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人在孤独的时候,感觉不到独孤的存在。在别人的眼里看来,孤独的人是可耻的,但于已来说,也许孤独正是一个人要创造另外的一个奇迹。
我来到这个世上已经快一个月了,但我从来没有哭过。
娘有时候就问爹:“娃咋不哭咧?”爹就骂娘:“哭甚咧,吵得人睡不好觉,闹!”
其实我一直在想到底应该不应该哭一回,自从我出生一直到现在,一切全靠娘,爹从不拿正眼看我一眼,爹的眼里只有陈二寡妇。娘生我三天,就得爬起来自己做饭,为的是有点点的奶水儿让我吃饱,也为的是喂时时跟着娘的如狼似虎的哥哥,哥哥太能吃了,邻居们送来的一些东西全到了哥哥的肚子里,娘是一点也吃不上,何况还有个爹。
实际上,我从来就没有感觉吃娘的奶能填饱我的肚子。但我就是不哭,我是不想给娘添麻烦。娘太累,也太苦。每天天不亮就得起来做饭,还得伺候一家人的吃穿。我喜欢看娘一边守着我,跟我絮絮叨叨的说话,一边做针线活。山里的石头太硬,鞋穿得废,就得常常做。但在一天晚上,我却哭了起来,为的是爹很晚了还没回来,他是在陈二寡妇家。我的灵魂看到了爹与陈二寡妇的一切。
那天晚上,爹喝完了粥,抹了抹嘴,抽起他的自制纸卷烟,然后抬起屁股走人。娘说:“早点回,家里孩子小,怕有个好歹的,我一个妇道人家干瞪眼。”爹就说:“说甚咧,我就出去转转。孩子有甚好歹咧,哭都不哭一回咧,你怕个逑咧。”娘没再说话,看爹出了门,但娘眼里含着泪。
我有些生气了,爹为什么不看我一眼,难道我不是他的儿子。我使劲儿地闭上眼,娘喂我奶我也不吃,我感觉我的魂儿出了窍,跟着爹出了门。
街上黑漆漆的,伸手不见我指,我跟着爹发亮的烟头儿走着。看到爹深一脚浅一脚的在窄窄的石板街上走,山里的夜风太凉,我有些冷,靠在了爹的背上,很舒服。但爹不时的拍拍身上,把我抖落下来,我便一次次地再爬到爹的背上,不管怎样,爹的背是宽厚的,我贪图那一点点温暖与安全。
到了陈二寡妇家,爹走进院里,没有进屋,向陈二寡妇家的茅厕走去,爹刚进茅厕,就听到女人的叫声:“你个挨千刀的,也不吭声,急急地闯进来做甚咧!难不成在家没吃饱咧。”爹听到骂声,呵呵笑起来,但爹并没有出来,只是解着裤带,对着黑黑的影子说:“浪叫个甚咧,你啥没见过,又不是头一回了,充甚黄花儿闺女咧。”女人站起来,系上腰带,打了爹的肩膀一下,我便从爹的背上跌滚下来。茅厕太臭,我赶快跑出来,临回头,看到爹的手在女人的胸部摸了一把,女人便一边笑一边骂:“死鬼,敢情憋死你咧。”爹就说:“那是,今晚不回咧,好好放放。”女人就笑着跑出来,回头骂:“你自个儿放吧,死鬼。”爹就站在茅厕里很响的放。嘴里还得意地哼着秦腔:“未开言来珠泪落,叫声相公小哥哥。空山寂静少人过,虎豹豺狼常出没……”出了茅厕,爹又吼:“实可怜——”
爹走进屋里,我也跟着爹走进屋里。屋里烟气缭绕,灯火昏暗,夹杂着满屋子里男人的吆五喝六的声音:“顶住,顶……”“放红,放……”“二秃子,你敢放红,可要包庄的。”叫二秃子的人便哽着脖子叫:“放红有甚不敢咧,我还在放二妹子的红咧,嘿嘿,今晚我把二妹子一起包了。”二妹子就是陈二寡妇,听到二秃子叫,也不在炕上歪着了,跳下地来,冲二秃子骂:“包你娘咧放个红,你干甚咧。今晚我看你赢了敢不请大家吃花生。”二秃子嘿嘿笑:“二妹子,放心,一会儿给我称二斤,给大家尝尝鲜。不过我可要尝二妹子的鲜咧。”陈二寡妇嘴里骂着:“尝你的娘的骚鲜吧。”立马拿起秤,利索地称起来,抓了几把随便地放在秤盘里,然后把秤杆往上一撩,冲二秃子说:“好咧,二斤,拿钱。”二秃子就真得从桌子上拿起钱,走到炕前,把钱塞进陈二寡妇的怀里,端着秤盘把花生倒在桌子上,桌子上花生和牌就掺杂在一起。大家就一颗颗的往嘴里塞,边嚼边说:“二妹子好新鲜,香着咧。不知今晚轮谁咧。”陈二寡妇就骂:“该轮到你爹咧。”男人们便粗野地笑。
半夜了,陈二寡妇的一蓝子花生只剩下个底儿了,烟气像是一团雾笼罩着整个屋子。陈二寡妇半睁着眼在炕上,冲地下的男人们叫:“收了吧。不怕回家婆娘们不让你们进门啊。啥时候了,还逗。”男人们就打着哈欠,开始收拾桌子上的牌。陈二寡妇就说:“放着吧,早点回吧。”有男人就冲陈二寡妇叫:“慌甚咧,天天不闲着,你也没个够。”陈二寡妇不理,仍然闭着眼睡她的觉。男人们大概觉得没趣了,就三三两两地走出屋。
二秃子磨磨矶矶地在后面,还有爹也不肯出来。二秃子问爹:“回不?”爹就说:“你先回,我买盒烟。”二秃子就笑:“给二妹子抽啊?”陈二寡妇就说:“给你娘抽。”爹没说话,拿出钱来看也不看就递给陈二寡妇,说:“来盒黄金叶。”陈二寡妇抬也不抬身子,把钱揣进怀里,懒懒地说:“自己没手啊。”爹讪讪地去拿烟。翻过来覆过去的看着烟盒上的金黄的叶子,脚可是一步也没挪动。二秃子看爹不动,就看陈二寡妇。陈二寡妇骂二秃子:“看甚咧看,没见过怎地?滚回去再撩骚。”二秃子就笑嘻嘻地边看爹跟陈二寡妇,边向外走,走到门口,被门槛绊了一下,摔了出去。陈二寡妇起来看,笑着骂:“看把你那一条腿也摔瘸了,省得你埋怨地不平。”二秃子爬起来,边扑打身上的土边笑着:“今晚你俩就快活吧,好好抽啊!”,陈二寡妇大声骂了一句:“放你娘的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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