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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着字中内容,已是可以完完全全推断出眼前已死之人便是太上宫祖师爷太上道人无疑了。
当下,苏幕不由得再次认认真真地看了一眼遗体。但见削瘦却犹如铜铁一般的躯壳,仿佛木雕泥塑一般,一动不动地凝固着一种姿态。而那已是枯黑得发黄的脸面,恍然间却仍能隐约感觉出死前那一刻竟是挂着笑容。
瞧着这已是死去不知多年的风云人物遗体,足可以想象其生前是如何的罕世无敌。可终归到头来却也只能在石洞之内遗憾终老。瞬刻间,苏幕忽然有了些许明悟。觉得万事万物,得得失失,恩恩怨怨,生生死死,在时间面前简直不值一哂。此时的他对于能否安全出林竟然都已不再那么看重。
呆愣了片刻后,苏幕陡地将目光收回。转而看向了太上道人临死前,仍拿在手中的书籍。此时细看时,却也觉得书仍是稀松平常。
只不过若是单单想着由太上道人所说的“天书”二字,这也就足以使得苏幕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感。苏幕小心观察了一番,觉得也无任何大碍,便将书由太上道人手中小心取下。等拿到手中后,见得书籍封面写着四个黝黑古字:黄庭要道。
苏幕早已是充满了好奇,想着假若手中的书籍当真为太上道人所说的“天书”的话,那他自己可当真就走了大运。他连忙随手将书翻了几页。而这时,奇怪的事情也立时赫然浮于眼前。令苏幕始料未及的是,尽管已是多翻了好几页,可书内从头到尾,压根儿是连一个字也未曾著写。
竟是一本无字天书。
这可着实让苏幕有些意兴阑珊,更是有些气馁。好在转念一想,他却也很快地又多深想了一层。想着理应绝代高人的太上道人临死前却说自己资质有限,不能参透天书后。即使就算书中无字,也仍是可以顺理成章。
如此一想后,苏幕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黄庭要道》放入了怀中。接着,朝遗体跪下,三叩九拜了一番。
然而就在才刚拜下时。忽然,石洞却是蓦的开始摇晃不已。
紧接着,只见原本只是生着柔和光辉的洞内,开始华光大作。陡然间发出的耀目白光立即使得人完全睁不了眼,只能听得呼呼的一阵声响。
几个呼吸过后,夺目耀人的白光芒突然又瞬间暗了下去。等苏幕再此睁开眼时,他立时发觉自己人已到了另外一个地方,一个使得他顿时心情舒畅无比的地方。他竟然又再次回到了挂月峰山腰上。
虽然瞧着面前之景有些眼生,但苏幕仍可以确定是挂月峰山腰无疑。苏幕当下也很快明白了,石洞说不定也是一座如当初到天缺城一般的传送阵法。想着自己前面在密林当中的灰头土脸,这幸福是在来得太过于突然。
但还未等苏幕高声呼喝庆幸时,凭着过人的灵敏听觉,他忽的发觉自己此时身处之地,竟然也有他人。
依着已不再血红的洁白月光,远远见得草木丛生处竟然有三人在小声交谈。而尽管因为离得有些远,看得不大真切,但苏幕仍认出了其中一人。是一个还算是有些熟悉的陌生人,是负责真武院的师叔,方九龄。
由于前段日子,苏幕曾变了模样到真武院偷过师,因而见过此人几回。苏幕初见方九龄时,只觉这人长相正派,而且无论修为抑或天资应是高过其他三院的师叔。但此时猛地听了方九龄的言辞后,却不由心中大骇,连大气也不敢再多喘一口。
“事情办得如何?”
只听得方九龄对其中一人问道。
“牧杀说,此次关于‘八大山人’的事情,我们回禀得太慢,因此他只给一颗解毒丹。说让师叔你先暂度一年,一年之后再说。”
被问之人低声答道,接着将一瓶子小心递给了方九龄。
“哼,岂有此理。这老儿实在欺人太甚。他日要是我修为大成,定当将这老儿亲手斩于剑下。”
方九龄接过小瓶后,看了一眼瓶中丹药,不由怒气冲冲地发了一句誓言。而之后,他又立马注意了一眼此时欲言又止的另外一人,接道:
“还有其他事情吗?”
“嗯。弟子近来听说卓天成那小杂种已是御气大成,九载功圆,突破炼形合气境指日可待。照这般才华来看,应是不逊于卓不凡当年。要是等再过个几人,此人大势一成,追究其父亲死因。弟子等实在不知该如何招架,还望师叔您指示。”只听另外一人,阴狠回道。
“卓不凡,卓不凡。哼,想不到你徐连空如今竟然也胆敢直呼你师父名讳。是不是若是我死了,你也会立刻敢骑到我头上。”方九龄忽然冷喝道。
“弟子不敢。”
其余两人不由连忙齐声否认道。
“哼,不敢,最好是不敢。阮字愁呢,这次她为何没来?”
“她,她去找厉沧澜了。”被称作徐连空之人,这时有些结巴地回道。
“哦,看来她对厉沧澜,倒还真是看得比自己性命更重要。”方九龄继而冷笑道。
“不,不是的,师叔。只是今晚厉沧澜不知为何地突然找字愁,字愁为了不惹厉沧澜怀疑,才会去赴约的。”徐连空连忙解释道。
“哼,是与不是,你们自己心里清楚。至于你说的卓天成,还轮不到你们操心。我当年既然能杀了卓不凡,如今我又怎会去怕他的儿子。只要时机一到,我便立即斩草除根,你们只要听我吩咐便可。其余之事,不要多管,亦不要多问。否则的话,若是他日这畜生知道了他父亲的弟子连同他人一起谋害他父亲,你说一旦他力量足够的话,你猜他们怎么样报仇。”方九龄冷冷地恐吓道。
“弟子明白了,多谢师叔指点。”
听完方九龄一番言语,徐连空不由冷汗直落,连忙歉声答道。
“哼,明白就好。你们去吧,免得让别人过多生疑。”
方九龄又淡淡地道了一句,接着人忽然身形电闪,顿时就由原地没了踪影。
在等方九龄走后不久,除徐连空外,另外一人忽然叹道:
“唉,过去欺师灭祖,今日受制于人,看来当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
“哼,程武慢,你少说风凉话。卓不凡死的时候,你可没少捅刀子。”早已是憋了一肚子气的徐连空当下不由怒道。
“不错。所以我现在可是巴不得能早点死,好下去跟师父请罪。你若是想要谋害师父子嗣的话,我也没意见。只是,你别再叫上我便是。不然的话,到时候我杀的可能不是卓天成,而是你。”
程武慢一副浑然无惧的模样道。
“哼,随你的便。我只问你,字愁她今晚当真是不顾性命地去找厉沧澜了?要是万一方九龄发起怒来,她可是会立即性命不保的。她难道不明白方九龄可是谁都敢杀的主吗。”徐连空不禁悲愤道。
“唉,当年你为了得到字愁的心,接受了方九龄的诱惑。可时至今日,你却是仍得不到她的心,而她却也是仍得不到厉沧澜的心。你们俩,可当真是我的好同门啊。”程武慢愈是哀然道。
只见其长叹了口气后,人便摇摇晃晃地转身离去。
而之后,望着远去的程武慢,徐连空忽然陷入了一阵沉思。片刻过后,徐连空似乎盘算到了什么。人不由冷冷的笑了笑后,也动身离开了原地。
过了许久。
一直默默听闻着一个个令人骇然的往事,苏幕早已是心惊肉跳。他万想不到,堂堂清修之地的太上宫,竟然也会藏着这么多儿女情长,杀人灭口的丑事。
此时的他也是不敢多挪动一下,生怕有什么人再杀个回马枪来灭他口。他足足趴窝在原地好些时候,才从隐蔽处走出来。在仔细瞧了下四周,估摸了个坐忘院的方向后,他也果断地从原地离开。
苏幕的运气仍还算不错,在转了几个小路后,他就到了坐忘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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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
苏幕一早便去了奉玄院。宋四方已死,他要去看看魏伯阳是否还仍在。虽然他根本不关心魏伯阳的死活,但他却不知为何的有一种预感,魏伯阳仍就活着。
而事实也确实如苏幕所预料。当苏幕在所有人十分讶异的目光中,第一次进到奉玄院中时,他很快就见到魏伯阳当真仍安然无恙地在一众奉玄院弟子当中。
当两人目光相接时,魏伯阳却是比苏幕更为惊异,魏伯阳险些在人群当中惊叫了起来。好在他也是个性情高深之人,当下硬是忍了下来。两人很是默契地找了僻静之所。
而当魏伯阳单独面对苏幕时,他的一双手竟开始不自觉地在发抖。对于苏幕,他竟然生出一股无与伦比的恐惧之感。
“你怎么也能从‘禁地’里逃了出来。”
魏伯阳说出这话时,将自己的姿态摆得极低。
“‘禁地’?你能出来,我为何就不能出来。”苏幕淡淡回道。
“我,我怎么可能出得来。”魏伯阳一脸心有余悸的说道。
“你若出不来,那你如今就不该安然地站在此地。”苏幕不解道。
“呵呵,自我从死尸墓地中逃出来不久后,我也很快明白,我们已经深陷阵法当中。之后,我更是几次险些丧命。但是最后我在冰火阵法中,几乎死去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人,是她把我带出来的。”魏伯阳说至此处时,一脸的庆幸。
“她?她是谁?”苏幕更是奇道。
“尹红妆。”魏伯阳说出了这几个字时,仍旧是相当震惊的。
“尹红妆?”
“她怎么带你出来的?”苏幕又接着问道。
“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等我醒来的时候,我不小心隐隐瞧见了她的身影。”
魏伯阳此时似乎对于任何事物都已是十分的惧怕,而且显然还有所隐瞒。只是对于苏幕的问话,他仍是有问必答。他接着又颤颤然地对苏幕试探道:
“你们,你们是否是同一路人?”
魏伯阳对苏幕说这话时,有着说不出的尊敬。显然是将苏幕也看成了隐藏极深,且十分了得的人。
“算是吧。看来你以后是不敢再找我喝酒了。”
苏幕心念一动,不由微微笑道。
“不敢。”
魏伯阳猛地大摇其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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