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难缠4
第四章
夜已深，躺在帐蓬里，沐灵儿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她闭上眼睛，司徒襄阳的脸，他的眼眸就莫名奇妙地跳入她的脑海中，时常把她吓一跳，非得睁开眼睛，才能把他的脸从脑海里驱逐。
这究竟是怎么了？
想了老半天都猜不透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白天看他的脸看太久了，所以不自觉地就想起他来了吗？
正努力地劝服自己睡觉，蓦然，在深夜中一股如泣如诉的萧音响了起来。
低低的音乐，沉沉的调子，听起来让人觉得很伤悲。
是谁在吹萧？这么大半夜的，又是在这种寒冷的天气，这个曲子听起来让人觉得特别的哀愁。灵儿爬起来，穿了衣服往外面走去。
顺着萧音，一直走到树林里，走近了，才看到一袭白衣，站在树林的空旷处，手执一管碧玉萧，萧下系着红色的穗子，衣袂，黑发与穗子都随风舞动着。
萧音仍旧低沉，乐曲却很好听，淡淡哀愁，浓浓悲伤。
是霍昀溪。
沐灵儿双手负于背后，悄声无息地走过去，但是她并未靠近霍昀溪，萧声就断了。
他回过头来看着她，“是否我的萧声吵醒了你？”
沐灵儿笑盈盈地迎上前去，“不是啊，我睡不着，听到了音乐，就走出来看看。没想到是霍大哥。你不冷么？只穿这么一点。”
“不冷，咳咳咳……”说话音，霍昀溪又开始咳嗽了，他把视线拉远，形容哀伤。
沐灵儿察颜观色的本领虽然不强，但是霍昀溪的忧伤却是明明白白的，一见分明。她试探地问：“霍大哥怎么了呢？好象心情不好的样子。有什么事说出来，灵儿替你分忧啊。”
霍昀溪回过头来看了看她，微笑：“谢谢。我没事，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夜很深了，你还是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这话应该我说才对，”沐灵儿转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你是身体病弱之人，应该要去早些休息才对啊。”
霍昀溪唇边的微笑一直挂着，看起来很温和的样子。“我睡不着。这睡不着的毛病，自小就有的。”
“因为身体病弱，不易入眠，这个我知道。”沐灵儿说，“但是在床上躺着，总比出来吹风好呀。”
“不碍事，我不觉得怎么着。”他说着，又咳了两声。
沐灵儿想说服他回去睡觉，不过想想也知道她是说服不了的……不知为何，总觉得霍大哥心情重重。
难道是为了感情之事吗？
她没有再深究，只是看着霍昀溪的萧说道：“这管萧好漂亮喔！霍大哥可不可以教我吹？”
“你若想学，自然可以。”
“我当然想学啦，”沐灵儿拍手道，“我爷爷只会三弦琴，成天在那里咿呀咿呀的，吵死人了，不如萧管来得优雅。”
霍昀溪笑了，于是把萧管递给她，上面还有他淡淡的余温。沐灵儿正想递到嘴边去试吹一下，却不曾想到手的萧管突然间横空消失，她顿时睁大眼睛，怀疑自己是在做梦的时候，某人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喂，姑娘家学什么萧啊。”
沐灵儿与霍昀溪齐齐看向司徒襄阳。沐灵儿撇着嘴：“你怎么又来了？”
“什么‘又’，”司徒襄阳哼道，“我是听见某个人的琴音所以才出来赏乐的。”
“你也想学吗？”
司徒襄阳没有看沐灵儿，而是盯着霍昀溪看：“你这么有雅致在这么冷的晚上吹萧鸣曲吗？”
霍昀溪微微的笑，洞悉他的心事一般，他将萧拿回来，“那我还是回去睡觉好了。”说罢衣袂飘飘就准备走。
沐灵儿忙叫住他，“可是你不是说要教我学萧吗？”
“我教你就好了。”司徒襄阳笑盈盈地说道。
“你会个头啊！”沐灵儿不屑地道。
“怎么，你难道不相信我会吗？”
“当然不相信。”
霍昀溪看着他们争执，脸上的笑意更加浓了。他很快离开他们的身边，往帐蓬的方向走去。
沐灵儿回过头来见他走了，对着司徒襄阳扮鬼脸：“都是你，把霍大哥赶走了。”
“什么赶走？没看见是他自己走的吗？”
“懒得跟你说了。”沐灵儿转身就要回帐蓬，“今天师父我心情不好，不教你轻功了。”
“那怎么可以？”
“怎么不行？”沐灵儿打了个呵欠，“不晓得你是对我下了什么魔咒，害我这么晚了都睡不着。”
司徒襄阳的心猛得一动，“你睡不着，与我有关？”
沐灵儿白他一眼，“你还觉得很荣幸吗？”
“你会为我睡不着觉，我太激动了！”
“受不了。”沐灵儿摇摇头，“你真的是司徒世家的管家吗？”
司徒襄阳的笑容盎然，“对啊，有什么不对劲吗？”
“司徒世家怎么会找一个像你这样的人来当管家呢？”
笑意淡下来一些，“什么叫‘一个像你这样的人’？听听你这口气，人家会以为我多没能力当上管家似的。”
“什么‘人家会以为’，我本来就是这样以为的呀，”沐灵儿打量着他，突然一笑：“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和司徒世家的小姐好了，夫凭妻贵，所以当上管家。对不对？”
司徒襄阳满脸黑线加冷汗，“你这是什么想法！”
“难道想得不对吗？不然以你这么年青，资历也高不到哪里去，怎么会当上管家的呢？”
“你……”司徒襄阳气结。真是的，他堂堂司徒世家的三少爷，居然被人怀疑夫凭妻贵，真没天理。他深呼吸，深呼吸，“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了。”
“你计较什么啊，你肯定是被我猜中了，对吧？”沐灵儿在旁边笑嘻嘻地，“好了，一个大男人也是需要尊严的，我不打击你了，夜已晚，去休息吧。”
还说不打击他了？哦天哪！司徒襄阳觉得这辈子受到的打击也没有她一两句话来的多来的严重。
“你不是说要教我轻功，怎么，不准备再教了吗？”
“你就把我扔给你的布袋子绑在脚上，每天练习着跑，学个五六七八年，你就会有我这样的轻功了。”
“……”这样轻易就打发了他，真是枉他拜她为师了。
“我去睡觉了哦！”沐灵儿往前走去，行了几步，又回过头来，“你也早点去休息吧。”
她的一句关怀，顿时让司徒襄阳眼前一亮。他上前，“你在关心我？”
“我只是随口一说。”
“我知道你关心我，就不要不好意思啦。”司徒襄阳凑近来，用手臂碰了碰她的肩膀。
沐灵儿翻个白眼，“我才没有关心你呢！你不要自作多情了。不理你了，我走啦。”
往前走没多久，身后便传来一阵很好听的乐声。不似萧，不似笛子，也绝非弦类乐器，那声音听起来飘渺，然而却非常动听。
回过头去，看到司徒襄阳高大挺拔的身躯立在月光下，手上一个像葫芦一样的东西，下面是长长的柄，那音乐声，就是从葫芦里飘出来的。
沐灵儿好奇地走向他，“这是什么啊？”
司徒襄阳却只管吹奏着曲子，沐灵儿没有听过的调子，但是很好听，非常深情柔美的音乐，让人心生向往。
“这是什么啊！”沐灵儿又问了一次，推了推他的袖子。
司徒襄阳把葫芦放下来，笑嘻嘻的：“让我亲一下我就告诉你。”
沐灵儿顿时伸过手去，狠狠地他脸上捏了一下，“好了，亲完了，快说吧。”
“哎哟。”司徒襄阳摸着被她扭痛的脸蛋，“下手要不要这么狠啊？你谋杀亲夫呀你？”
“什么亲夫，你再说一遍。”沐灵儿伸出拳头在他眼前晃了晃。
司徒襄阳征了一征，还是不说了。这个拳头，在他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他已经尝过了，下手还真没有留情，足够让他头晕眼花，眼冒金星。他耸耸肩，“那就算啦，我回去睡觉了。”
“你还没有告诉我这是什么呢。”
“你想知道？”司徒襄阳的眼神闪过一丝神秘。
“你到底说不说啊？婆婆妈妈的，烦死人了。”
“没耐心。”司徒襄阳把葫芦递给她，“这是葫芦丝，也叫葫芦萧啦，云南民间的乐器，很好听吧？”
沐灵儿点头：“真的很好听，与萧的声音不一样，但是又有萧的韵味。你教我好不好？”
“你怎么看到别人会什么就想学什么？”
“难道不行吗？”沐灵儿睁着大眼睛，“在天山的时候，爷爷就跟我说要多看多学。”
司徒襄阳突然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跳开一点距离，笑着说：“我也亲你了，你为什么不学着亲我？”
闪电一般的感觉，从他的唇带到她的脸上，让沐灵儿的脸迅速地红了起来，同时也迅速地冒起火来，发出尖叫：“司徒襄阳！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想活，不但想活，还想娶你。”
“你又这样！”沐灵儿生气地就去追他，这个可恶的家伙，三翻四次的出言轻薄她，这次她可不饶他了！哼。
她飞快地往前追去，可是不论怎么追，速度怎么快，都赶不上他。每次手都快要搭上他的肩膀了，却硬是被他溜掉。
她大叫：“臭司徒襄阳，你不是说你不会轻功吗？”
“我是不会啊。”他笑嘻嘻的。
“那怎么可能我追不上你？”
“这叫战略。”他笑着说。
沐灵儿气得小脸涨红：“哼，我就不信我逮不到你！”
你追我赶的戏码，一直到很久以后，方才停歇下来。
银铃声细细碎碎的洒落一路，给这个闷头赶路的队伍增加了一点生气。
沐灵儿顶着一脸困倦坐在马上，双眼显示不出无比的困意。
都怪司徒襄阳那个坏蛋啦，害她追了大半夜，最后终于追上他了，却拿出葫芦丝来诱惑她，害她一整夜都没有睡着，真是太过份了。
不过她当真的喜欢葫芦丝的宽广音域，难得出来走一趟，当然也要学点东西，将来回天山的时候，也好在爷爷面前炫一炫啊。
司徒襄阳在旁边看着她的样子，不禁心疼。他悄声说：“喂。”
沐灵儿听到声音，歪过头去看他一眼，“怎么了？”
“很困？到我的马上来，靠在我这里休息一下吧。”他轻声的说。
他的话顿时让沐灵儿白晰的脸颊升起两朵红云，她别过头去，一声也不吭。哼，他是在取笑她吗？
清晨的时候她是玩累了靠在他肩膀上不小心睡着了，可是也不用这样吧？瞧他那一脸的得意，哼，大色狼！
“不然我怕你会从马上摔下去。”
“不会啦。”
沐灵儿说着抬起头来看了看这里的景色。走在官道上，旁边一户人家也没有。唯有的，只是光秃秃的树枝，一些颓败的草丛，还有连绵挺拔的高山而已。山上面还覆着雪，只是路上的雪已经化了，但是天气暖和，阳光普照，倒还不觉得太冷。
见司徒襄阳不再说话，便回过头去看他一眼，见他还在凝望自己，忙又别过头去，心怦怦直跳。
司徒襄阳看她的样子，不自禁的笑开了。
程安突然趋马前往他的身这边，低低地说道：“少……”
司徒襄阳瞪他一眼，以更低的声音：“不要老是‘记错’我的身份。”
“是。”程安抓了抓头发，“老是忘记。管家，沐姑娘身上的龙须参，是否要早日将其买过来会比较好？若是半路上沐姑娘有事离开我们，到时候我们可就找不到这么贵重的药材了。”
“我知道。她反正也是去广州，待到了广州再跟她说也不迟啊。”司徒襄阳眯着眼睛，脸上的神情与平时的嬉皮笑脸完全不同，“还要两个时辰才能到达西宁吧？”
“是。到的时候差不多天黑，便可以找客栈落脚休息了。”
司徒襄阳点了点头，歪过头去看了看沐灵儿，见她还是困顿的样子，不禁心疼。一夜未眠，只在清晨的时候倚在他的肩膀上眯了一小会儿，可想而知多么需要一张温暖的大床。
还记得她靠在他身上的体温，她的柔软，她身上的馨香，都让他情不自禁。可惜又不敢吵醒了她。只能一动不动地任她倚靠着，那种感觉，他们俩是那么贴近，那么亲密。
她醒过来的时候，那朦胧的眼神，看不清楚自己在哪时的样子，让他突的笑出了声来。
“笑什么。”沐灵儿听到他的笑声，朝他那边瞄了瞄。
“没笑。”司徒襄阳朝她挤眉弄眼。
他什么也没有说，却让沐灵儿的俏脸飞红起来。她知道，他肯定是在想她早上靠到他肩膀上睡觉的样子！
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的困坏了，不然怎么会在他的肩膀上就睡着了？她瞪了他一眼，“再那样坏笑，小心我踢你。”
司徒襄阳更是爽朗地笑，“这一路上，一定闷坏你了吧？”
“嗯。”真是的，他的声音为什么变得这么温柔？
好可恶，害她想要朝他喊几声都觉得不好意思。
“再过几个时辰就到西宁了，那里来往商客比较多，吃住也比较好。再忍耐一下就好了哦。”
“哦。”
沐灵儿的心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正在蔓延。那是以前从未出现在她心里的一种感觉。
到西宁之后，一干人马已经是又累又饿了。司徒襄阳对着兄弟们叫道：“今晚我做东，大家痛痛快快吃一顿！”
在西宁最大的酒楼西宁城叫了三桌子大鱼大肉，只管吃起来。
司徒襄阳独与沐灵儿在一个独立房间内开一桌子，任她吃喝。直到肚子吃得饱饱，她才发现整个房间就他们俩：“人都去哪儿了？”
“他们在外面吃。”
“那为什么我和你一起吃？”
司徒襄阳只是望着她但笑不语，深遂的眸中闪动着痴痴爱意。这丫头只顾着吃了吧，就他们两人用餐，她到此时方才发现，白辜负了这一片美景。
沐灵儿被他看得没来由地脸红，一边啃着烤鸡腿一边说：“我们出去玩玩吧。”
“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下了天山哪里都想玩。”
“不行啊？”沐灵儿朝他翻了个白眼，“你要是不去，我自己可就去了。”
“去，当然要去啦。”司徒襄阳将身上锦衣稍做修整，便与沐灵儿大步走出房外，正巧程安李奇还有霍昀溪都已用完餐，正在外面谈论什么。
沐灵儿冲到他们周围，“各位大哥，你们要不要出去玩啊？”
“好啊！”程安李奇完全不管身后的司徒襄阳在挤眉弄眼使眼色，硬是开心地答应下来。
司徒襄阳的眉毛差点要气歪了，他狠狠地瞪了程安李奇一眼，他们却笑着说：“人多热闹嘛，对不对，灵儿姑娘？”
“对啊。”
司徒襄阳粗声叫道：“灵儿也是你叫的吗？”
“哎呀，叫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呢？”程安脸上坏笑，今儿喝了点酒，都敢与少爷挑战了。他看着沐灵儿，“我们去哪里玩呢？”
“哪里好玩就去哪里。”
“好！”程安高叫一声，“咱们走！”
司徒襄阳跟着沐灵儿身后，同他们一起走出酒店，大伙儿齐齐地往西宁最繁华的闹市走去。
沐灵儿看着这里的建筑，四处挂着灯笼，比起之前那些小城镇，明亮繁华了许多，不禁赞道：“这里真好看。”
司徒襄阳微笑：“你会更喜欢广州的。”
“为什么？”隐隐的，她不希望那么早到广州。说不定到了广州，找到爷爷交待她要找的人，她要嫁人的话，此生都失去自由了。
“广州可是个繁华城市耶，当然要比西宁要好了。”
灵儿却若有所思的样子，半天望着那些灯笼发愣。司徒襄阳碰碰她，“怎么了？”
“没什么。”回过神来，她飞快地继续往前走。
前面不远处便是西宁风月场所聚集的地方，司徒襄阳拉住她：“前面没什么好玩的，咱们往别的地方走吧。”
“怎么没的好玩？”灵儿踮着脚尖往前面看，“那里分明人很多，热闹得很！”
“可是那是男人才去的地方，你女人去不太好吧。”
“什么地方男人才能去，我不能去？”沐灵儿眨着大眼睛。
程安呵呵笑道：“自然是男人风liu快活的地方啦！”
沐灵儿眼前一亮，“是妓院吗？”
她的声音又大又亮，顿时吸引住了不少行人的目光。司徒襄阳一行男人面上无数黑线，嘴角抽搐。襄阳忙拉了拉她，“你小声点不行啊？”
沐灵儿压低声音：“这样说来，前面真的是那种地方？”
“是啊，所以才不让你往那边走的嘛。”
“这有什么关系，”沐灵儿笑嘻嘻地说，“我还没有见识过呢，带我进去见识见识。”
司徒襄阳觉得自己都快要晕倒在地了，“那是男人去的地方，你去见识什么？”
“那你们都可以去，我干吗不可以嘛！”
“我们不是没去吗？”
“可是你们有去过。”沐灵儿掐媚地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带我去嘛带我去嘛。”
她撒娇的样子，不禁让司徒襄阳心开大门，他考虑了半晌，才皱着眉头万分不情愿的答应：“带你去可以，但是你不可以离开我身边半步。”
“好！”
沐灵儿此时不管有什么不平等条约都会签署啦！乐呵呵地跟在司徒襄阳的旁边，不免多看他几眼。
嗯！还挺似模像样的，高大的身材，再加上那一身锦衣玉饰，更显气宇轩昂。这么英俊帅气，肯定很受女人欢迎吧？
虽然只是司徒世家的管家，但是年纪青青做一个大世家的管家应该也是很抢手了吧，怎么到二十五岁还没有人来问津呢？
“你好象很经常上这种地方来吧？”沐灵儿问道。
司徒襄阳被问得语噎，“哪有这种事。”
“怎么没有？我第一次碰见你的时候，你就是刚从风月场所回来。”
司徒襄阳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她，她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无论如何不能在她面前承认，笑哈哈转移话题：“今天天气真不错，我们去那儿吧，那儿有一家烤羊肉做得不错。”
“我才不要，我就要去那里。”沐灵儿手指着前方。
司徒襄阳万分无奈，“进了里面也是看女人，你自己就是女人了，有什么好看的嘛。”
“只是看女人那么简单吗？”沐灵儿歪着头，“不是还有跳舞唱歌吗？”
司徒襄阳无语了，看来想要打消她的念头是不可能的了，还是随她去吧。沐灵儿兴奋地往前走，一会儿回过头来跟他们说几句话。终于到了那些店家的门口，看着每户大门口都有人站着吆喝，她有些糊涂：“要去哪家比较好？”
“去叹月楼。”程安说道。
沐灵儿笑着指他：“你常去的吧？看你轻车熟路的样子。”
程安涨红了脸，“大男人，来这种地方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我就是经常来，不然怎么解决旅途寂寞？”
沐灵儿的眼睛飞快地从司徒襄阳脸上滑过。
他大叫：“你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是什么意思？我可没有像程安那样经常来。”
“此地无银。”她扮了个鬼脸。
司徒襄阳摸摸鼻子。是啦，他以前是经常来这样的地方，正如程安所说，旅途寂寞……再有，就是请商业伙伴来这里娱乐。可是在灵儿面前，他不想有任何的污点，他怕配不上她那一身无与伦比的纯洁。
到那家叫叹月楼的地方，门口的嬷嬷把他们领进去，沐灵儿好奇地东看西看，时不时用绢子捂住鼻子。
“怎么了？”见她看起来不适的样子，司徒襄阳忙问道。
沐灵儿用绢子在鼻前挥了挥，“什么味道，不好闻。”
“那我们走吧。”巴不得她说一声是，他下一秒就可以拖着她离开这里。
“当然不要了，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说也得坐会儿吧。”虽然味道是难闻一些，不过将就着些儿吧。
程安和李奇走在最前面，笑呵呵地说：“一个姑娘家来逛这里，当然不适应了。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吧？”
“不要不要不要，就要这里。”沐灵儿打定主意，既然来了，怎么说也得见识见识。
看来这家伙今天是真的赖在这里不准备走了，司徒襄阳只好跟那个领路的嬷嬷说：“那就给我们找张好的桌子，大爷们先坐下再说。”
“好咧！”那穿红戴绿的老妈子乐呵呵地带他们到了一处宽大的桌子，“这儿的视角可是我们这儿最好的，在这里看咱们姑娘的表演也是最清楚的！”
“那就这里了。”沐灵儿抢先找了个位子坐下，开始东张西望。
装饰得很金碧辉煌的屋子里，挤满了各路来的客人，其中不乏风尘朴朴的样子，却举杯狂饮，几个莺燕在侧，轻薄假笑，言不由衷。
灵儿拍了拍司徒襄阳，“我们也叫几位姑娘来陪坐吧。”
“啊？”襄阳的眼睛差点从眼眶里飞出来，“你要找姑娘？”
灵儿的大眼睛里清澈极了，她点着头，“嗯啊，怎么啦？怕我没钱啊？”
“不是啦，”司徒襄阳压低声音，“你是个姑娘，你还要找什么姑娘啊？人家大老爷们儿才找姑娘呢。”
“哦，那我不找，你们也要找的吧。”沐灵儿有点兴奋，“你们快叫。”
程安和李奇亦一脸的迷茫。司徒襄阳背对着沐灵儿对他们呲牙咧嘴：“都是你们这群兔崽子，都是你们招惹的她。”
“不关我的事啊，少爷。”李奇的声音压得很低，“你自己也看到了，是灵儿姑娘自己要来的。”
“还敢叫她的名字，小心我回去扒你的皮！”司徒襄阳气乎乎地，“去找几个姑娘来，要找跟我不熟的，上来不要缠着我，交待清楚了？”
“是！”李奇听了掩着嘴笑着走了出去。
司徒襄阳在沐灵儿身边坐下，看她好奇地打量这里，不禁感到好笑。“你在看什么？”
沐灵儿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以前来的时候，你都坐在哪里？”
司徒襄阳语噎，努力维持自己正风好形象，“我以前没怎么来过。”
“你少骗我了。”沐灵儿望着他，“说不定这里的什么香啊什么艳啊，还是你的老相好呢。”
司徒襄阳沉默，只能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使坏地看着她：“你这么关心这里有没有我的老相好吗？”
灵儿的眼睛朝天翻个白眼，“你有没有相好，关我什么事？我什么时候关心了？”
“没有吗？你看你刚刚紧张的。”
沐灵儿鼓起脸来：“我才没有紧张呢！我有什么可紧张的。你又不是我的谁。”
“嘴硬心软。”司徒襄阳凑到她耳边悄悄地说。
温软的气体吹在她柔软的耳垂，顿使她粉脸飞红起来，红晕一直爬满她的整个耳朵，整张俏脸。她跳起来，微怒地瞪着他：“你干吗对着我的耳朵吹气？”
司徒襄阳却只是但笑不语。
沐灵儿偏过头去不理他，这才看到坐在一边默默无语的霍昀溪。她好奇地看他，“霍大哥，你以前有来过这里吗？”
霍昀溪有些尴尬地笑笑，“没有。”
沐灵儿指着他对司徒襄阳说道：“看人家，多正直啊。不像有些人，一看就知道是淫贼。”
“我，我淫贼？”司徒襄阳快要七窍生烟了。
霍昀溪好笑得看着他们俩，正欲说话，程安和李奇两人回来了，乐哉乐哉地围着圆木桌坐下，不一会儿，三四个穿红着绿的姑娘便花蝶一样朝他们这儿飞扑过来，其中一个粉衣姑娘过来也不客气，就往司徒襄阳的大腿上坐。
沐灵儿蓦地弹了起来，瞪着该女子：“喂，有椅子你不坐，坐到人家腿上去干吗？”
几个男人吃惊地看着沐灵儿，尤其是司徒襄阳，心中隐约的窃喜：她是在乎他的吧？虽然可能她自己并不知道她在乎着他，可是她是在乎的……他相信。
那粉衣女子懒散地回过头来瞄了她一眼，冷笑一声：“我说这位姑娘，你若不上道一边坐着去，没见我正在做生意吗？”
“做生意干吗要坐到人家腿上去？”沐灵儿瞪着眼睛。
那粉衣女子似是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似的扑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望着司徒襄阳等人，笑道：“敢情这位姑娘还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
“我当然知道了，”沐灵儿抬高下巴，“虽然是风月场所，但是也不要随便往人家的腿上坐啊！”
“那依你说，该怎么着？”
沐灵儿小脸涨得通红，“我，我怎么知道。”
“你既不知道，我还按着我们的规矩来。”说着又往司徒襄阳的腿上坐。
司徒襄阳倒是想看看灵儿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反应？不但没把粉衣女子推开，反而还轻轻握住了她的腰，以示亲密。
沐灵儿看得眼睛都快要喷出火来了！这个臭司徒襄阳，怎么不把那个女子推开还抱着她？太过份了！
她没有想清楚自己为什么会他抱着别的女人生气，反正就是感到无比的气愤，想也不想，转身就跑。
丫头难缠5
第五章
一口气跑出叹月楼好远，沐灵儿才停下来。
身上的铃铛还隐约发出碰撞上，她的气息有些急，扶着路边的一棵树，气不过来，又使劲地在树上踹了几脚。
臭司徒襄阳！哼！
居然抱别的女人……
这个念头，突然闪电一闪在她的大脑闪过。对哦，她干吗生这么大的气？她愣愣地看着那棵树，又愣愣地把视线拉回叹月楼。
她有病吗？她生什么气？
有什么值得她生气的？
不就是司徒襄阳身上坐了个女人嘛，不就是他抱了抱那个女人吗？这些关她什么事，值得她生气得跑出来吗？
她喘着气，有些不明白自己究竟怎么回事。发疯了吗？
“我可找到你了。”身后突然响起司徒襄阳气喘吁吁的声音。
沐灵儿回过头来见是司徒襄阳，气不知就从哪里窜上来了，“你出来干吗？不是有美女在怀吗？”
司徒襄阳凝望她半晌，突然扑嗤一声笑出来。
“你笑什么？”沐灵儿生气地瞪他。
司徒襄阳收剑起笑容，目光深遂起来。“灵儿。”他低低地唤。
“干吗？”突然间这样看她，还用这样的声音唤她的名字，唔，好冷。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不喜欢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所以跑出来的，对不对？”
沐灵儿望着他，不确定他所说的问题是否属实。她偏着头，好半晌，想要反驳地时候，他继续说：“是因为喜欢我，所以才不喜欢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对吗？”
沐灵儿顿时瞠大了眼眸。
喜，喜欢他？
这……这不太可能吧？她把脸鼓起来，“你少来了，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
司徒襄阳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为什么不可能？”
“我，我反正不会喜欢你的。”她怎么会喜欢这个花心大色狼，不可能不可能！
“如果不喜欢的话，你从里面跑出来干什么？”
是啊是啊，这个问题也是她刚刚在思考的呢，她为什么跑出来？她转着乌黑的眼珠子，好一会儿才说：“里面太热了，所以我才出来透透气。”
“怎么刚刚那个粉衣女子没有往我身上靠的时候，你就没感觉到热呢？”司徒襄阳心情大好地视线随她打转。
他就知道她并不是对他没感觉的嘛！越是单纯的人，对于感情，就越有直接反应。
沐灵儿被他问得语噎，“我，我怎么知道。”
“所以嘛，”他凑近来，声音好性感，“你是喜欢上我了。”
沐灵儿这次没有逃开，她睁着大眼睛与他对视着，两个人的距离，靠得那么那么近。虽然他长得是不错，可是，她就是喜欢上他了吗？
“看把你美的！”沐灵儿突然嗤得一声笑，“你是不是经常这样自作多情？”
“我是自作多情吗？”司徒襄阳胸有成竹地说，“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的话，你就不会因为我而从叹月楼里面跑出来。”
“你好无聊！”沐灵儿大叫道，“我才没有喜欢你，才没有呢！”
“你可以否认，只管欺骗自己好了。”
“哼！”沐灵儿重重地哼，“我才不会让自己喜欢上一个大色狼。”
“我什么时候成色狼了？”
“还说没有吗？”沐灵儿直视着他，把他一步步逼到树干上，“你很经常来这种风月场所吧？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是刚从那儿回来吗？还有还有，那天我们正面交锋的时候，你还想叫我跟你回家做你的小娘子。你想想看怎么会有正人君子在不熟的情况下就要娶人家回家做娘子了？还说不是好色之徒，大色狼！”
“那只是我真心的好不好，”司徒襄阳满腹委屈，“是因为我喜欢上你，所以才想要娶你回家做娘子的。难道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堂堂一个司徒世家的管家满街找姑娘要带回家做娘子吗？”
“不管怎么说都好，都是你的狡辩！”尽管嘴上如是说，心里却有了些微的波动。
司徒襄阳看起来不像是在说假话哦！难道他真的是第一眼就看上自己，想要自己做他的娘子吗？
其实哦，其实经他那么一说，她似乎也觉得自己对他的印象还不算太差嘛！难道真的是喜欢上他了吗？
偷偷看他一眼，气宇不凡的身姿，俊美的面容，诚挚无比的眼神，此时都猛然让她心跳。
她的心怦怦跳起来，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完蛋了，真的喜欢上他了吗？可是，可是爷爷已经帮她定了亲事了啊！如果给她定的是个良人，那她是一定要嫁的，爷爷已经上了年纪了，她不想总是让爷爷操心啊！
怎么办？
司徒襄阳走近她，停在她的背后，用很低的声音说：“虽然经常来风月场所，可是一切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我和她们从来就没有……”
“没有什么？”她转过身来看着他。
被她清纯的眸子看得脸红，司徒襄阳咳了几咳，“反正就是没有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就对了。你现在应该原谅我了吧？”
“原谅什么，”沐灵儿嘟起嘴，“我又没生气。”
“还说没有。”司徒襄阳伸手捏了捏她挺俏的小鼻子，“现在还回不回叹月楼？”
“还去干吗？继续让那些女子往你身上坐呀？”
“嘻嘻，有人吃醋了。”
“哪有？”沐灵儿东张西望。
“你不觉得你此时就已经是在吃醋了吗？”司徒襄阳呵呵一笑，“灵儿，等到广州办妥事情，我就上门向你提亲好不好？”
“提什么提啦！”沐灵儿涨红脸庞打了他一下，“你要是再占我便宜，我可不教你轻功了！”
司徒襄阳呵呵笑了笑，眸子上闪过一丝精光。反正此去广州还有一段时间，不必急于一时，反正到时候一定要把她娶到手就对啦！加油加油努力努力。
“真可惜，在叹月楼屁股还没有坐热呢，”沐灵儿抱怨，“还没有见过传说中的花魁长什么样。”
“啧啧，”司徒襄阳叫，“连花魁是什么你都知道，你呆在深山里真算是白呆了。”
“怎么，我知道这些也不行吗？白呆了是什么意思？”
“怎么说呆在天山上面下来也要跟头熊似的傻吧，你怎么这么机灵呢？”
“你才跟熊一样傻呢。”沐灵儿一边说着，一边扑嗤一声笑了出来。
司徒襄阳见她笑了，心情自是好起来，“现在，回客栈还是回叹月楼？”
“我才不回叹月楼被他们笑，”沐灵儿双手负于身后，“不如你带我出去玩？”
“你想去哪里？”
“你带我去好玩的地方吧，不管哪里都可以。”
司徒襄阳想了会儿，方才点头：“好，跟我来。”说着拉起她的手，往热闹的大街一隅飞奔而去。
沐灵儿歪头看他，“要去哪里？”
“去一个我相信你从来没去过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我从来没去过？”沐灵儿哼了哼，“本姑娘到过的地方也不少。”
“我相信那个地方你肯定没去过。连我都不怎么去呢。”
“啊？”沐灵儿睁大了圆本就又大又圆的双眼，“连你这个大男人都很少去的地方，那会是哪里？”
“不用猜，到了。”话音伴着许多的嘈杂声而落下，沐灵儿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门面如何，便被司徒襄阳拉着进了一个大房间，里面很多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沐灵儿哇得一声叫，“这是哪里啊？人好多哦。他们全都堆聚在一起干吗？”
“进去看看，”司徒襄阳压低声音，“不过在这里不许闯祸哦，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沐灵儿翻个白眼，“拜托了，我像那么会闯祸的样子吗？”
“像啊——啊哟！”话音还没落，一个拳头就已经飞上了他的手臂。他痛并快乐着任由她牵着挤进一堆人群。
“来来来，买大开大，买小开小，买定离手了！”一个大胖子在大声吆喝，沐灵儿挤进去看了看，不甚明白，便回头来看司徒襄阳。
“什么买大买小啊？什么意思？”
“这里是赌坊啦，小傻瓜。”司徒襄阳在她耳边说。
“赌坊？”沐灵儿的眼睛顿时明亮起来，整张脸都充满了兴奋的光芒，“我可真是从来没有来过哦。”
“所以嘛。”司徒襄阳感觉自己有点堕落，为了美人儿高兴，竟然带她来赌坊。
哎，哎，就全当是她初从天山下来，他想带她出来见识见识好了。他在她耳边低声说：“现在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知道这里的人不好惹了吧？我们只是来见识一下就离开，不要太嚣张哦。”
“知道了知道了，”沐灵儿的明眸闪闪发亮，“我可以赌一把吧？”
“嗯。”
那大胖子还在叫：“还有没有下注的？”
沐灵儿忙叫道：“我要买我要买。”
全场安静了下来，好不容易有个姑娘进赌坊，而且还是这等标致的姑娘，顿时使赌坊的声音刹那平静，诸多眼神刷刷刷朝沐灵儿扫射而来，然后在看清她的容貌之后，呆呆的维持刚刚的动作不动，如入定了一般。
灵儿一点也没有感到异样，笑嘻嘻地说：“胖子大哥，我要买。”
“哦，哦哦哦。”那大胖子经她一提点，才从梦境中醒过来一般，“买大买小？”
沐灵儿眨了好几下眼睛，回过头来看司徒襄阳，“买什么？”
“你爱买什么就买什么啊。”
“那，我就买小好了！”灵儿从腰间的诸多锦囊里拿出一个粉红色的，从里面拿出一小锭碎银子递给大胖子，“我买小。”
“好咧！”
骰子摇得剥拉剥拉直响，几个男人不看着大胖子，却一直盯着沐灵儿看。
司徒襄阳隐隐的不舒服，皱起眉头，对沐灵儿说：“这一盘结束了我们就得走哦。”
“哦。”沐灵儿也配合得很。
那大胖子磨了半天，才大喝一声：“开！”
司徒襄阳与沐灵儿的眼睛皆盯着那个盖着骰子的黑色大骨盆直看。那大胖子卯足了劲，折腾够了大家的眼球，方才将那盖子揭去！
“哇！”沐灵儿兴奋地叫。
司徒襄阳拉着她就往外面走，“哇什么啊？你都输了。”
“我看他们叫哇，我也叫。”沐灵儿眨眨眼睛说。
“傻丫头。”司徒襄阳拉着她往外面走，“怎么样，过足瘾了吧？”
灵儿耸了耸肩，“不过能来赌坊，真是不得了。爷爷一定想不到我不但去过妓院还来过这里，哈哈！”
司徒襄阳额上三条黑线，他们一边往大街上走一边问：“你爷爷怎么会放心让你一个人下天山？不会真的相信你那些拳脚功夫真的能对付一群饿狼吧？”
“我又没在山上走，怎么会遇到饿狼？”
司徒襄阳擦擦额上的汗，“我是说，世上的男子有时候比饿狼更要可怕的多，不是吗？”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不要胡扯。”司徒襄阳叫道，“你长得这么漂亮，下天山来吸引太多男子的眼球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吧？万一这些人使坏，想要zhan有你，一群人上来围住你，你怎么脱身？你爷爷还真放心呢！”
“可是我来了这么久，也没有遇到你所说的那样的坏人。”沐灵儿把他上下打量，“倒是你，是我见过的最坏的家伙。”
“冤枉！”他叫，“我什么时候又最坏了？我不知道多好，还会带你到处玩，你不一边感动着去，居然还这样对我？”
沐灵儿扑嗤一声笑了，“我还要感动啊？感动你想娶我回家做娘子吗？”她轻轻哼了哼，“不过哦，你带我来妓院又来赌坊，我还真得感谢你的，不然我可能一辈子也没有机会来。”
“……”沉默，他要沉默。原来他的好，就在于这里……
汗，瀑布汗。
“司徒襄阳。”沐灵儿回过头来叫了他一声。
“嗯？”
“你们家三少爷，定了亲事了没有啊？”
司徒襄阳全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像听到惊人传闻似的，“为什么这么问？”
“你回答我嘛。”
“你先说为什么这么问。”她几次三番地说到司徒世家的少爷，肯定有什么事情是与三少爷有关联的吧？
“你先回答我再说！”讨价还价，哼。
“据我所知，没有。”司徒襄阳摸着下巴，仔细回想。他娘好象没跟他说有给他定过亲呀？这等大事，如果有的话，他不可能不知道。
“没有啊？”沐灵儿也摸着下巴。难道爷爷并不是将她许配给司徒世家的少爷？那会把她许给谁？
正在思考，抬起头来，遇到司徒襄阳那探究的眼神，不禁瞪道：“看什么看。”
“……”司徒襄阳皱起眉来，“怎么你听到我们家三少爷没有定亲的消息，一副这么失落的样子？”
“胡说！”沐灵儿涨红了脸，大眼睛有着被洞悉心事的心虚。“我哪里失落了！”
司徒襄阳继续道：“难道你爷爷说你是许给我们家三少爷，现在听到三少爷原来没定亲，所以失落？”
沐灵儿跳起来大叫：“没有没有，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姑娘失落了！”
司徒襄阳看着她的模样，笑而不语。看来他就算猜的不完全正确，也有七八分了。只是，他真的未曾听娘亲说过给他定过哪门亲事。
难道娘的糊涂性格又发挥到极致，把给他定了哪家姑娘都忘了？
沐灵儿看他还在若有所思的样子，跳起来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喂，你不要在那里胡思乱想了，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
“哦。”司徒襄阳立刻从刚才的思想解放，笑眯眯地问她，“还要不要继续玩？”
“不玩了，回去睡觉。”灵儿双手别在后面，大步往前走去。
司徒襄阳在后面叫，“喂，你去哪里。”
“回客栈啊。”
司徒襄阳的眸子里蕴含无奈与笑意：“客栈往这边走啦！那边是出城的路。”
“哦。”沐灵儿慢慢蹭回来。
“都不知道如果没有我，你要怎么去广州。”
沐灵儿扮鬼脸，“不要说得你好象很伟大的样子。”
“难道不是吗？我都带着你走了这么长的路了。”
“没有你，我一样可以去广州。”
“是，就是本来只要花两个月时间的路程，你走了两年还没到达。”司徒襄阳坏坏地笑道。
沐灵儿鼓起脸来，过了一会儿，又笑靥如花了。
司徒襄阳总是迷醉在她如晨光般灿烂的笑容里。她红艳艳的嘴巴往上勾，“不过说实在的要感谢你，一路你包吃住，还有向导供我使用，上哪儿可以找到这样的好事呢。”
司徒襄阳笑笑。“知道我的好了吧？你也说了，上哪儿也找不到这样的事！更何况还有我这个又知情识趣，又英俊无俦的美男做伴……”
沐灵儿嘴角抽搐一下，加紧步伐往前走。这家伙，绝对不能夸，否则他就打蛇随棍上，不把自己夸得天下无双不罢休。
一路行来，不觉即将到达长安。
眼看天已黑，还找不着客栈住宿，司徒襄阳只好下令让大家在半路扎营。
他搓着冻得发红的双手，呵出浓浓的白烟来，“大家辛苦了，咱们就在这儿将就一晚。环境恶劣咱也没办法了。伙头，把在前一个市集买来的生鸡生兔煮了大家吃，暖暖身子。”
“是！”几个大汉应声，一两个管伙食的跑到沐灵儿身边来，“沐姑娘。”
沐灵儿笑意盈盈，“叫我灵儿就好了。”
“灵儿……”这伙汉子看到沐灵儿的笑，顿时如沐春风，连身在何处都不知道了，直至司徒襄阳大吼一声，“还不去干活儿！灵儿的名字也是你们叫的？”
几人讪讪笑着，“还不是想问下沐姑娘喜欢什么口味吗？”
“喜欢香辣的，记得再来一碗酸辣汤。快去做快去做。”司徒襄阳大手一挥把他们赶跑。
沐灵儿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偷想司徒襄阳怎么知道她喜欢吃什么？难道他这么有心，平时她吃了什么，都被他记下了？
如此想想，他似乎还挺可爱的。
她暖暖的眼神，让司徒襄阳顿时涌起爱意，怜惜，等等等等错综复杂的情绪。“等下酸辣汤来了，多喝点，这鬼天气太冷了。”他抬头望天，天已全黑，北风大起，刺骨的冷咧扫荡着大地。
这是大雪前的序章。
大伙儿扎营生起火来，却依旧赶不走寒冷。他靠近她一点，“你冷不？”
“不冷。”
“你今天没穿虎皮衣呀。不冷？”真是的，要是她冷，那他就可以顺势将她捞入怀中好好温暖她一番，可是她怎么都不冷？害他没有后续剧情可以发展！
“要是我从天山下来的人，连这点寒冷都耐不住，那我八百年前早就冻死了。”沐灵儿无视他的热烈，转身进帐蓬里去了。
司徒襄阳原地跺了跺脚，呼，脚快被冻麻了。
不是他太没体，只怪广东太温暖，尽管西域来过数次，他仍然没办法适应这样冰寒刺骨的冬季。跟着沐灵儿钻进帐蓬，灵儿正在摆弄葫芦丝，不过她吹得非常难听，呜呜地叫，完全无音律可言。
司徒襄阳耐心地教一遍又一遍，最终得出结论：她没有乐感。非常没有乐感，有时候听她哼小曲子，调子跑得离谱，她还浑然不觉……
但是听她咿咿呀呀的，他又觉得很可爱。
细细望着她。那么美丽，雪一般的肌肤，透出浅浅的粉红，无比健康。
沐灵儿忽然抬起头，眼神与他的碰撞在一起。那么幽深的眼眸，有那么一瞬间，让她的心跳失衡。
突然之间，外面一阵乒乓声响，随后听到程安大叫：“当家的，快出来，遇上贼人了！”
司徒襄阳立刻蹦起来，窜到帐蓬口。想想又觉不对，便吩咐沐灵儿道：“你不要出来！在这里等着。”这么美的人儿，让山贼看到，还不见色起义。
说罢奔了出去。
下雪了，地上已经薄薄一层积雪。约莫十几个黑衣蒙面人拿着亮晃晃的刀，冲向车队的货物。
程安和李奇领着小伙子们上前厮杀，刹那间刀剑相接的声音不绝于耳。司徒襄阳提起内劲，凌空越过众人，还没见着他怎么出手，黑衣人便此起彼伏地哀号起来。
停落在几个山贼面前，司徒襄阳手上的双翼刃在冷月下发出幽暗的光芒。他沉着脸，“还不滚！再迟一步，老子把你们全灭了！”
十几个山贼连滚带爬地提着刀跑了，刹那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小伙子们哗啦啦地鼓掌：“还是当家的厉害！”
司徒襄阳不屑于他们的马屁，“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这伙贼人再敢来，大家拿大家伙把他们捆了扔山沟里去！”
“是！”一伙人笑着散开，司徒襄阳拍拍身上的灰尘，正欲往沐灵儿的帐蓬走去，却蓦然发现她正站在帐蓬口。
他顿时慌乱起来，但是他一时却不知为什么会感到慌乱。迈动步伐向她靠近，不曾想她竟向他飞奔过来。
司徒襄阳大感吃惊！她向他飞奔过来呢……难道要投入他的怀抱？
他也兴奋地想飞奔过去迎接她，可是她转眼已经到面前了，与他保持着一人之距，伸手，指住他鼻子：“司徒襄阳！你这个大骗子！”
司徒襄阳仿佛被人从头至脚浇了一盆冷水，他迷惘，“我什么时候骗你了？”难道是哪个家伙嘴多，把他是司徒世家三少爷的事给泄露了？啊，刚才有人管他叫当家的，莫非……
还未等他的脑袋转过弯来，沐灵儿已经开始哇哇大叫了：“还说没有骗我，你说，刚才你是怎么飞到李奇那边去的？”
“飞？”司徒襄阳愣了一下，突然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他，他用轻功被她看到了！完了，之前还骗她不会轻功拜她为师，这下好了，完了！他急忙解释，“灵儿，你先听我说……”
“我才不听。”沐灵儿的俏脸儿满是怒容，“明明会功夫，还说不会！连这个也要骗我，谁知道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跟你这种阴险狡诈的家伙在一起太危险了，我要自己去广州，哼，再见！”
说罢，迈开微步，凌空而去。
司徒襄阳焦急地立马就追，可是夜色昏暗，此时又下着雪，追不一会儿，他就失去了她的芳踪。
又不能任性地立刻就去找，车队还有事情没交待清楚呢。
心急如焚地折回来，找李奇程安交待了下注意事项，让他们先押车队前进。然后收拾了一些东西，立刻追沐灵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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