识到，省厅那里恐怕也有了些麻烦。不过司马从来对自己的亲人和朋友满怀信心，他们知道在合适的时间应该做什么事情，而自己在这里的坚持，就是为他们赢得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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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山政法委书记姚广利今天来到市公安局，听取专案组就“812枪击案”的阶段性汇报。
滕震站起来敬了个礼，随后拿出一份汇报提纲，准备全面的将案情本身和当前的进展进行汇报。
姚广利一副平易近人的姿态，很随意的摇了摇手，“不要走这些形式主义的东西，捡有用的说说就可以了，如果有问题我们会问的。”
滕震看向张扬，张扬微微点了点头。
他才放下手里的提纲，开口说道，“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证据和线索，本案的真实情况与最初司马通过丹芦郎永辉书记转述的情况有些出入。首先，司马本人无法提供有力的证据来证明，他为何会主动采取撞车的方式，向死者张成柱进行袭击……”
“按照司马的说法，他当时看到了张成柱手中有一条63式自动步枪……最近确有消息，贩*毒分子要向他发动袭击，以及今年早些时候，曾发生在丹芦县五塘乡的那次未遂刺杀事件，使其精神高度紧张。因此主动采取措施，撞击张成柱的车辆，并在张成柱完成第一次闪避之后，取出配枪击毙了张成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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