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晓风残月之实习医生 >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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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海鼎沸人世间,

  潮起潮落几时闲。

  青春几度蹉跎过,

  桃花依旧笑江山。

  惆怅叹息人亦老,

  倩倩秀女换容颜。

  逝水年华细斟酌,

  细雨催花春正寒,

  公元一九六二年三月十日拂晓,从沈阳开往山海关的一列客车正奔驰在京沈铁路线上,车箱里坐满了旅客。那东方彩霞烘托出一幅美丽的画卷,一轮红日从海面上冉冉升起,温暖的阳光洒满大地。车窗外阳春三月,山川秀丽景物宜人,路两边柳条轻舞,吐出了柔软的嫩牙。微风吹拂着广袤千里的辽西大地,到处散发着带着乡土气味的晨雾,在原野和山林间轻轻的飘浮着。远处村庄炊烟袅袅,成群的紫燕在农田和村庄上空飞翔。农民已经开始在田间劳做。向南望去是汪洋大海,蔚蓝色的海面上白帆点点,海鸥海燕怡然自得的上下飞舞,微波荡漾是那样的璀璨夺目。北面是高低不平的丘陵,远处是群山峻岭重峦叠嶂。路边风景一闪而过,火车喷着白烟呼吃呼吃载着这些旅客向山海关方向奔去。

  在第七节车厢里八号位置上,一排坐着三个十八九岁的年青人,一男二女,男的坐在靠外边的坐位上,看上去他们有些神思恍惚,似有悲惋之情,困惑之态,就这样坐着谁也不说话。他们侧着身子,入神地眺望着窗外的景色。不时抬起来头看一眼行李架上的包裹。

  这男孩有一米八几的个头,浓眉大眼,面色红润,鼻直口方,唇边刚刚露出一点点远看是须近切无的胡子来。他仪态自然得体,落落大方,容貌魁伟,大背头,神如秋水,态若春云一般。穿着一身兰色的中山装。那两个女孩高桃的个儿,巧笑倩倩,生得清秀娇艳,鸭蛋脸,眉湾杨柳,脸泛桃花,抬眼闪目如春杏,眉稍眼角都是情,古朴优雅。靠窗边那个小女孩浓密的头发向后一拢扎了个皮筋,中间坐着的小女孩头发扎了一条月白色的丝巾,两人穿戴几乎一样。上身穿鸭蛋青色斜纹布对襟双排扣翻领上衣,里边穿的是杏黄色的羊毛衫,贴身的粉白色衬衫的小领显露在外边,下身着一条兰色长裤,足蹬园口布鞋。朴素的衣着掩不住她俩的天生丽质。

  对面坐着二位五十左右岁的老人,那老大娘对这二个小姑娘左瞧瞧右望望,眼睛不停地在这二个小姑娘身上扫来扫去,看得二个小姑娘都不好意思起来,脸上泛起了红晕。人老话就多,心想这二个小姑娘怎么长得一模一样,瞧那眉间眼角,粉红的小脸,天造地设一般是那样自然得体。丰姿绰约,神采飘逸,楚楚动人,惹人喜爱,她心想我得问问,一会也就憋不住了。老大娘把身体向前凑了凑,小心翼翼满脸笑容地问道:“我说你们几个都是学生吧?这二个女孩是一对双胞胎?去哪上学?这个时候也不是开学的时候?”老头捅了老太婆一把说:“就你嘴闲不住,问这问哪。这不是明摆着是学生。这二个小姑娘是一娘所生双胞胎,靠窗子边的是妹妹,中间是姐姐。”老头说完自以为言必有中,嘿嘿地笑了起来,比老太太还干脆利索,惹得大家都笑了。左右坐位上的人也都伸长了脖子看热闹。一个带着一付高度近视眼睛像老师模样的旅客,把眼镜摘了下来,揉了揉了眼睛把眼睛又挤成一条线笑着说;“让我瞧瞧这是谁家的孩子,长得这般水灵,芙蓉花似的,这等异常优美。”惹得大家又是一阵笑。

  那个靠窗边的小女孩看了看老大娘笑着说:“老大娘没关系,我们是学生,老大爷说的不对我是姐姐她是妹妹。再过二站我们就下车,您去哪儿?”老大爷抢着说:“我们老俩口去三海关,看儿子。”中间坐着的女孩问:“你儿子在三海关干什么工作?”老太太高兴地说:“是铁路上搬道叉的,儿子媳妇是一名小学老师,快生小孩了,我们老二口前去看一看。瞧!两大包白面大饼子,筐里还有二只大公鸡,坐位下边还有一纸箱挂面。”旅客都投来羡慕的目光。那个年代大家都饿着肚子,老太太说出这么多好吃的东西真叫人流口水,人们对这二位老人肃然起敬。坐在外侧高个男学生说:“你老人家真有福气,快抱孙子啦,要做爷爷奶奶,再有二站我们就要下车了。”大家又沉默起来。

  这时顺着过道走过一个人来,那人身背了一个大灰布口袋,面色蜡黄,相貌丑陋猥琐,眼睛滴流乱转,盯着行李架。瞧见老大爷身边还有一个空位置,对大家点了点头,露出一嘴参楂不齐的黑牙来,缩了缩脖子端了端肩笑笑说:“辛会!我就坐了,请把茶几让让。”说着就把那个大口袋放在茶几上,又开口道:“稍放一会我马上就要下车,对不起了没把你们的茶杯碰掉吧。”大家齐说:“没事!”其实大家早已把茶杯移开了。就在这时又有一个二十多岁黑壮的汉子,满脸落腮胡子,肩膀上搭着一件黑色长衫,也从过道慢慢腾腾东张西望地走了过来。好像也在寻找坐位,刚走到那黄脸人跟前说声:“喂!稍让点,让我歇歇腿。”说着就把半个屁股挂在坐位上。那黄脸不高兴地说:“喂!喂!瞎了眼了,没瞧见里边坐着二位老人,行李架上坐位下边都是东西,小心挤着老人家。”那络腮胡子生气地说:“小子,说话没有一点儿人味,谁瞎了眼了,都是出门人,我就挂一点屁股,你往里边挤挤将就一点儿。”络腮胡子抬眼瞧了一眼茶几上的灰布口袋说;“谁这么缺德,把口袋放在茶几上,挡着老人家的视野,这茶几上也不是放口袋的地方!”那黄脸说:“兄弟,对不起是我的,实话相告,我那东西可是怕碰,怕磕的值钱的古董。”络腮胡子说:“什么值钱的宝物怕碰怕磕,老子就敢碰碰,我给你想个办法,老大爷把你的包裹放下来,把他的那个破宝贝扔上去,省得挡你的眼睛。”老大爷谦让地说:“算了,算了,谢了,谢了,不动也罢。”那个络腮胡子也不客气,站起身来,把老大爷二个白面饼子包从行李架上拿下来,一个放在茶几上,一个放在下边的纸箱上,把那个黄脸的灰色口袋一下子扔上了行李架。眼见得那个黄脸汉子气得脸色更蜡黄了,眼睛露出了凶光,忍气吞声的坐在那里,似有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势。那个男学生看到这种情况,也怕发生斗欧打架劝说道:“俩位大哥哥不要生气小事一段,大家不要伤了合气,出门人相聚一起就是缘份。”那个络腮胡子一听火更大了,指着那个黄脸骂道:“直娘贼!一点人性也不讲,欺负老人,要是在平时我非揍他不可!打掉他二颗门牙!”黄脸气愤地回骂道:“老子怕过谁!车下见,孙子!你敢动爷爷一个指头,就打断你一条腿外加二根肋骨!”二个人谁也不相让,骂来骂去,火气越来越大,看那架势非大打一场不可。

  在吵吵嚷嚷中,火车慢慢的停了下来,是一个叫韩家沟小站。只见那个黄脸汉子急忙起身,向车门口跑去,指着络腮胡子骂道:“操你妈的!老子不与你吵了,差点儿坐过站了,都你这个王八蛋惹的祸!”他慌里慌张跑下车去,忘记了自已的大灰布口袋,他着急地在车厢外边咣咣的敲打着窗子。站台上值班员走了过来说:“离列车远点,你敲窗子干什么?”黄脸着急地说:“我的包裹拉在车里了。”值班员说:“快敲!快敲!只停三分钟,马上就要开车了!”说着他用手中的小旗子,也帮助黄脸敲了二下车窗走了。

  老大娘在车厢里急呼呼地喊:“快快打开窗子,他的口袋!”那个络腮胡子不紧不慢气愤地说:“这小子是个坏蛋,不管他。”老大爷也着急地说:“年青人,快打开窗子把东西递下去,看把他急的。小站停车时间短,我抬不起窗子,小伙子快过来帮个忙!”那胳腮胡子对老大爷笑笑说:“看在老大爷心慈面软的份上,把东西扔给他,让他快滚蛋。”说着哗啦把车窗全打开了,立即传来了车外边怒骂之声:“你这个王八蛋!狗杂种不安好心,想抢夺老子的东西!老子揍死你!”说着还跳了起来,把手伸进车窗里,照着络腮胡子当头一拳,那络腮胡子也不势弱,深出半个身子还了黄脸一耳光,嘴里骂道:“直娘贼!日你奶奶!不得好死!”正在这时从过道里又杀出一个程咬金来,此人光头,二十几岁,面红耳赤,他大喊一声:“老少爷们不要怕,这种坏人哪都有,小心上当,看好自已的东西,这趟车里小偷可真不少,让我收拾这小子!”他又亲切对老大爷老大娘点头哈腰彬彬有礼地说:“二位老人家,二位小妹妹稍许向过道躲避一下,小心那个王八蛋扔石头砸了你们头,我用布衫给你们挡一下。”老大爷老大娘抬起屁股走到过道里。那老大爷说声:“不值得,年青人气盛,这点小事也动肝火,打什么架呢。”

  那个男学生对二个女学生说:“乔珠,乔玉你们也过来吧,小心石头砸着脑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那光头说着,拽过络腮胡子肩上的长布衫,挡住了旅客的视线。只听那络腮胡子操起老大爷的包裹,还有几个旅客的提包就向外边砸了下去,旅客们认为他们打了起来。凶狠地骂声不断“往死里打!往死里打!”“操你奶奶的!”在一片混乱中,旅客们都紧张起来。有的旅客大声的喊着乘警,也没有乘警的到来。谁也没有想到,自已的包裹已被扔下车去,只听那个胳腮胡子大喊一声:“我掐死你!”就从车窗子钻了出去,那个光头也从窗子跳了下去,追打那个黄脸。站台上只有一个值班员,在摇着小绿旗,火车开动了,车站上连一个警察也没有。

  当光头从车窗子跳车一瞬间,那个男学生发现他的裤兜里还有一把匕首,他飞快的从光头裤兜里拽出那把匕首,藏了起来。

  旅客们一个一个伸长脖子向外看,心想这准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决斗,这群亡命徒非打死一个不可。韩家沟这小车站非发生一场人命案。

  火车开动了,那个络腮胡子在站台上还大喊:“喂!喂!火车停停!停停!我把包裹给大家扔回去!”火车越开越快他还伸长了脖子喊了一声:“那我就给大家保管着,过二天来拿,再见喽——”大家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已的包裹、提包、这二位老人二包白面饼子,一纸箱挂面全不见了。连那二只大公鸡也被扔了出去,旅客们大喊上当。

  车厢里出现了一片混乱,车上的乘警和乘务员一齐跑了过来。旅客从惊慌中平静下来,争先恐后的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那个男学生将那把匕首交给了警察,警察接过匕首将匕首从刀鞘中拔了出来,那匕首金光闪闪,寒气逼人,警察把匕首掂了掂,摸了摸笑着说:“怪吓人的,假的嘛,木头做的,瞧上边还刻着名子——毛琼,这就好破案了。大家可知道这几个毛贼的模样?”女学生乔珠说:“我可说啦,一个比我高一头的是个黄脸,三十几岁的样子,长得像娄阿鼠,鬼头鬼脑左手小指少了一节。”乔玉补充道:“一个络腮胡子也就是二十几岁,大耳朵,少一颗门牙。”那个男生说:“那个光头的左侧,有一块指甲大的胎记。”警察都一一记下了,对丢失东西的旅客说:“请把你们丢的什么东西,比如包裹提包之类都报上来,你们的详细地址,等破了案我们会把东西寄给你们,估计这个案子好破。这几个毛贼他们都有前科,我们对他们也熟悉,只要证据确凿就好办了。”

  警察记载完毕对这几个提供线索的年青人说:“谢谢你们的协助,我还没问问你们的名字呢?”那个高个的男生说:“我叫黎明,靠窗的叫乔珠,中间坐着的叫乔玉她们是姐妹俩。”警察与乘务员同时睁大了惊奇的眼睛看着乔珠和乔玉,那个女乘务员脱口而出:“哎呀呀,是姐俩怪不得长的一模一样水仙花似的,玲珑剔透的漂亮。”警察把屁股放到坐位上问道:“你们几个坐车去哪儿?”乔珠说;“我们是锦星卫生学校的学生,到兴城车站下车。”那个乘务员说:“噢!那就快到了。”

  且说,老大娘受了这么一次惊吓,给儿子带的东西全无,心里堵得厉害,心神恍惚,只听;“啊呀!”一声扑地往后便倒。周身抽搐起来,翻着白眼,口吐白沫,流出好多哈喇子。那残缺不全的几颗老牙在口中也厮打起来,三魂荡漾,七魄悠悠。老汉吃了一惊,心头好似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起来。老大爷喊了一声:“咋办呀!老太婆昏了过去!救命呀!警察叔叔赶紧给我想个法子,她有一个急惊疯的毛病,又犯了。”唿啦半个车厢的旅客都站了起来,齐说:“快快找医生!”乘务员飞快跑向广播室。一会儿全列车的喇叭里就响起了:“各位旅客,第七号车厢有一位老大娘昏倒了,哪位是医生请到第七号车厢帮忙抢救,深表谢意!”

  警察机灵的瞧了瞧这几个卫生学校的学生说了声:“这不是现成的小医生嘛,还哪里去找!快给治治!”黎明说:“乔珠你的针灸盒在不?快给老大娘急救一下。”乔珠麻利地把针灸盒从挎包拿了出来,长方型的小盒里有三十多支银针,还有一小瓶酒精棉球。大家七手八脚把全身抽搐的老大娘放平。乔珠说:“黎明我可就扎了!”黎明说:“扎!强剌人中、印堂、百会、合谷差不多了。”乔玉说:“再加内关通外关!”几针下去老大娘哼了几声,停止了抽搐安静下来。老大爷又喂了几口水,老大娘清醒过来,睁眼一看这么多人围着她看,不好意思挣扎着坐了起来说:“没事了,是我小心眼,被小偷偷了点东西我就急火攻心,迷了心窍不知道了。”老大爷转过身给这几个学生深深的鞠了一躬说声:“谢谢!谢谢!”把这几个学生惊得一齐站起给老大爷还礼。

  这时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医生赶了过来,一看没什么事了,笑着说:“我听到广播找医生我就来了,这不好好的嘛,白跑了六节车厢回喽!”老大娘说声:“谢谢!”

  广播中传来:“各位旅客,前方到站是兴城车站,下车的旅客作好下车的准备。”

  黎明、乔珠、乔玉背着行李,手里提着洗漱用具下车了,他们对兴城并不陌生,他们都是这个县乡里的孩子好不容易考到锦星卫校,经过三年的学习,正在实习阶段,再有三个月就分配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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