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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华山峦峰跌岩、峭崖陡壁起伏连绵,天空与高耸入云的险峰好似仅隔一线之遥。一场淅沥小雨渐渐止歇,七彩斑斓的彩虹若隐若现,在华山之险中好像‘天桥’一般。
又是一年初秋,夏日的炎燥默默隐去,凉凉的雨后秋风席卷着偌大山头。裴冲收拾了换洗行李,手提镔铁齐眉棒,留恋着生活了整整四年时光的草舍,胸中无限感慨。
“此去寻仇,定然取王继恩贼厮狗命!”
他缓缓抚摸着使了三年余的铁棒,鹰目射出寒光。半年时光一过,果然如希夷先生所说,一身功力已达‘九四’初境。并且连同那日老祖所传的《乾阳指》与《巽行功》也都极为纯熟。
说来也是他天资超人,短短半年裴冲的乾阳指力所及竟已能达丈余,且刚烈异常寻常树干一着即透,以此想来若是中在人身上岂不是立时毙命。加上那‘巽行功’的运力方式也熟稔于胸,不止奔行速度超乎寻常多多,使得猛了竟然可以‘贴草’飞奔,如此双绝让裴冲心内大为欣喜,但是每每想起对自己有传艺之恩的千古道人陈抟祖师,心中总是一阵凄然。
“老前辈对我之情足比师长家亲,却不知为何如此决绝。唉……罢了罢了,纵然老前辈不愿认我为徒,裴某也自该奉为授业恩师。只是日后当谨遵师命,不能透露丝毫关系……”
裴冲一番感慨后当即向九石岩上老祖蜇眠处攀去,就算只见到安睡的老前辈,也要在临行之前虔诚拜辞。
好似亘古永恒,九石岩上一如从前一般光秃秃一片,不见半处茅舍。裴冲上得峰来,却不见有希夷先生在此,心内一阵惶然。
“莫不是老前辈算定我今日来此,故意避身不见还是怎地?”
他环视良久,见这峰上落满残枝败叶,以往老祖蜇眠的那块坪石也丝毫不见人影。正感凄惶之时突然看到那坪石上似乎有纸条一张,知道是老前辈留下,便度步向坪石走去。
谁知刚刚离那坪石丈余距离,裴冲竟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地上。此时他神功已然小成,一身本领不消多说,定力亦是超然。他慌忙稳住身形,向脚下看去。这一看不打紧,却是让他哭笑不得。
原来陈抟祖师因为睡的太过香甜,不知不觉梦中翻身于地,竟被多日的落叶折枝埋在了地下。他好似责怪裴冲弄出这么大动静打搅到他美梦一般嘴中一阵含糊嘟囔,又沉沉睡去,丝毫不怪自己差点绊了裴冲一个大跟头。
看到陈抟祖师如赤子一般安睡,裴冲不由感慨无限。其超然脱俗之心,正是:
常人无所重,惟睡乃为重。举世皆为息,魂离神不动。
觉来无所知,贪求心愈浓。堪笑尘中人,不知梦是梦。
至人本无梦,其梦本游仙。真人本无睡,睡则浮云烟。
炉里近为药,壶中别有天。欲知睡梦里,人间第一玄。
裴冲起身本欲将灰头垢面的祖师抱于坪石之上,哪知这一抱之下只觉陈抟祖师重逾磐石,以他全身的力气竟然丝毫挪之不动。裴冲不信,使出平生尽力欲待将之抱起,无奈几番努力却还是丝毫不动,裴冲心惊只得作罢。
“且看纸条上老前辈有何话交待!”
裴冲面红气喘,心道老前辈果然神仙,转而向坪石上纸条看去。只见其上所书:潜龙欲出,自去行也。坤阴乾阳、各有各道,记之、记之。
裴冲一看只觉一阵凄苦,没想到老前辈料定自己会来此别离,竟而一再撇清两人瓜葛,千叮万嘱不许自己说出与老前辈相识之事。
他心内惶惶,沉默喃喃:“也罢!老前辈一心向道、隐世清修,我却念念不忘寻仇消恨,正如老前辈纸上所说,道不同,难以同谋。唉!晚辈遵命就是……”叹罢向老祖深深一拜,提起齐眉棒转身大步离去。
裴冲虽然满含愤恨出山,然大仇人王继恩官居高位,天下之大却不知该往何处寻仇。一番斟酌之后决定去往舅父李岑处盘恒几日,以解思亲之情。当下整理心情,大步前往了河中府。裴冲神功小成,又兼习得轻身功夫‘巽行功’,脚力自比先前强了不少,只二十余日时间便来到了河中府境内。又辗转几日,终于寻到了舅父李家武馆。
裴冲满怀欣喜来到,远远看去那武馆大院一如以往,照旧宏伟大气,那两只镇门雕狮依然气势摄人。哪知将到近前,却令裴冲大为糊涂。
原来看时,那武馆早已变为了一处镖局,门前金匾龙飞凤舞,书道:震扬镖局。
“震扬镖局?”
裴冲喃喃惊疑,不知眼前何故。心道舅父姥爷一家武馆门人子弟二三百人众,生意一直很好,怎地改行送起镖、做起了镖行?
想来想去大为不解,只得摇头轻叹:“裴冲啊裴冲,你在山上住了四年,莫不是脑袋也秀逗了,家门就在眼前,进去问问舅舅不就知道了嘛!”
想到此处提歩上前,他见镖局朱门紧闭,便抓起铜环叩门大呼:“可有人在?快来开门,我是冲儿!”
候不多时,其内便听到有人来到。伴随着橐橐的脚步声,只听一声高调回应:“贵客莫急,这便来到!”
裴冲听到那人还未见到自己便称呼‘贵客’,不觉暗暗好笑,旋即又想道:“是了,舅舅家既然改行镖局,那找上门来的大多数当为托镖之人。生意上门自然要先呼一声‘贵客’,哪管见没见着!”
朱门开启,出来了两个高壮汉子,都约莫三十来岁,正值壮年武人。裴冲见这二人眼生,以前在舅舅家学拳时从未见过,想到可能是舅舅家里新招来的镖师,便见礼道:“二位叔叔可好?晚辈裴冲,来此是寻亲见我那舅父。也就是这镖局的老板。”
那二人听罢心中一惊,“哟,咱老板的外甥来了,这可好,原来不是生意找上门。”。他们见裴冲虽然穿着寒酸,但眉宇之间颇显英气,而且言语之间甚为有礼,心下已是喜欢。又听裴冲言道自家大当家的是其舅父,慌忙将裴冲让于局内。
这大院极广,盘旋折转一路迤逦,裴冲与那二人交谈甚欢。不多时便来到镖局大厅内,那二人吩咐丫鬟去请大当家的,便留下与裴冲继续陪言交谈起来。
“裴公子祖籍何处?怎地只身前来?”那二人中有一名长相精干的,他见裴冲英气挺挺但却衣着寒碜,料定应是家中遭难,想到此人是大当家的外甥,先巴结巴结,日后必定好处多多。
裴冲将镔铁棒立于一旁,道:“晚辈本是晋州安平县人士,只因家逢惨变,落得一人独身。在外流浪了几年,想到我与舅舅关系亲密、自小跟随习武,便多经辗转来到舅舅这里!”
那精明汉子听罢心中阵阵惊奇,心道:“晋州安平县?关系亲密?自小跟随习武?我跟随大当家的已有十多年,怎么从来没听大当家的说过在晋州安平县有一家关系亲密的亲戚?况且这小子不过二十几许年岁,他从小跟随大当家的习武,这十几年来我却怎未见过他……”越想越是糊涂,到得后来只心内斟酌,却不与裴冲交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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