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我知道我激怒他了。
我还知道激怒他不是什么好事。可我还是忍不住，继续阴阳怪气地讽他，
“反正这人这身子都是皇上的，皇上爱怎么用便怎么用吧，要是真委屈了皇上，那才是折杀了臣，是不是？”
大红的锦帐罩头罩脑，他半支在我身上，我实在看不到他什么表情，可他半晌没动静，估计是气得不轻。
我展了展身子，甩了他一记不屑的目光，闭上了眼睛。
他再次摸上我的身体。
只是这一次毫无节制，充满恶意，还夹杂了怒火。
我开始后悔激怒了他，因为杨天泽他很熟悉这种事，他非常清楚如何做我会最痛苦。
我不甘示弱，只好咬紧嘴唇努力把声音憋在了嘴里。
手死死攥着被褥，因为受不住疼，硬生生地绞开了口子。
重锦撕裂的声音让他停了手。
“求朕，”他声音嘶哑，“求了朕怜惜，朕便依原先所说，好好待你。”
我没有回话，只是把眼睛闭得更紧。
不想认输，就算被他弄死也不能因此低头。
他也只等了片刻，他很清楚我根本坚持不了太久。
傍晚喝下的媚药已经全线发作，身体现在欲罢不能。
他人很聪明，技巧又好，很快掌控了我的身子。
果然我没坚持多久便失防，颤抖着在他手中释放了出来。
他哼笑了一声，翻过我，抵在了我的身后。
身体被粗暴地破开。
杨天泽果然很擅长如何在这种事上让自己快乐。
不想被人像宠一样对待，那便想方设法占上风，占主动。
至少，我不能任他使弄。
深吸了口气，我放纵地勾住了他的脖子,床上这点儿事,我可能比他更清楚。
上辈子学过的那点本事被我发挥得淋漓尽致，天性，果然就是人的天性。
相拥着倒向床铺，感到他在最后堪堪转了个身，把下压的力量转移了绝大半，我无言地笑了。
杨天泽，相貌好，身材好，技巧好，也算体贴，还有钱有势，其实是个很不错的床伴。
能得他垂青，能靠在他的怀里，枕着他的手臂入眠，不知是多少人的期盼。
只是，昂贵的享受总要付出更昂贵的代价。
“你，有经验?”他的声音说不上来的古怪。
我没有回答，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
他翻身压住我，气势强劲，“你……被尚宇时玩过了?”
玩过了?这词儿用得可真好。
我笑了笑，伸出手指在他的锁骨上划了个圈，嗲起嗓子，“那皇上玩得高不高兴?皇上要是玩得不高兴……”我在圆心戳了戳，“只能下次再补给你了，皇上龙马精神，玩得我现在只有睡觉的力气了。”
“你……”他肯定想不到我会这般‘不要脸’，盯住我又气又怒，一张脸扭曲得完全可以开墨铺。
看看，看看，气着了吧。想跟我斗嘴？你还太嫩！
我挑了挑眉推开他，翻身闭眼，背对着他勾了勾嘴角：杨天泽，我一定会尽心尽力让你的生活丰富多彩，波澜不断！
皇上又捏手指了。
他捏够了手指，故技重施，猛地掰过了我的脸，“朕没有玩你，朕是认认真真召告天下祭祀祖庙遵行全礼册封你的，从头到尾没有半点敷衍。”
嘁，你可真他奶奶的会说！这册封二品侍君的大典是你能敷衍的吗?不秀足声势你怎么用我?拿这个说事，你也忒无耻了你！
“朕若只想着玩你的身子大可直接用了，何必等到今天明媒正娶合卺成礼之后才动你?没成亲就骗你的身子，这才是在玩你作践你!”
滚，你给我边儿去！我和宇时的事你懂什么？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
“还有谁碰过你?”
我抬眼看他。
他目光灼灼，一双黑瞳深邃美丽，只可惜里面闪动着浓烈的怒意。
但这目光突然就柔了下来。
“算了，你再伶俐也终究抵不过魔教中人狡诈多黠，朕不该怪你，”他低下头沾了沾我的嘴唇，连声音也放得异常温柔，“朕既往不咎，以后还会仔细怜惜你。”
我又抽搐了，他情商可真高，高得我实在控制不住冷笑，“你是皇上，你何必委屈自己?你不是想知道你是第几个吗?我这就数给你看。”
我一脸认真地伸出手，扳起指头开始数数。“一个，二个，三个……”
“闭嘴。”他倏地压住了我的手。
不会吧，才数到三就崩了，这也太脆弱了。真是的，还以为要念到三位数才会发作呢，高估了他。
哟，这是什么表情，想骂还是想打?想杀那哥们我亲自给你提刀！
冷笑，再冷笑，看着他走了型的俊脸我心情越发地好，“你也不想想，我可不是一心准备以色事君的人，我又怎么可能为你守身如玉，专等你来破身?顺便说说，我更不可能去守那本照抄妇德的破烂宫训。这身子你爱用就用，你要嫌脏，那你就离我远点，省得相对两相厌谁都不安生。你要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我看这屋子里刀子剪子的也不少，再不你一掌毙了我也成，要不我把这缎子撕了让你绞死我?你要是爱用别的法子我也不介意。总之你可别气着自己，我看着心疼。”
心疼绝不可能，巴不得你就这么气死才是真。
唉哟哟，怎么抖成这样了？真让人心疼。长这么大都没受过这种气吧，还是自找气受，我都想同情你了。
“梁曜寒！”
不是吧，这你都能忍……表情变得这么快，你果然不是人。
“你想激怒朕是不是?”
是呀，小泽泽你好聪明。
“那你料错朕了。”
没事，大爷也不是很在意。
“别忘了你刚刚亲口发誓要做朕的人。”
我是说了啊，那又怎么样。
“不管你怎么嘴硬，你现在都已经是朕的人了，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
我笑场了。
杨天泽啊杨天泽，你还真是深宫纯男，没见过世面。
陪你玩一玩而已，要是这也算是你的人，那你也得排在宇时后面不是，幼稚。
耸耸肩，我翻身拥被装海棠春睡，很快就听到他怦地一声破门而去。
宫门摇弋，带得一丝风吹透锦帐，真凉。
十六、
一个人霸着张床随便睡的感觉，是没法形容的。尤其是在刚玩了个美人，身心俱悦之后。
我蒙蒙胧胧地张开眼，望着透出微光的床帐，突然想起一句特文艺的现代诗，“阳光在眼皮上肆意地跳舞。”
腰腹都不再疼了，但也不好受。
受伤的部位有药护着，也……还好。
皇宫服务果真到位，用完了人还知道清理上药保养修复。手法还挺熟练呢，不但没吵醒我，药也上得均匀，也不知是哪个公公做的，一会儿找出来表扬表扬打赏打赏。
我自得其乐地瞎想，一点儿也不顾忌我昨晚上刚气了皇上，今早上很可能人走茶凉的凄惨现状。
我那赏赐丰厚得足够一般人吃上好几辈子，再加上月银———就算例银不给发了，我也不信宫里敢把我饿死，大不了吃得差点，但白菜豆腐总还有吧，实在不成，咱翻地种菜。
唯一的损失就是美人没了，日后得自力更生，自己解决自己。
盘算乐了，我慢腾腾地坐了起来。
一起来，立刻就有人掀开幔帐，侍候我起床。这小太监叫明七，打我受礼教那会儿就跟着我了，人挺忠厚，所以我也不惧怕他，两脚一盘坐在床上，支着肘望他道，“先给我口水喝，口干。”
明七回头。
我顺着那眼神看过去，差点儿没栽在床上。
杨天泽居然还在。
他不是昨晚被我气走了么?怎么一早又来了?
他就捧着本奏折坐在不远处，听见动静正抬起头，顺便又打量了我半裸的身子一番。
我也低下头，身上遍地草莓。
杨天泽放下折子走过来，显然很满意刚看到的那一番景象，径直坐到我床头吩咐道，“把甜汤端上来。”
我下意识地退了退，拉起被子。
他不以为意地靠在床尾，淡淡道，“摭什么？还有什么朕没看过的不成？”
是，是都被你看光了。可你也不见得占了我什么便宜，我不也把你看光光了么？
我装备再顶他两句，明七却端着碗汤走过来了。
杨天泽顺手接过，送到了我的嘴边。
我又一愣，忙看了看左右，果然观场的人挺多。
我再看他，他挑挑眉毛，将汤碗送近我的唇边一些。
先喝了再说，嗓子干得厉害，别一惹他再把自己给渴了，那不划算。
我埋下头去喝汤。
他心情甚好地拿起一块白巾替我擦了擦嘴，柔声道，“身子有什么不爽么？”
我最恨别人跟我虚情假意地温柔。
“没有。”有也不能说有。
“快点起来，”他伸出手来揉了揉我的头发，“朕等你用早膳。”
膜拜你，竟然还对我和颜悦色，果然是做大事的人。
看来我还真是个挺被看重的人。
杨天泽恩宠完毕，又踱回去批折子。
我慢悠悠地收拾，光澡就洗了一个时辰，硬是把他拖得等不及，先吃了去上书房议事。
洗澡期间，明七告诉我，“皇上亲手为主子清理上药，除了姚主子，宫里可再没谁有这样的恩宠了。
看来杨天泽和姚子贤的感情还真挺不一般，我可以很负责地认定。，他那手法仔细得绝不是随便学学就能会的，绝对上心。这可吓了我一跳，我得先记下，日后慢慢和他算回这笔精神损失费。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想清楚。
杨天泽是想用我整治后宫，廷争折腾到现在，基本已经形成三足鼎立之势，皇上应该是想在内府中也建立保皇派的势力。
要让我站在浪尖上，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对我百般恩宠，皇上昨天说了不少‘贴心话’，应该就是想收了我的心。
皇上是个内敛的人，一向不爱多话，但昨晚他却像个饶舌的大婶儿，生怕我不信他想对我好似的，结果当然适得其反了。
不过大家都是明白人，所以他也不见得真就多待见我。搞不好是就是一招舍卒保车，为了护住他的姚子贤，点个二傻子送到台面上挡风，风雨之后，他俩依旧彩虹。他妈妈的。
最大的证据就在今天。杨天泽是不一般，可再不一般也是个男人，在床上被糟蹋成那样他还对我和颜悦色，我就不信他爱我。
爱都不奢求，我看连喜欢都谈不上。昨晚上正常，今天反常，那只能说明一件事，他出去吹了小凉风，一下子又想明白了———先忍气吞声把事给办了，等功成那一天，这讨人嫌的东西还不随他生杀予夺，捏扁揉圆，小梁同志再嚣张也已是他手心的蚂蚱，让他先瞎乐呵几天，到时有他声泪俱下的时候————别忘了，他可是皇上，是做大事的人。
我想着想着就乐了。
明明是个掉脑袋的事，可我越想越觉得欢乐。人不畏死，奈何以死俱之，士知死而百无禁忌也，爷还怕他作甚？
可转念再一想，我还是有点颓了。人家杨天泽根本就没动感情，倒是我自己蹦蹦达达，动心动气地找他晦气，这不是证明我明显地情商低下？
真丧气，本来还得意自己连胜两局呢，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平手。
没精神，于是懒洋洋地混了个下午，还没做什么就开始用晚膳了。
晚膳等着皇上来了才开，看着精致，食则无味。
没办法，吃了七八天的流食，现在看什么都觉得油腻恶心。
招了人退掉食桌，我懒散地趴在榻上盯住杨天泽。
不想动，于是看着他解闷。
说实话，我一向觉得这人可谓集天地之精华了。人品手腕自不用说，头脑气质也不必论，光是这外貌，啧啧，真没得说。
绝对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啊。
好看，真好看。完美，很完美。
要是能拍两个手印上去，一定更好。
其实烟薰妆也合适，选青紫色调，上个我拳头大小的妆，应该也很美。
不过他最好的就是定力了，奉献精神也很强，被我盯了大半个时辰还能从容不迫，真是甚合吾意，甚合吾意啊，干脆留待明天再研究。
我站起来，伸伸胳膊踢踢腿。叫了香汤开始沐浴。
我越想越开心，忍不住哼两句小调来听听。
杨天泽，论阴谋诡计我是拍马也追不上你，可论调皮捣蛋，你就是坐火箭也追不上我。
捋起头发，我踏回寝殿，“皇上，夜了，早点睡吧。”
“嗯。”他应着，头都没抬。
果然是没反应。
我就说么，昨晚那么剌激他，不可能一点效果都没有。鞠泪同情。明明有婚假放，可惜偏偏对着块烂泥提不起兴致，一会还得和我同床共衾装恩爱。
唉，可怜，真可怜。
啧啧，俯视着看也很俊美。我又盯着他一顿猛瞅。
他终于感到了我的灼灼目光，颇不自在地抬起头。
哈，我心里一乐，小样，和爷斗，下辈子吧。
算好时间和他错开目光，我打着哈欠爬上了床，照旧把被子全卷在身下，垂帐睡觉。
也不知什么时辰，身边终于凉了，接着就有人扯我的被子。
我死拉着不放，待他力道紧了，突然松手。
果然是听到咚的一声，不大不小非常顺耳，我偷偷一乐，赶紧呻吟着转个身，装傻继续睡。
皇上一把拉起我，“你故意的吧。”他咬牙切齿特像要嚼碎我骨头。
我揉揉眼开始大呼小叫，“皇上你怎么不擦头发，这样睡会头疼的，来人，快给皇上……”
“你闭嘴。”他捏上我的肩膀。
我跟着就把脸缩成了一团，“断，断了，快放手。”
“还闹不闹了？”
“不，不闹了。”我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眼睛里还蕴着几滴泪，倒也不全是装的，是真疼。
“那就睡吧。”他抱着我躺倒。
真是……忘了他武功比我高。
也是，他是皇上，这种缺少技术含量的手段不应该对他用。
算了，反正他忙我闲，日后慢慢再整他，这一局让他。
下一局么，我老实不客气地挤进了他的怀里，这里的夜特别冷，这美人身子暖，手感也不错，不能浪费，绝对不能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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