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面子问题 >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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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两只贼眼盯着面子的大腿干吗?想从她那儿找到什么商机吗?”刁如把一双眼睛瞪得如灯笼般大,卖菜的她挖苦、形容的话也与众不同,“你也不瞧瞧你是什么蹩脚货?羡慕人家腰瘦如丝瓜、腿白如莲藕吧?嫌我肥嫌我丑嫌我老了吧?不是?不是你干吗贼眉鼠眼的盯着人家?你以为你是谁啊?癞蛤蟆,还想打她的主意。”

  刁如说一句,慕容生便回一声“不是”或“没有”。他怎么会争得过刁如?

  他们的老家在乡下。改革开放后,结了婚生了两个女儿,两人都不愿下地干农活。南下广东打了一年工,回来过年时,在东莞火车站,慕容生不小心把打工挣的四千多元钱,全让小偷扒去了。夫妻俩白干了一年,为此,慕容生足足把社会和国家臭骂了十多年,想起来就会把这位骂三遍,提起来便要将那位骂半天。他俩再也不敢出去打工,也不愿去为厂商卖力气。不久又生了个儿子,这样便无法在家里生活,村干部三天两头上门来对他们的超生罚款。粮食还未收割,村官提前带一班不三不四的地痞坐在他家门口守着不走。无奈之下,像逃水荒似的,他俩带着三个小孩,瞎打瞎闯的挤进这座城市。七、八年起早贪黑,他俩靠两三平米地摊白手起家,在城里买下了一户人家的私房子。谁知刚迁入新家,风云突变,街道上一律不许摆地摊了,他们便因此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小生意。从此,他俩是有家无业,东跑西颠地找活儿干,东拼西凑地过日子。因此,许多熟人都瞧不起他家,把他们当农民工一样看待。刁如逐渐对慕容生不再信任,总认为他是世上最窝囊的男人,他不能让她当作依靠了。一两年来,左邻右舍,谁也弄不清他俩到底在干啥。刁如有时卖两天水果,时而卖三天小菜,有时在某单位做清洁工,时而又在车站卖报纸,但从来没见她把某一件事情干过一两个月。她闲下来没事,便与“六合彩”交上了朋友,千辛万苦挣来的钱都拱手送给它了。好在她很快就知道自己上了大当,痛改前非,远离那祸害全中国人的瘟神––香港“六合彩”。辛辛苦苦做,送给别人不如自己吃掉。她于是想清楚了,想清楚了便吃,吃后便长肥,肥胖得自己实在受不了。慕容生有一次无意中冒失地说她像菜摊上的冬瓜,她为此与他大闹了一个多星期。从那以后,他家谁也不敢说买冬瓜吃了。她也很少再去贩菜卖。

  慕容生平时特别节俭,从不乱花钱。但他最怕被别人瞧不起,他不愿别人把他看成是乡下的农民。他宁可饿肚子,也不让自己的衣着与乡下人穿的一样。老婆要吃,他却要穿,两人为之常常闹矛盾。不过,刁如这人天生外向性格,既能在一分钟内由喜转为怒,也可以在三分钟中由哭化为笑。她在路上总会寻着熟人找话说,回到家里常是无事也要唠叨几个钟头。见了美人从她身旁经过,她非不可暗地里骂一句人家是妖怪。遇上什么熟人,她都会对慕容生讲那人怎么富有。慕容生非常不爱听,他却非说不可。胥荣结婚那段日子,她别提有多眼红,几乎一天念百遍一一“大世界酒楼”,“三十桌喜酒”,“四百八”,“大彩电”,“红木家具”,“磁砖地”,“十辆小轿车”……

  可是,小巷里的人很少愿听她说这些,都满口只夸面子美。她于是非常妒嫉面子:“中看不中吃,当不得钱花也折不得东西用,有啥稀奇!慕容生,我警告你,你可不要像时顺、包世木。找借口与胥荣套近乎,他们其实是别有用心,全是为了多看一眼那个小妖精。有什么了不起?不也是五官四肢?人家没少她一点。你以后可要尽量离她远一些。”

  慕容生不敢开口,因为他明白,只要他开口,不管他说好说坏,她都会与他大闹一场。

  这一天,刁如外出不在眼前,面子忽然从街上回来,慕容生忍不住,跑到门口来欣赏这位美人儿。不巧刁如一阵风似的来到眼前,慕容生被吓了一大跳。她大声地呵斥着,大概想让面子也能听到。慕容生不敢多说,因为他知道自己越辩解而刁如只会越不相信,且越闹得有劲。让她吼几句,这条母老虎咆哮完后不可能吃人。慕容生忍着,能见上那么美的大腿、那样婀娜的腰肢、那般丰韵无限的背影,尤其是那富有动感的丰胸,受几句训斥挨几声责骂也值,比无故受辱强多了。反正只要她回到家,她决不会不声不响的,总少不了找碴儿吵一阵子。

  “哎,慕容,你怎能天天呆在家里?”果然,刁如没等自己身上的汗干,也不等慕容生缓过神来,已像没那回事一样,欢声笑语说开了,“听说胥荣在盛世公司上班,并且那个叫帅歌的大老板非常信任他。他开口说什么,帅哥一律照办,决不打折扣。喂,你听到没有?”

  “在听着。”慕容生不敢不说,怀疑刁如是在试探他有没有野心。

  “听着就好。”刁如差点又大发雷霆,“你明天去盛世公司,请胥荣对帅哥说说情,让帅哥也给你安排个什么。”

  “那怎么行?”慕容生一口拒绝,猜想刁如准是在试他,“你不必多啰唆,我决不会去。”

  “怎么不行?你不去,我偏要你去。”刁如向来是爱与慕容生作对的,他不妥协,她决不会放过他,“你去不去?你想日夜守在家里,好与那个小妖怪偷情,是不是?不是?你干吗趁老娘我不在家,跑到门口来?我幸亏来得及时,否则的话,你一定已钻进那小妖精的家里去了。想证明你的清白,那好,你明天去盛世公司找事干。”

  慕容生实在弄不清刁如的用意。盛世公司是盖楼房的,那些民工全来自乡下,一个个虎背熊腰有的是使不完的牛力气。让他同那些人一起去干粗活儿,她不是在想要他的命吗?看了一下面子,她也不应这样来惩罚他啊。他本来就怕别人说他是农民工,可她偏要他去做一个农民工,答应她他决不会愿意,不答应又惧怕着眼前这只母老虎。

  “刁如,你忍耐一下听我说。”慕容生想做通刁如的思想工作,“我们已苦干了这么多年,在城里也置办了房子,要不了几年孩子也都大了,苦日子不会太长久。你要我去盛世公司跟那些农民工一起盖楼房,就不怕巷子里的人笑话我们。”

  “你还蛮爱面子!”刁如说这话让慕容生吓了一跳,但她肯定只含一层意思,“你不肯去和他们一起盖楼房,就不会去求情?让胥荣帮你找一种你愿干的活儿嘛。不用多说了,你明天必须去。至于做什么,我一概不管。你有本事,在那里养个小老婆,我也不会干涉你,只要你能每月按时把工资送回家里来。”

  慕容生最终只好按刁如的意思去盛世公司。他走到大桥桥头,看到正站在桥上逗闹的红辣椒、小樱桃、龙虾和水货,打算停下来等他们走远后再上大桥,可红辣椒已发观了他。

  “喂!你竟敢在我们背后偷偷摸摸地盯梢!”红辣椒指着站在桥头树阴下的慕容生,不客气地吼着:“你不知道你多大年纪了,还想打扮成一个书生模样。我都替你害羞不过。你也想学水货,偷看我和小樱桃吗?我等会回去对你老婆说,让你老婆狠狠抽你几鞭子。”

  红辣椒还想说更难听的话,可慕容生已上了大桥,并且三步两步过了大桥。看到他进了盛世公司,红辣椒惊讶地说:“慕容生去盛世干啥?他也在那里上班吗?”

  “不会的,轻事哪有他的份儿?重活儿他又看不中。他哪能与胥荣比?”小樱桃说道:“他是怕你向刁如告状,故意演戏让你看的。要不然,就是与我们一样,他也想散发传单挣那十五块钱。”,

  “管他干什么!”水货说道:“这大桥挺好玩的,风又大,又凉快,我们只管玩我们的。”

  “真的好凉快,可是,怎么这样臭啊?”红辣椒用手掌罩住鼻子,“说我们那小巷子里臭,这比那里不知要臭多少倍。啊!你们看,这桥下的水,黑乎乎的像墨汁。对了,一定是胥荣以前干过的那家台湾工厂捣的鬼。他妈娘的,这不把人熏死才怪!他妈娘的!市委那些狗官儿把台湾人弄到这里来干吗?让他来害死我们。婊子养的,市委的大楼怎么不在这一带?让这毒气把那些婊子养的一个个熏死就好了。哎呀,这臭气一定有毒,快走,快走,好臭!好呛人……”

  “真的太臭了,呛得我都喘不过气来。”小樱桃也用双手蒙着鼻子和眼睛。一直在她身后的龙虾知道上天赐给了他一个极其难得的机会,怎可错过?他忙上前去扶住小樱桃,假装说是怕她摔跤。

  “你想干啥?快跟我滚一边去!”小樱桃严肃起来,把龙虾吓得面如土色,“什么意思?想学城市里的那种小坏蛋?你以后胆敢再这样,我叫红辣椒把你扔到这桥下的黑水里去。”

  “不多说了,我们快走,以后跟他算账。”红辣椒在别的地方一定会与龙虾没个完,但这里的空气逼得她不能多呆下去,不得不加快速度,径直去盛世公司。

  谁知这儿并不是盛世的公司总部,只是它的一个分支。所以非常小,仅有几间小平房,且都是门上一把锁,唯有一间的门是半掩着。

  小樱桃迟疑起来,问道:“水货,没走错吗?”

  水货也很吃惊,答道:“肯定是这里,你看,那里还写着公司的名称。不过,以前这里的人很多,不像今天这样子。”

  红辣椒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推开了那扇半掩的房门,只见房子里坐着一个年轻女子。

  “找谁?”那女子见了他们,连忙问道。

  “刚才不是有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进来过吗?”红辣椒问道:“他人呢?”

  “哦,他早走了。”那女子答道:“那男人是来找一个人的,见人家不在这里,便走了。”

  “我们也是来找一个人的。”水货说道:“他叫胥荣。”

  “胥荣?我不认识他。”那女子说道:“我们盛世公司大得很呢,职工少说也有一千多人。他们遍布在这整座城市里,现在有十多处建筑工地。你们要找谁还真难。对了,刚才那个人也好像是说来找胥荣。要想找他,你们得到各个工地去找。对不起,我要接个电话,你们快出去吧。”

  红辣椒一路上责怪着小樱桃,小樱桃一声不吭,任她说。龙虾摸到了小樱桃的腰身,虽然挨了一通教训,但心里仍然乐滋滋的,觉得白跑一天也值得。

  他们回到小巷时,发现慕容生已坐在他家的门口。红辣椒弄不明白,他家离胥荣家仅几米远,他为什么要跑那么远的路去找胥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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