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日朗神秘地贴近我的耳朵,“他们都说你利用父皇,利用昭儿,利用我想窃取国政,可我不会信的,无论何时,我就当你是我爹,和父皇一样亲的亲爹。”
我心里一热,紧紧抱住了日朗。
“他们还说父皇看穿你了,所以不要你了,可我一点儿都不信。”
我弹了弹日朗的头。
看来情况的确很复杂,杨天泽突然放弃我这局棋,也许正和日朗所说的谣言有关。
他应该不会相信这种谣言,但是他却不得不考量这种谣言。一旦他真的出了事,而我又当了政,那就是证实了这种谣言,其结果自然是一片混战,不堪设想。
更乱。
“我还有一个秘密。”
“说吧。”我捏了捏孩子的小脸儿。
“我知道父皇很喜欢我。一点儿就不像他们说的那样讨厌我。”
“他当然很喜欢你。”而且不比对日进差到哪儿去。
“我也很喜欢父皇。爹,你替我悄悄地告诉他好不好?但你不要说是我说的。就说你看出来的。”
“为什么?”
“我是男人啊,男人怎么能把这种事说出口?可不说,我又担心父皇不知道。”
小屁孩子,还真是杨天泽的儿子,天生别扭。
“你爹我也是男人。我也不能把这种事说出口。”
“可你和父皇成亲了嘛,成亲了就可以说了。再说了,你是替我说呀,又不是你说你自己。”
好像也有点儿道理。
“好,”我揉搓他的小脸,“我一定替你说。”
“那什么时候说啊?”
“还不知道。爹爹就要出宫了啊。”
而且出去了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或者还会不会回来。
“宝贝儿,”我一手一个抱起两个孩子,“时间不早了,睡觉吧,我爱你。”
第二天一早,我去了趟御花园。
我打算挖点药藕带走。
虽然事情搞得比较伤感,但我本人还是挺乐呵的。
首先,日昭被恩准跟在了我的身边。
其次,能离开乌烟障气的皇宫,过悠闲生活,也一直是我的一个向往。
如果不是路上遇到了小董这女人,我一定会走得更高兴。
小董大概是欺负我欺负惯了,这一次居然礼都不行,扬着眉毛就从我身边婀娜多姿地走过,她身边的小姚就更牛了,走得那叫一个抬头挺胸。
我一看就乐了。
“董贵妃。”我站住了叫她。
她向前走。
“董贵妃,你只是贵妃吧。”
小董继续向前走。
“那本宫又是个什么品级?”
小董终于不负我望地转了身,“梁曜寒,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少在本宫头上发威。”
“不发不发。”我笑容可掬,我怎么舍得对美女发威呢,那多太符合一个绅士的形象了,“本宫只是想和董贵妃探讨一下《宫礼》和《宫训》。”
小董一怔。
我更加笑容可掬,“贵妃呀,按品级是你高还是本宫高?”
她抿唇。
嗯,挺娇蛮。
我说,“贵妃呀,你不知道么?那你的宫礼嬷嬷是谁,怎么能忘了教你这么重要的事?”
贵妃杏眼圆睁,显然是气上了,我看得更爽。
“贵妃呀………”
她转身又走。
这怎么行呢,我还没说完呐。
我咳了咳嗓子,“以下犯上者,杖二十。重者,小姚,你说是什么?”
小董可够牛的,居然给自己的太监起名小姚,摆明了是欺负老姚啊。
小董倏地转了身,“梁曜寒,你不过是个山村野夫,有那么点姿色………”
“诽谤皇室宗亲,最轻好像是腰斩吧。”我纯良地摸下巴望天。
小董的脸色更难看了。
“妄议朝政就轻多了,”我冲她露了个真诚的笑脸,“才杖五十,真轻。只是打了之后,一身的皮子肯定没法看了,又皱又丑就像老树皮。啧啧,想想就让人恶心。”
“梁曜寒,你不要危言耸听。”
“董贵妃,本宫念的可是《宫训》和《祁律》,怎么是危言耸听?”我板起了脸,“你这是大逆不道之言,要判凌迟。”
小董刷地变了脸。
“董贵妃。”我指了指她的身后,“告诉你吧,你背后跟着鬼。”
小董打了个哆嗦,连忙转身去看。她身边的小姚也慌里慌张地跟着看。
“看到了么?是个女鬼。她说………”我卖了个关子。
“她说什么?”
“她说………”我使内力崩断了发带,头发随即被风吹乱,张扬凌乱。
小董啊地惊叫了一声,和小姚抱成了一团,不住地发抖。
我捏细了嗓音,学着鬼片拿腔拿调地打颤“我死得好惨………好惨呐,好惨。”然后我就揣着暗爽闪了。
小董当天晚上就病了。听说是中了邪。绮兰殿大半夜的灯火通明,说是一黑灯就会看见女鬼,四处挂得都是鬼画符。
我默。
我不过是觉得女人一般都怕鬼,所以才吓唬吓唬她玩的。
我真没想到我会惹出这么个有趣的结果。
你说我以前就怎么没想过对这些个古人装神弄鬼?
小董这妮子都想到了借大傩来说事,我怎么就不跟着学习学习呢?
我琢磨了琢磨,捡了件旎旎最喜欢的藕合色长衫,把头发放下,只在脑后绾了小髻,然后抱着日昭去探病。
小董一见我就尖叫。绮兰殿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我悄无声息地遁了。
看来旎旎的死与她很有关。
恐怕还有别的事,比如那些不利于我的谣言………总之帐我记下了,日后我亲自算。
护送我的车队伴着绮兰殿的人仰马翻出了京城。
我们被安顿在了离报国寺不远的汤泉行宫。
汤泉行宫,顾名思义,有温泉。
我泡在散满花瓣的温泉里,第一次深刻体会了什么叫做腐朽,什么叫奢侈。
手脚已经泡得发白。身边是杨天泽钦点的各色小食和浴具,还有我出宫前教唆于言给我顺出来的几坛好酒,整天无所事事。
“梁曜寒。”于言坐在我身边陪我喝酒,“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么?”
我透过热气腾腾的水雾看他。
于言把目光投向远方,声调平缓地像在念书,“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了皇上又不想跟教主,那你就跟我走。”
“嗯。记得。”
“如果这一次皇上………你打算怎么办?”
“看着情况办。”
“曜寒,我是认真的。”
“我也很认真。”
我和杨天泽之间的关系,从来都不是有情人这么简单,还有太多我所关心的人纠缠在里面。我和他的恩恩怨怨,第一次是为了敬德,第二次是为了宇时,第三次则是楚成………等我真想纯粹为他拼一把时,他却一道圣旨把我赶出宫,不让我掺和了。
我看见于言的嘴角有点抽。
我知道他不爽我的敷衍,可我实在没兴趣和他畅谈什么未来。
我和于言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杨天泽似乎很信任他,宇时和他也肯定有些关系,所以现在于言在我心里的形象就一传说中的双料间谍。
而我对双料间谍没半点儿兴趣。
“曜寒,”于言灌了自己一杯酒,“你是不是打算为了他忍气吞声?你知不知道他们究竟怎么议论你?”
“无所谓。”我没觉得我在忍气吞声,我只是不喜欢自找麻烦,成天和群莺莺燕燕争风吃醋、家长里短。
“曜寒,你别总敷衍我行不行?”于言一把拉住我,“我在为你担心。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他们,被这些阴险龌龊的人事给毁了,你明白么?”
“明白。”我拂开他的手,“我自有主张。”
“你的主张,就是那男人要牺牲你时,你也毫不犹豫地受着是不是?”
“于言你太激动了,应该冷静冷静。”
“我很冷静。”
“我相信他。”
于言把手中的杯子狠狠地掷进水池,“你爱他爱傻了吧。”
我不置可否,走人。
我不知道于言为什么突然冒出“杨天泽会牺牲我”的话,但我完全不觉得“我相信杨天泽”是在犯傻。
以后会什么样我不敢说,但在现在,若是杨天泽真要推我出去,那就说明他已经被逼上绝路了。
我知道他没那么笨,不然他不会拒绝我“合伙算计别人”的提议。
话说回来,他要是真的走到那一步,他就不是我认识的、我了解的那个杨天泽了。
我相信他,不是因为我和他之间的那些个情情爱爱,而是纯粹地因为我信任他搞得定。但我不想解释给于言听。
“曜寒,”于言再次叫住我,“其实教主一直在找你。”
是么?
宇时的事我是残忍了些,对不住他,但我和宇时已经错过了和好的机会。
如果再见宇时的那一天,没有惊马,更没有杨天泽从马上摔下来的那一幕,也许我会做出别的选择。
只可惜……
“现在我爱的人变了,是杨天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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