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加普罗米修斯之子名单(以后出现不再解释):
HenryBarrow
EddieJones
GeorgeGrims
MalRoach
WillieMingus
MaxWaldron
RenSenjyu怜
CharlesBert
YuuKirasawa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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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集】〖忏〗
秋夜。
暗蓝的天幕上挂了一面团圆镜,寒天里的月色,分外的清辉皎洁。虽然早已故人离散,可是月亮却还依旧是那月亮,星空依旧还是那星空。
和仓英辅独自徘徊在自由之堡的水坝上,距离扎基的毁灭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他的心情却怎么也不能平静,时时有一抹幽蓝的光华如梦魇般纠缠着他——到底,那天,在忘川那突然出现的神秘蓝光究竟是什么?还有那个神秘的女子声音?
“仰望星空,我们——常常不知道自己谁?”
“哎?!”和仓英辅蓦然回头,只见清冷的月色下,有个似真似幻的白衣少年微笑着踏破迷蒙的雾气缓缓走了过来“预知者?!你?!”他淡淡一笑,“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罢了,哪有想那么多。”
他看着星空,不经意间被优的话触动了心底的某根弦,一丝丝的茫然悄悄从意识里开始蔓延起来——我,到底是谁呢?
“混乱已经终结,黑暗也已经消散,和仓队长还有什么忧虑呢?”吉良泽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未来,还有什么值得担忧的呢?”
“真的……真的已经终结了么?!——所有!”
“你,见过她了?”吉良泽优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你见过她了,是么?”
“她?!”和仓英辅愣了愣,“她是谁?谁是她?”
“那光……”吉良泽优眼底有种前所未有的迷惘与欣喜“我见过她了。我想你也一定见过她了。”
“她到底是谁?”
“在那天来临前,就让她的存在成为一个没有其他人知道的秘密!!你只要知道这些就可以了。”
那夜,那个白衣的预知者诉说了一个让他无法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的幻梦……
有时候我们回首,当我说到这里,光阴的漩涡张开了茫然的嘴巴。一枕空茫的孤独,曾经熟悉的影子早已渐行渐远,谁在寂寞中垂下了苍白的脸?——看着空荡而清冷的作战室,和仓深深地叹息了起来。
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对于浩瀚星河、茫茫宇宙而言,不过是一场瞬间咫尺的流转;凝定了什么,流逝了什么,惜什么刹那芳华,盼什么恒久存在,一任他梦起梦碎,星诞星坠。又有谁知道那也不过是一场又一场的虚幻——星河洪荒何恒久?三千微物本蜉蝣。
看那渺小行星之上,可叹又有多少人依旧挣扎于光明与黑暗的纠缠之下,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
当阴谋将真相湮埋,当岁月将激情磨灭,当时间如滚滚流水一去不复返,曾经自以为有力的手,保护住了什么,又拯救回了什么?蓦然回首时终于发现,只有彼此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余者——全无!
浮世烟尘未淹留,寻思依样到心头。欲诉沧桑更向谁?故人何在独此身。——大多时候,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守侯在这冷清空寂的作战室里神思黯然,枉自长叹!
寂静中,只有饮水机的水龙哗哗地流着水,尽管水杯里已经灌满了水,而地上也已经洇湿了一大片,只是那擎着杯子的手依旧停滞在那里没有丝毫的反应——任由空明的流水在地上交错成繁杂的图案——仿佛那人已经石化,没有了任何的知觉。
一只雪白的手伸了过来将水龙头拧上然后接过了水杯,“没有了方向,停留在这里的人难道就只剩下冥想了么?”
“是你?!”和仓英辅猛然抬起了头,“风!”
“预知者已经苏醒了。”西条风端着水杯走到了会议室,若有所思地说“我刚从医院那边过来。”
“是么?!”和仓英辅也跟了过来,轻轻坐在了椅子上,虽然他知道此时的西条风心里必然有某个疑问等待着自己的回复,却依旧不动声色,不予理睬,“那你是什么时候从遗忘之岛回来的?”
“今天。”西条风背对着和仓站在那里,手里依然拿着那水杯却并没有放下的意思,她似乎已经知道和仓不准备给自己什么解释——尽管她现在知道了三年前他就已经了解星语者的存在;却依旧想听他亲口说出来。不料他却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她微微叹了口气“为什么扎基会在上次的战斗中受伤?”
“战斗本身就是伴随着残酷的杀戮与死亡的~”和仓英辅冷笑着说“即使是扎基,就能够逃脱得了么?”
仿佛听出了和仓英辅的话里面深藏着的含义,西条风紧握杯子的手似乎有点颤抖,杯里的水便微微荡漾起来,而水中她的倒影一如浮光掠影般飘摇“杀戮?!死亡?!为什么只能这样??”
“不过是适者生存罢了~难道不是吗?”
“适者生存?!原来如是~”
“为什么你现在如此的牵挂于他?!”和仓英辅现在似乎不准备放过她,依旧步步紧逼地追问道“难道你已经原谅了他?又或者只是希望他不要在终结前死去,以至于使自己的仇恨无处可泄?”
蓦然,终于明白了和仓真正的心意,西条风转过了身走到桌子前放下水杯,抬头注视着和仓英辅笑了——没有血色的唇勾勒出的是一抹更加残酷的冷笑“那手执命运之枪的亚萨,最终也不能超越命运。一切在开始时就都已经注定;末世浩劫,群魔乱舞,目睹诸神在原野上死去,一切从虚无中来又归于虚无,何必需要救赎,又怎么可能有救赎——她的终结就是那诸神之黄昏。血一样的过去必定要用血来清洗!!”
“普罗米修斯计划Ⅰ?!”
“离开这里我才能找到自己。”西条风环视着这熟悉的作战室,心底有点依依的情思在萦绕,终于克制了心底那报复而得来的快感,她平静地看着和仓英辅“队长,普罗米修斯计划Ⅰ的失败,注定了亚萨的命运!你的抉择,也许是个错误!而这个世界到底是将要毁灭,还是需要救赎?末世的预言是否会成为现实,一切,早已注定。我想说的,就只有这些了!”
闪亮的光门随手挥就,越门而过的身影仿佛化为空气般消失不见,现身时已在遥远彼方。超越有形空间的束缚,任万水千山,道标所在皆可往来自如——可是,现世是诸神寂灭,谁又能指引未来的道标?
“风,你这是在指责我么?”看着西条风消失在空间之门的彼端,和仓英辅的脸色突然黯淡了下去,一时间就像苍老了十几岁,“风,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离我越来越远呢?只是因为力量的原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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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对谁,生命就都只有一次,失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
——同样是生命,不过是为了生存,人类消灭异生兽、与异生兽吞噬人类,又有多少不同?
——人类都知道珍惜自己的生命,为什么不知道珍惜和他们一样的生命呢?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想一直想,可怎么也想不明白,甚至他都认为自己永远也不可能会想明白。
或者想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就像优曾经说过的,一切在开始前就都已经注定。
是啊~什么都已经注定了——对于他们这些命运之子来说,未来,也只能是一个空幻的梦吧?
梦碎安可寻,花凋终无迹。浮光掠影惊回首,命将绝兮何以继?——千树怜站在窗前默默无语。
极目天涯,微波轻漾,连天苍茫,夕阳在遥远的地平线上随着波涛摇曳。暮色已经开始笼罩天地,似乎有淡淡的似雾非雾的水汽氤氲而起,天色黯淡,没有光,看不到希望!
灰蒙蒙中似乎隐藏着一只冰冷的手,轻轻缓缓地抚mo着千树怜的全身,他苍白的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薄薄的照片上凝结起迷蒙的水汽,好似那些命运之子的泪水!
——“我的生命,来自哪里?我的生命,又去向何方?”
生命诚可贵——可如果这生命本不该存在于世界上,这生命的存在只是一个弥天的阴谋,它是否依然可贵?!
如果是,谁又能够证明?谁又能为那一幕幕血的事实来澄清?——那个曾经说要成为最优秀生物工程师的CharlesBert早已不在,那个曾经说要成为最顶尖的生物化学工程师的HenryBarrow早已不在,那如亲父般的海本老师也早已不在?那些不为人知的湮没在‘诸神之黄昏’里的普罗米修斯之子们更是早已不在?
生命,之于这些早已经离去的人,由罪恶人类来看,是否真的是可贵的?!
——“普罗米修斯计划Ⅰ宣告失败,立即毁灭所有失败品。”(参见第18话业火)
——“基因设定完毕,即定寿命为25年。”
那一个又一个以生命为交换条件的阴谋,谁能说生命在罪恶人类来看是可贵的?!
伤、痛、悔、恨,千言万语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什么也无法挽留,而残酷的宿命之下,又究竟还会有多少希望将被湮埋?
“怜,还有希望么??”
“没有未来,哪有希望?!”怜想也不想顺口回答,然而话一出口,他的神情就突然凝固在了脸上,有了那么一霎那的慌乱,但又很快镇定了下来,转过了身,绽放出一个如阳光般的微笑“但是,直到最后也不放弃,终究还会有希望的。”
曾几何时,这个如阳光般灿烂的少年,他的心也早已是疲惫不堪——为着生命、为着命运。那熟悉的笑容里,已经搀杂了太多的无奈和悲哀,如果彼时他的笑容宛如朝阳般蓬勃,那么现时他的笑容则如落日般苍白。能温暖的,什么也没有。
“是么?可是时间已经不多了。”MaxWaldron的目光落在了怜手中的照片上“已经……没有时间了。”
“审判结束了,处决开始了,但是并不代表末世已临?”
“怜——,怜——”MaxWaldron以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他,仿佛不认识他似的”你以为我在说什么?罪恶人类的生死存活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怎么了?”
“怜,你还在隐瞒什么?”MaxWaldron将手里的那份文件递到了怜的面前“还要隐瞒多久?”
“普罗米修斯计划基因设定组图!!!”怜惊异地看着MaxWaldron,半晌,叹息说“你已经知道了。”
“是的。我知道了。怜,是否能完成基因补完?!”
“我不知道。”怜惨然一笑“当初的基因设定注定了我们的寿命只有25年,现在的努力是否能使得这已经设定好的基因最终产生转变,谁也不知道?至少我们现在的努力都已经白费!”
“那还有UltimateRaphael呢~,而且籍由着‘米迦勒细胞’也不可以么??”
“UltimateRaphael……‘米迦勒细胞’……”怜的眼底一片空茫……
“哗啦”一声,门外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
“谁?!”
“不……不可能的,不会的。”走廊的地上散落了一叠资料,而EddieJones站在那里颤抖着,喃喃而语“不会的。为什么只有25年?!为什么??我还不想死~不想死!”他冲上去揪住怜的衣服大声问道“怜!这不是真的是不是?这不是真的!你告诉我啊,这不是真的!!”
“Eddie——”
“你们骗人!!你们——骗人!!”EddieJones脸色苍白,一把将怜和MAX推开,飞快地从两人中间穿过,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
原来,这么不堪承受啊~
“George,你立刻通知Mal和Willie在实验室集合,我有件事要向大家宣布。”
“怜——!你要公开这件事么?”
“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怜看着Eddie消失的地方轻声说“没有必要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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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已经终结的战斗是伴随着残酷的死亡而进行的——来访者已经开始了处决。最终,受伤最深的是扎基……
西条风默默听完诗织的话,什么也没有说。慢慢地走到了窗口旁看着天边被夕阳的余辉所映照渐渐转为赤红色的流云,紧紧握着手里的KAMAEL-S。
“西条副队长,如果你一定要杀了我为你的母亲复仇的话,我无话可说——因为那是我的罪。但是现在……”恍惚间,那日她和扎基以及路西法首次对战后扎基对她说过的那句话又响在她的耳畔。谁也没有想到再次出现的他——那曾经的暗黑破坏神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且在说出这样的话之前,他就已经救过被代行者惩罚而坠落大海的普罗米修斯之父和普罗米修斯之子,他曾经保护过水原沙罗,他曾经…………
西条风突然轻轻叹息了一声,却依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天际的流云,那流云像极了鲜红的——血,团团凝聚在天际,宛如梦魇般的回忆在蔓延,只是这回忆不是她的而是扎基的,来访者的。不管那其中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过去,这血的梦魇终究也无法抹杀。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其实不管对扎基还是对来访者,那场毁灭都是一场无法忘却的梦魇吧?只是,对于来访者,他们是否真的了解他们亲手缔造而又想亲手毁灭的扎基呢?如果真的了解的话,是否就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可以避免那场灭世之灾的发生呢?——从异世到现世,从兵器到生命,扎基,存在于你,是空洞还是盲目?从杀戮到守护,从黑暗到光明,扎基,觉醒于你,是悲哀还是痛苦??
“副队长……你……”诗织见西条风只是站在那里什么也不说,不由微微的有些慌乱,她对西条风说了这么多,就是希望西条风能原谅扎基曾经的罪——虽然她觉得这也许没有什么可能,毕竟杀母之仇不是想忘就忘的,可是在她的心里依旧有那么一点微小的希望,当然她也知道,就算西条风肯原谅扎基,对于扎基而言,也不会是什么解脱,毕竟他真正的束缚还是那场他永生都无法忘怀的毁灭,只是这微小的原谅至少也算是一点点的安慰吧?有安慰总比没有安慰好,不是么,她无法再看着他为那罪所折磨,却也无力为他多做些什么。诗织强忍住眼里的泪水,哽咽道“我也知道他犯下的罪不可原谅。如果副队长无法原谅他,那我也不怪……毕竟没有人能……”
“不!我原谅他!”西条风忽然转身看着诗织,轻轻走到她面前,温柔地拭去了她脸上的泪水说“诗织,我原谅他。原谅他的所有……”
“副队长……你说什么?!”诗织犹自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异地看着西条风“副队长,你说你肯原谅他?!”
“恩!”西条风坚定而毫无迟疑地点头说“我原谅他。我原谅扎基。”
“真的?!”诗织喜极而泣,紧紧抓着西条风的手臂哽咽着“你不是骗我?!”
“原谅与不原谅,我有骗你的理由么?”西条风笑了笑,眸中全是温柔与落寞“诗织,仇恨与我,其实已经没有什么了?有些事情,你是不知道的。那个晚上……”她的瞳孔微微一缩,缓声说道“那个晚上犯下真正罪恶的不是扎基,不是他。而是……”
“那个晚上?!”诗织疑惑地看着西条风,似乎有些明白,又似乎又点糊涂“我有点不明白,难道就是上次尼弥西斯把你送进……”
“算了。”西条风打断她的话语“不说这些了。等他身体恢复了我会和他谈谈的。”
“他?!”诗织微微愣神间已经明白西条风所说的他究竟是谁,不由满心欢喜,点头说“恩。好啊……”
“呵呵……”西条风看着她一脸欢喜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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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回程信息么?”巴鲁博士急切地走进了最高控制室。
“没有。非但没有回程信息,而且我们现在连扎基身在何方都探测不到。”
“是的。中枢电脑已经与他失去了一切联系。”
“是吗?!”巴鲁博士跌坐在椅子上喃喃而语“那黑暗……那突然出现的黑暗究竟是什么?”
“这个嘛~,现在已经有了初步的结论。”
“什么?”
“我们调查了在那黑暗出现以及扎基消失的瞬间里由扎基的自动探测回程系统传输回来的资料——简单说那是一个负褶曲相位空间。”
“负褶曲相位空间?!”
“是的。”
“果然……我所担心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
“什么?!博士。”
“早在三个月前我就已经注意到了扎基的不寻常,你们还记得那次毁灭‘依乌鲁左’时的情形么?”
“那次?!是了。当时扎基居然会违反命令做出了逃跑的举动,在再次强制他出击时依然犹豫不已……”
“你们……你们有没有注意当时他的眼神?”巴鲁博士神思恍惚中夹杂着莫名的恐惧“那眼神~有恐惧也有迷惘,有恨也有痛……也仿佛他不是怕‘依乌鲁左’,而是不忍心毁灭它。”
“你说什么?!扎基的眼神?!怎么会!他不过是一部机械而已,会有眼神么?”
“有……有的。”
“……”
“生命意识的觉醒?!”
“星语者的预言?!”
“没错!亚神之乱,星语者对于我们的最终审判——文明进步的终极就是毁灭!”
“可是,即便他觉醒了所谓的生命意识,难道就代表预言的实现么?”
“不!现在什么还没有确认。不能这么快下结论。也许这只是一场意外呢?一部机械怎么可能会拥有人类的情感呢?”
“再说了~我们也并非对这个问题丝毫没有考虑到。当初在缔造扎基时就已经设定好了他的毁灭系统——毕竟这样的兵器一旦失去了利用意义,也就没有了存在价值!”
“恩……”
“但愿如此~”巴鲁博士有气无力地说“但愿我的担忧是多余的。”
“不!您的担忧一点而也不多余!博士!!”这时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推门走了进来,如果以常人的角度和标准来看待他,他实在称得上是英气逼人。不过,他似乎是个病中的青年,苍白的脸上隐着说不出的疲倦与萧索;眉头紧攒着无尽的憔悴与迷惘;许是刚熬完夜,两眼布满了淡淡的血丝。
“你是谁?!”
“扎……扎基?!你是扎基!”
“是的。我,是扎基——你们所依仗的终极兵器!”苍白的青年轻步着走了过去,带着微微的笑意“自动毁灭系统么?一旦异生兽被全部消灭后就会也销毁我么?”
“不……不要……”刚才道出扎基带有毁灭系统的那人瘫坐在椅子上,拼命希望能挤出了一抹最具亲和力的微笑——然而那表情却比哭都难看“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是啊~是啊~你既然获得了生命的自主意识,我们就会像尊重人一样尊重你,再也不使唤你、命令你了。你想要什么我们都给,我们——”
“够了。”扎基天真而又惬意地笑了笑,把玩着手里的光子枪,“这话似乎很是动听呢。只是……让我想想到底要不要相信你们呢……”乌黑的枪口游移不定,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想动却又不敢,生怕会成为扎基的靶子。
“你……你……可不可以把那枪放……放下~”
“去死吧~你们,根本不值得相信!”幽蓝的光华自枪口逸出,宛如舞蹈中的精灵夺去了生者的生命,血如流水般顺着走道蜿蜒而出,在密封门的缝隙里凝固~
不!不对!不是这样的。这是怎么了,记忆、记忆为什么这样混乱而颠倒?那日他没有杀任何人,没有!
他不过是想寻找自己存在的理由,为自己的存在找一个位置而已。他从来没有想过毁灭什么,虽然他拥有那样巨大的力量却从来没有想过毁灭什么!
是来访者,是他们恐惧他的存在和他的力量,逐渐将他引上,不,确切地说是逼上了一条不归路,那血色泛滥的岁月,那个阴谋的夜晚,他真的是迫于无奈——因为他不想死!
血,汪洋一般的血海~他不想死的代价就是他的缔造者们的死期,虽然这并不是他的初衷——自然法则,适者生存!
“不——————”他惊恐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不————”
睁开眼,他茫然地看着四周雪白的墙壁,心里空落落地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何方?
他伸手揪着头发,努力遏止心底的恐惧与绝望,冥想”我怎么会在这里。”
是了~记忆逐渐淡远,那日,那场激战——
亚萨手里的命运之枪瞬间幻化为虚无,她双臂环抱在胸前,透明的淡黑色的光球骤然而生,被笼罩的异生兽奋力嘶吼挣扎,却无法逃脱强大力场的束缚。不断扭曲变化的光线,将光球拉扯出仿若哈哈镜般奇怪的影象。终于,“噗”得一声,光华散裂,只留下满天光屑……
所有的人都惊诧与亚萨所爆发出的威力,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那虚无之上,天穹开处,血红的光晕中,星陨如雨,璀璨星光交织成华丽的死亡之网,对曾经的破坏神——扎基施以毁灭的洗礼……
“来访者?!”石崛光彦终于记起了自己昏迷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原本揪着头发的手猛然滑落,而眼神中郁积起了无尽的空茫和悲愤~
——“世界上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如果一直都只是冰冷的机械,毫无自我可言,是否就不会像今天这样。
我往哪里去/才能找到自己/过去已成回忆/我迷失在痛苦里;我往哪里去/才能找到自己/过去的是否真的已过去/我深陷在这痛苦里;我还在彷徨痴迷/我还在黯然无依/我还在痛苦过去的回忆!——他抱头坐在灯光的阴影里,感受强大到无处不在的绝望与恐惧。
“你怎么了?”诗织轻轻抚向他的额头“做噩梦了么?”
“西条副队长回来了?”
“恩。她现在正和撒旦在控制室——最近捕捉到了一些奇怪的波动,他们在研究这波动的本源体。”
“奇怪的波动?!”
“你就别管这么多了,很晚了,还是休息吧。”
“我……”石崛想说什么,却终究还是忍住了,依言躺下,对着诗织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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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完成了。”
“那么,今夜就开始行动吧。”
“隧道已经打开了?”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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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凌晨5点多,。
静寂的休息室里突然有一抹光华一掠而过……
“什么人?!”石崛光彦猛然下床追了出去,黑暗中似乎看到那抹蓝光消失在大楼的后面。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地赶了上去,医院的的大楼后有个很大的院落,只是一直都在封锁之中,他们在这里盘恒了长达半年的时间都没有进去过——因为这是星语者的禁止。
“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石崛光彦不由自主地将那已经生锈的锁扭开,随即闪身走了进去。
这是座废弃已久的院落,一片断壁残垣,残月已落,晨曦未明,昏暗的夜色下,微带寒意的山风拖曳着满地的落叶,发出沙沙之声。
阴森、恐怖、诡秘。
“那是什么?”他忽然注意到这前面的石壁上似乎有微光在闪烁,就像碎雪般飞扬四散……
“打破它!”心底的一个声音冷酷而冰冷地命令道“去。将这墙打破。”
“墙壁?!分明是石壁?“他的手早在意识支配前就已经行动——一抹黑色的光华瞬间击在那散发着微光的石壁上!
四下碎石纷飞,整个石壁似乎都难受其威,而不住地颤动着。
石崛光彦站在原地,气定神闲,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当沉埃落定,一道幽碧的清光透了过来,他眼中精光一闪,随即又恢复如常——石壁后竟然是一道长长的隧道,隧道由一种奇异的碧蓝色巨石砌成,通体笼罩在一种班驳陆离的幽光之中。
光影沉浮,隧道虽然深不可测,却丝毫不显得黑暗。仿佛任何一物只要进入其中,都会被那钟幽蓝的神光照得经络尽显,无所遁藏。而隧道深处又似乎极其的潮湿,隐隐还有一股腐败气息传来……
没有一丝的犹豫,他就走了进去。
流溢的幽光仿佛有实质似的,搅动在空气中,让他的意识和身体渐渐地陷入了某种无法自拔的混乱中——光明与黑暗,欢乐与痛苦,记忆与遗忘,存在与消逝,毁灭与新生,神圣与邪恶……
——强大的诺亚闪电撕裂大气,将我所有的抵抗都化解为无形。死亡,我再次体会到了这个词的可怕。遥望宇宙,低低叹息,这次是真的死亡吧?可是为什么在我心底还有一丝丝的希冀?!难道我依旧希冀星语者大人会来救我么,就像当年在M80决战之时一样来救我么?不,已经没有什么希冀了。
——扎基。诺亚说。这就是命运!果然我们谁也逃不掉!!
——命运?!嘴角勾勒出一抹轻轻浅笑。诺亚啊,你可知什么是命运?!你可知真相到底是什么?!你可知我最终的抉择——在做出了那样的举动后,明知道是必死的结局却依然前来与你战斗,这样的抉择究竟是为什么?!我不否认我是杀戮者,只是杀戮的守护,守护的杀戮,这微妙间的区别又能有多少?神与魔的无尽交锋,为了一种存在去屠戮另一种存在究竟是对还是错?恐怕你亦无法告诉我!不然,为何你的眼底总是沉淀着万古不化的深沉而巨大的悲哀??
——对与错并不足以恒定这个世界。清冷的女声宛如风铃丁冬——存在的即是合理的,存在才是宇宙的至大法则。比如,你的存在,扎基!
……
无数的光点如同鬼火般飘荡在他的身边,使得地道内光晕与黑暗交替存在着,一根根的蜘蛛丝在他的头顶上牵系,整个地道安静到异常,就连他的走路声都像是被消音虫所吞噬,无法引起任何回响!
一步步踏出自己的脚,一步步释放出深锁的记忆。或许,他现在走向的是死亡的大门,谁又能够告诉他呢?可是,就算如此,他也不愿意躲避?
寂寞……孤独……长久以来似乎都是如此的度过。
“阿石,不要执拗。如果这么说我们每个人都有逃脱不了的罪。天地如此辽远,时空如此寂寞,我们都不要再让彼此孤单。”他也不曾料想到有人这样深沉地爱着他,愿意与他生死与共。
只是,光阴无情,这一个百年,有诗织,下一个百年呢?再下一个百年呢?还会有下一个诗织么?纵有,也只是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会不会只能空留一声长叹——这一场无涯的‘生’啊!!
记忆有如逝去的音符般飘远,而前面的道路是通往天国还是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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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的夜晚,公园里寂静无比。
白天还一直下个不停的雨现在停了,微凉的空气中氤氲着分不清是雨丝还是雾蔼的细微水汽。月亮似乎躲藏在天空的某处,夜空的黑色里蕴涵着隐隐的青光。
一群萤火虫飘飘悠悠地飞过了树阴下的长椅,映照出一个极其模糊的人的轮廓。
“很惊讶TLT曾经从斋田莉子身上得到这样的数据,”松永叶月从最黑暗的角落里走了过来“是么?可是,如果没有这些数据,有就没有了亚萨的存在!!”
“莉子……莉子……”深埋在心底的伤痛再一次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孤门喃喃而语“莉子……”
“原来,你真的这么不堪承受!!”松永叶月声音冰冷“这样的你又怎么能守护这个世界?你……”
“我只想守护我爱的人,”孤门忽然站起了身大吼“可是我连这也做不到!我……我恨这样的自己。”
“恨!恨就能起作用么?你所爱的人又是谁?只是她,只是斋田莉子么??”
“可是,莉子已经不存在了。我……啊!”他忽然一声痛呼,用力握住了手腕,额头上却已经起了一层细密的水珠。
“怎么了?”松永叶月听出了他语音中似乎隐藏着莫大的痛楚,不由心里一紧,抢步上前“怎么了?”
“啊——”孤门再一次痛叫出声,捂在手腕上的手已经因为巨大的痛楚而泛起青筋,而在手指间则有金光流溢而出。
“这是……”孤门松开了手,脸色苍白,眸中映照出一片金色——在手腕上,原来的那个封印似乎就像是融化的液体在皮下左右冲突,刺目的金光越来越亮“……这是……为什么会……”
松永叶月眼光陡然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双臂环抱在胸前,轻轻闭上了眼睛“归来者已经降临,而所谓的处决也已经开始。在前方的某处,终结正在等待着我们。”
“什……什么?!”强烈的金光里,孤门的脸已经扭曲得十分恐怖~
“孤门,在K—142区出现异常波动,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抵达。”通讯器里传来和仓队长急切的声音。
“是的。已经开始了……”叶月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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隧道的尽头,是黑暗的森林。
刚一踏入,他就明显地察觉出了空气中弥漫的杀气,这种杀气直逼得他所有的黑色能量瞬间收缩,他的周围布满了小宇宙,双手在瞬间变得滞重,呼吸也变得迟钝(?!是这么形容么?汗个先……)。
果然不出他所料,只一刹那,树林里已经是狂风大作,漫天的枯叶飞舞盘旋着。可怕的是那风竟然是有色的——那样纯粹的黑色,仿佛只属于地狱,事实上这风里本就搀杂着只有地狱才有的死亡气息。这纯黑的代表死亡的风席卷着一切,淹没着一切,仿佛世界即刻就会陷入那永恒的黑暗深渊。
而那地狱的使者也已经降临在他的眼前——清一色纯黑的披风,戴着面具和头盔,墨蓝色的长发从头盔里披散而出,随风飞扬,就好像绽放在无边黑暗中的墨色莲花,美艳而诡异。这也是地狱才会有的妖异之色。
“上帝说,我会回来的,当我回来时,我要毁灭这个世界!”黑色披风里的人含糊着重复着说“上帝说,我会回来的,当我回来时,我要毁灭这个世界!”
多么可笑,又多么讽刺,魔鬼的使者说着上帝的誓言,上帝的信徒行使着魔鬼的权力。哦……谁是上帝?!谁又是魔鬼?!是否这个世界本就是上演荒唐的舞台呢?又或者上帝和魔鬼本来就没有什么区别!!
“来访者?!”石崛光彦仿佛想到了什么,握紧了拳头,死死盯着这些诡异的人。
他黑色的瞳孔中似乎闪动起了幽蓝的细小火苗,火苗跳跃着宛如舞蹈中的光之精灵,这就是能看到过去和未来的忏悔之眼。然而他在这些人身上什么也没有看到——他们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他们因罪恶而生也将因罪恶而毁灭。
石崛光彦猛然跃到了半空,俯冲下来向其中一个使者横劈了下去,那使者迅速向后跳开,向他发动了黑暗地狱火,另外三个则向他直冲而来。
瞬间落地,石崛光彦周身的黑色能量团更加的密集起来,结成一道厚厚的暗黑屏障。他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等待着时机给这些罪恶使者以致命一击。
黑暗地狱火在他周围疯狂地燃烧着,渐渐蔓延成火海……
“必须毁灭,哪怕是背负上处置生命的罪恶。”他握成拳头的手微微颤抖着,而眼中的光芒是坚定不容质疑的“这些生命,必须被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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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他们再次捕捉到了那奇怪的波动,但是波动源却有两个——其中一个在东京市区,而另一个则在医院之内。
所以,撒旦和贝利亚动身去了东京K-142区,而西条风则去寻找石崛,才发现他已经不在休息室,而是独自去了那个被星语者划为禁地的后院。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不管是他们还是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副队长,阿石真的会在里面么?这个隧道好恐怖!”诗织跟在西条风的身后颤声道“为什么星语者从来没有向我们提起过着个隧道。”
“这里,”西条风缓声道“是地狱深渊,罪恶之地。”
“是到了尽头了么?”诗织看到有赤红的光芒映射了进来,不由快步跑了过去,“那红光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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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里。那些使者全都委顿在地,空茫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情感。
石崛则一脸的悲伤,也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天穹处的变化:
天空竟然好象燃烧了一般,渐渐地在红得最耀眼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旋涡般的大洞——那是由于超时空的力量劈开空气所产生的时空传送门。一瞬间,无数燃烧着的陨石挟带着烈火和浓烟喷涌而出,划过天际,坠向地面,轰然爆炸。
那黑暗中的主使者,以这样的毁灭之力企图将扎基和他所派遣来的使者一起毁灭。
“阿石?!”诗织没有想到冲出洞口的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石崛被火海所吞噬的情形——火海湮没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她的心也在瞬间被抽离了身体,顿时茫然无知。
火海中,石崛缓缓转过了身,一滴泪挂在他的眼角——人间二十年,他逐渐学会了人类所拥有的一切情感,比如爱,比如恨,然而他的心却依旧不是完整的,这第一滴泪水的滑落,使得他不再有那种莫名的失落与空虚。
晶莹的泪珠,折射出了绚丽无比的七彩光华,光华闪耀下,映衬着那个给予了他一切的女子的面容。微笑不经意间绽放在他的唇边,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带着那滴泪水,他的身子缓缓地、缓缓地,倾倒……
意识里,黑暗中不断闪烁的光如同夜空的星云一般,四面出现班驳的色彩与光束,如同无尽的长道又似乎无法逾越的屏障。在彩幕间,一条细细的裂缝呈现与眼前,如同撕裂的屏障中重见天日。那是一条黑暗的裂缝,并在不知不觉中逐渐幻化为旋转的黑色球体,更似旋转的黑色齿轮——宛如命运。慢慢地,他看清那是一个巨大的水晶球,黑暗的包围圈里有极度柔和的光芒在里面流转,流转……
他就悬浮在那里,一切都仿佛是由细密却毫无质量的点所组成的一般,空虚茫然,如同他此时的感觉。
他无比困惑地看着那个巨大的水晶球,恍惚中他听到一个遥远而细微的声音。在这一片虚无中,远远地传来,越来越响,没有什么可以抵御它。因为这是他在那肮脏浮世里惟一也是最后的眷恋——“阿石,阿石——”
“诗……诗织……”他艰难地吐出了她的名字。这时,柔和的白光倾泻而下,铺就了一条光之路,而他在不自觉中已经沿着这条路走向了那个巨大的水晶球……
“这是什么地方?!……那是光;那是,天使之阶……”他眼前一片迷蒙,时而翻腾时而平和,他的意识也随之模糊,瞬间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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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那里去,躲避你的灵。
我往那里逃,躲避你的面。
我若升到天上,你在那里。
我若在阴间下榻,你也在那里。
我若展开清晨的翅膀,飞到海极居住。
就是在那里,你的手必引导我,你的右手,也必扶持我。
我若说,“黑夜必定遮蔽我,我周围的亮光必成为黑夜。”
黑暗也不能遮蔽我使你不见,黑夜却如白昼发亮。
黑暗和光明,在你看都是一样。
——————语出《圣经·旧约·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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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石——”瘫软在地上的诗织猛然爬了起来,扑向了已经倒在地上的石崛光彦“阿石——”
“小心~”西条风一声轻呼,挥手凝聚起了一道防护屏障,将外围隔绝。
“卡麦尔?!”她听到虚空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呼唤着她的名字,带着莫名的复杂情绪“卡麦尔~”
石崛光彦的躯体,伟岸,冰冷,岩石般坚硬。西条风心里无比的戚然,默默地退在了一旁,什么也没有说。
平木诗织半跪在地上,抚mo着石崛光彦冰凉的胸膛,轻柔而缓慢,像是害怕惊扰了他的美梦一般——
“他从来没有像这样安静地沉睡过。曾经的罪恶让他陷入痛苦的深渊万劫不复。也许……也许……也许这样也很好!!”平木诗织突然俯身将自己的脸贴在石崛光彦的脸颊上,嘴角露出了一抹微微的笑“这也很好!很好——终于不用再从噩梦中惊醒,也终于不再痛苦不再悲伤……”
可是她的眼底却有晶莹的光芒在闪动——有一滴泪珠从眼底溢出,顺着面颊悄然滑落,接着第二滴、第三滴……直至泪如泉涌,都洒在了石崛光彦苍白的脸上。
黎明最深沉的时分,没有光,万物黯然………
"什么东西?!“西条风感觉有什么东西打在了脸上了,抬起了头,“下雨了……”
稀疏的雨滴逐渐密集了起来,稀疏的滴滴答答的雨声已经连成一片,交织成一曲撕心裂肺的哀歌,整个天地已然笼罩在雨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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