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凌风很晚才伴着南楠从城外出游回来。小瑞翘首期盼着,从下午等到黄昏,到月上树梢,心随夜凉,终于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凌风进门见到小瑞侯在一旁,便抬眼看了一下,那双满怀期待的眼眸,里面星光点点,稍怔了一瞬,又装作满不在乎地扭头进了正房。也许因为月夜朦胧,他没有看清楚,那点点星光其实是闪烁的泪光,因见到他而激动,也是因害怕失去他而悲伤。然而,错过了今晚,他再也没有机会细读那眼眸中的伤。
“夫人,我答应您,今生追随段公子左右,为妾为奴都心甘情愿!”小瑞想了一夜,也许,凌风和三少奶奶在一起,才是最轻松快乐,也是最安全的。
“你能这样决定真是太好了!你放心,你永远不会再作丫鬟了,我这就吩咐下去,给你置办最好的嫁妆,绝不让你在段府低人一等。迎亲那天,我会接你父母过来。老爷和我,以及你的父母,都会送你出嫁,你将收到最多的祝福!”凌夫人很开心满意,慷慨地许下一个又一个承诺。
小瑞对那些都不在乎,她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在乎的了。
段府很快就送来了选定的吉日和聘礼,小瑞的出嫁终于从背后的交易变成了一桩两府共同的喜事。凌母靠在摇椅上,懒懒地晒着午后暖暖的太阳,假寐着,等待该来的人的到来。
凌风行走如风,倏忽到了母亲身边,“娘,您不能把小瑞嫁给启良,您已经答应孩儿和小瑞的婚事,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凌母缓缓睁开眼睛,将早已想好的说辞说来,“嫁不嫁是小瑞的事情,她自己愿意,我又为何不同意呢?再说,当初答应你和小瑞的婚事,是因为她怀有我们凌家的骨肉,不得已而为之。”
“娘,您明知我和小瑞的感情,为何还要找这样的借口拆散我们?!”
“这是事实,不是借口。还有,我观察很久了,婚后的你已经将感情逐渐地转移到南楠身上,我还以为这样做,是帮你解决了麻烦,没想到你竟然不领情。”凌母说得云淡风轻,凌风听来却痛悔不已,他和南楠在一起,只是想要保护小瑞,他不想小瑞在婚礼前再发生任何意外。当初母亲要他多陪南楠出外散心,他二话没说就做了,他以为尽量顺着母亲的意思,可以为他和小瑞的婚事多加保障,没想到反过来被母亲借此称他对小瑞移情,为什么他怎么做,都逃不出母亲的手掌?
“这一切,都是您预先策划好的吧?先让我娶南楠,再把小瑞献给启良。让我和南楠在小瑞面前演戏,逼她死心,然后答应您的要求。娘,如果您仅仅是想找个靠山,何须这么费神!孩儿日本留学的好友,就是北伐军的将领,他们追求自由平等,征讨专政和霸权,不是京城传闻那般凶神恶煞,打家劫舍。爹和二哥在朝廷衙门供职,清正廉洁,行得正也坐得端。不管最后谁得了天下,都不会动弹我们家的,您又有什么必要去倚仗那个人前背后八面玲珑,风吹两边倒的段老丈?!”凌风从没和人提起过战势,却原来早已了如指掌,胸有成竹。如今,眼睁睁看着母亲为了攀权富贵,把他和小瑞的感情蹂躏得血肉模糊,不禁悲怆。
“不许你说话这么无礼!”凌母上下翻了几下眼皮,找不出什么话来抢白,只能拿现实说话,“你不要自以为是地妄加揣测。段府来提亲,我为小瑞将来的幸福考虑,才答应了的。现在,聘礼都到了,婚期也已经定在后天,你就乖乖接受现实,老老实实待着。你和小瑞,这辈子注定有缘无分!想要她过得幸福,你就最好不要惹出什么乱子来!”
凌风直直逼视母亲,第一次如此凌厉地面对自己的母亲,“我不信命!您要我娶南楠,我已经娶了,现在我要小瑞,我就要小瑞留在我身边,无论如何都要!”
凌母看着发疯般的凌风,深感自己亲手把儿子一步步逼向绝境,然而,此刻已经骑虎难下,收不了手了。她害怕凌风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慌乱中抓住凌风的手,近乎哀求道:“孩子,你是不是要把娘逼疯了啊?娘做这些都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着想的,你不理解也就罢了,为何一定要用过激的言词伤娘的心,用偏执的行为让娘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你担惊受怕,寝食难安?”
凌风看母亲两鬓斑白,皱纹横生,一双泪眼戚戚然地望着自己,他心难安,却又愤难平,狠了下心,抽手转身,甩下一句“这都是您自找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凌风急着找小瑞解释清楚,回去后,上下找遍都没有看到她的踪影,心里顿时慌了,猜想她定是在躲着自己。
凌母擦了把眼泪,镇定地问道:“人都安排妥当了吗?”
张妈从身后闪了过来,“夫人放心,段府迎亲队伍到达之前,小瑞绝对不会出现。后天送亲时,众目睽睽之下,想必三少爷也无可奈何。”
凌母像给自己定心,暗暗点了下头,默念道:“凌风,对不起,娘只能将已经开始的事情做完。”
午后的清净,益发显得心乱如麻,凌母再想眯一会儿,却怎么也不得自在,无奈坐起身,准备走走,正巧看到大儿子凌霄和二儿子凌阁不约而同地赶过来,两人脸上全是急不可耐的焦灼。凌母蓦地正了正威严,重在摇椅子上躺下。
凌霄张口就来一句,“娘,您不能把小瑞嫁给段府作妾!”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做啊?”凌母依旧闭着眼睛,气定神闲地在摇椅上假寐。
“母亲,您知道三弟对小瑞用情至深,他二人也已得了您的应允,已经在等待苦尽甘来的良姻,您这个时候生生拆散他们,试问您以后怎么面对三弟啊?!”开口的却是凌阁,这几句话令凌霄气得对他吹胡子瞪眼,凌阁只当没看到,兀自继续劝说着,“三弟自小最性情不羁,母亲逼他娶南楠一事,他为了小瑞,勉强接受,但是心里一直隐忍,不曾多一句牢骚。近一个月来,发生了很多事情,小瑞身心重创,三弟也痛苦难当,疲病交加。”凌阁说到这里,鄙夷地瞪了一眼凌霄,才压住蠢蠢欲动,欲言又止的凌霄,凌阁抑制不住激动,痛心地道来,“这些您都是知道的,但是您不知道他为了小瑞的安全,逆来顺受,吞下多少委屈和怨气,如果您这次执意从他身边送走小瑞,他可能会把先前压抑的不满全部发泄出来,到时候局面可能无法收拾啊!”
凌母听言蹙眉,却依旧闭目不语。凌霄有些急了,“娘,您可不能送小瑞羊入虎口啊!那位段老爷当年可是霸占民妇,逼良为娼,他……他连男人都敢上,没什么他不敢做的,小瑞嫁过去,那可真是掉进人间地狱啊!”
凌霄一向说话危言耸听,这次也未免太夸张了,凌母一声“放肆!”,按住摇椅的扶手,端端地坐了起来,“这些话,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平日的行径,那花街柳巷里,能有什么正经话吗?亏你还敢拿出来吓唬人!”
凌霄被母亲抓住把柄,顿时偃旗息鼓,嘴里小声地嘀咕:“我……我没吓唬您,他们说的很真,所以……”
“所以怎样?!不管段老爷是怎样的为人,小瑞嫁的是段家公子段启良,他的人品我有把握,你们放心便是!”凌母语不饶人,凌阁还要说来,被母亲一摆手,统统挡了回去。
两人无奈,只得各自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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